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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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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闭的屋门,被缓缓推开。

零落的尘埃,簌簌飘落。

手杖敲过门槛,发出“笃”的脆响。

怀念地深吸一口气。

“我回来了。”

对着空旷无人的庭院,我大声喊道。

回应我的,只有院中那棵依然挺立的俏丽白梅。

七年了。

终于再次回到这个,难忘的家。

屋内的摆放和记忆中的一样,我的床铺,我的剑袋,我的……茶杯——那是樱知道我有起床喝茶的习惯后,特地为我采买的。那是家里唯一的高价品,几乎用了樱私下里一半的积蓄,为的,只不过是我在噩梦中惊醒时能有一杯曾经的贵族回忆。

唉……樱……

默默掀起樱仔细罩好用来防灰尘的的纱帘,呆呆地看着那只细瓷薄胎,镶着色花纹的茶杯,曾经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樱……

“这是姐姐送你的哦!漂亮吧?以后你就用这个喝茶,知道了么?”当时的努力想要我振作的樱,是如此的活泼耀眼。

而我,当时却还沉浸在失去小荻的自责痛苦中,仅仅只是淡淡地回应了声:“是,知道了。”

好后悔。

那时,若是能回应得更活跃些,也许,樱,当时你就不会那么失望了吧?

樱……

“呐,雷斯……”可能是我发呆太久了吧?身后的希丝提拉轻声问道,“要……打扫一下么?”

“这里不用了——迟早还会有灰的,”我摇摇头,顺手放下纱帘,“就客厅需要打扫下,然后去厨房烧些水,准备好茶,茶叶在——”我仔细回忆了下,可惜以前一直是樱为我泡茶,我自己实在想不起来茶叶在哪里,“算了,你自己到各个房间找找吧。”

“是。”

“啊!对了!”说着我指了指隔壁,“那个房间不要进。”

“是樱小姐的么?”

“没错。”

“好的,知道了。”

现在的我,实在是没面目去见樱,连打开樱房间都……做不到。

。。。。。。。。。。。。。。。。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一踏进客厅,希罗尼团长便毫不客气地骂我道,“到处搞事,要求信里倒是写了一堆,也不亲自回来看看!”

“我这不是忙么!”躺在座椅上的我讨好地笑笑,“团长好!”

虽然我的义父——樱的父亲希罗尼·班史顿现在是军部总参谋长,可我还是习惯地像以前在风骑团那样,叫他“团长”。

“不去军部报道,还要我回家来见你,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希罗尼团长伸手揉揉我的脑子,然后坐到我身边——那张我让希丝提拉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又要我做什么?”

“麻烦的事。”我小心地错着词。

“你的女仆?”此时希丝提拉乖巧地递上热茶,希罗尼团长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微微了下眉,“你也开始带女仆了?”说着,他好奇地上下打量希丝提拉。

“我都是废人了,还不能找个女仆伺候下?”我撇撇嘴,“是我捡来的村姑——泡茶技术比不过樱,抱歉了哦!”

“女仆?捡来的村姑?还是魔法师?”希罗尼团长冲我一瞪眼,“你小子哪有那么好运?说!在搞什么鬼?!”

额……这么简单就被团长看出来了啊?果然,在他面前想要瞒什么太难了。

“我……”

“先等下,”希罗尼团长伸手打断刚想回答的我,伸手按住我的头,好让我的双眼没法避开,”你先老实说,你还是风骑团的人么?”

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啊……

“只要团长你没意见,我永远是风骑团的战士。”我老实回答。

“也是多兰纳克的战士?”

“……”稍稍犹豫了下,我最终还是回答了句,“是。”

瞒不过,就不瞒了,团长应该懂我的意思。

“有条件的‘是’啊……”果然希罗尼团长看出我的潜台词,“嗯……你的性格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要你像我这样忠于多兰纳克确实不容易,换个问法吧——你是为了樱,对么?”

“谢谢理解。”我报以感激的目光。

“理解你个屁!”不想希罗尼团长随手给了我个耳光,“我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这幅模样——忠诚、正直、谦卑、奉献……教你的骑士美德到哪里去了?!尽给我在那耍小聪明——你看看你在塔耶克干的那些事,尽是阴谋诡计——真丢我们风骑团的脸!”

“是……”面对义父严厉的责骂,我只能认错地低下头。

“不过也不能勉强你,”希罗尼团长放下按住我头颅的手,又喝了一大口热茶,“毕竟你现在的境遇……”他关心地摸摸我的手臂,“听说你现在恢复得可以,樱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

”好了,下面你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抱歉,团长,”我以这句道歉作为接下来的开场,“知道您的意思——希望我再怎么耍诡计,也不要忘记自己曾经的风骑团骑士身份,也不要做让樱不开心的事,可……我很难做到。”

“理由?”希罗尼团长没有生气,只是将身子靠上椅背,换上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从这一刻起,他便不再是我义父,而是正直无私的,风骑团团长。

此时,若是我没给他合理解释的话,他一定会不再认我这个义子,连带,再也不会协助我了吧?

算了,本来为了他的安全,有关非神协会的事不想让他知道的,现在看来,还是不隐瞒的好。

“我想保护樱,”主意已定,我坦然说道,“非神协会派刺客去东方刺杀樱了。”

“她怎么样?!”希罗尼团长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关心道,“现在还好么?”

“我现在只知道刺杀失败,至于之后会不会有第二,第三批刺客,说不准——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

“你所谓的一切代价是什么?”听了我这句话,希罗尼团长收起对樱的关心之情,表情变得凝重。

“团长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塔耶克远征军的参谋。”

“嗯,知道——昨天塔耶克的国书已经送达了,不仅表扬了你在塔耶克的功绩,还注明你同意担任远征军参谋。”

“几天之内,塞拉邦德亲王应该也会建议让我担任我们多兰纳克远征军的参谋——不,也许不是参谋,让我担任总指挥也说不定。”

“塞拉邦德亲王?”听到这个意外的名字,希罗尼团战微微皱皱眉,“他会这么做?”

“会的,他一定会的。”我确认的点头微笑道,“北领远征军应该也会协助我,所以,这样一来,整个远征军一大半都会在我手中。”

“这次你玩大了啊——想做什么?”

“我希望团长你能拒绝塞拉邦德亲王的提案——哪怕闹到国王陛下那里,也要坚持到底。”

“为什么?”

“我说了,我要保护樱,不惜一切代价——那几支远征军就是我的棋子,是我用来对付非神协会的棋子,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万一,我是说万一的话,真舍弃的时候,我希望团长你能和这件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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