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不过是本小说!”可能是我刚刚话语过多的缘故,安内斯特公爵反而稍稍有些缓过神来,决定死扛到底,“凡兰蒂自己化名海蒂那只是巧合!——她是自己放弃爵位的!凡兰蒂!你说是不是!”
“是……”凡兰蒂听话地点点头。
这是我指责他的弱点,就像之前塞拉邦德亲王提醒我的那样,若是凡兰蒂自己不介意的话,那我此时便是无端的指责。
“自己放弃?凡兰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贝里?”我身边的老狐狸塞拉邦德抢在我之前发问。
没有直接问凡兰蒂,而是问安内斯特。
和之前一样,明显他察觉到什么。
“当,当,当然是因为地骑团的战败!”凡兰蒂的顺从让安内斯特更加有了底气。
“是这样啊……”塞拉邦德点点头,又转脸看了看我,“那瑟雷丝汀,你的故事只有那么多?”
故事一词,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意思是,若我没有进一步的证据,那他就不会有所行动了么?
可恶。
看样子他不想自己真正走到台前,所以仅仅简单地帮我问了句话——作为协助我的提示。
该怎么使用?
“故事自然就那么多,”还没整理出新头绪的我只能想法用无意义的虚词拖延时间,“可故事之后的发展,却很有意思……殿下,您不觉得安内斯特先生的反应太过奇怪了么?”
“哦?”塞拉邦德眉毛微微扬了扬。
好在之前准备工作做的不错,让塞拉邦德现在倾向我多些。所以我现在还能在这里从容不迫地信口开河。
“若真是凡兰蒂小姐自愿放弃爵位的,安内斯特先生刚才何必那么紧张?”老实说,脑子急速思考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嘴里吐出的是东西能指向何处,“若真的是凡兰蒂小姐自愿,那为什么刚刚我提到‘吓他侄女’的时候,他会那么不冷静?若真的是凡兰蒂小姐自愿,那为什么安内斯特先生一直到凡兰蒂小姐出声赞同自己,他才缓过劲?若真的是自愿的话……”
话说到这里,还没想通为什么的我不知该怎么接词了。
“那你以为呢?”塞拉邦德笑问。
公事般的笑容。
“我只能说,安内斯特先生和他侄女凡兰蒂之间,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我家私事,轮不到你来插嘴!”看来安内斯特也听出来我信心不足,出声吼道,“殿下,够了!没必要让这骄傲的蓝发小子在这里继续撒野!”
准备不足,仓促行动,麻烦了啊……
“哎呀!公爵大人,您消消气嘛!”没想到这次出声的支援人是威利,“这是人家的宴会,若他过份,大不了我们一起走便是了——之后亲王殿下会处理他的哦!真是的,罗克塔尔伯爵,你也太讨厌了,不仅拿公爵大人的父母出来讲故事,现在又拿他和侄女间的事开玩笑——很过分吔!海科拉努,你说是不是?”
“呵呵,品味不佳。”海科拉努惋惜地摇摇头,“玩笑开得过份了啊——瑟雷丝汀。”
“就是就是,开玩笑就开玩笑么,拿公爵大人家的私事来开玩笑,还让我们大家一起在这听无聊的故事,”威利指责地更大声了,“罗克塔尔伯爵,你太过份了哦!”说着,他还埋怨地瞪了我一眼,“拿人家私事……”
私事?私事?
啊!私事啊……
“若不是私事,是公事呢?”威利那刻意加重语气的话语让我心中一动,脑中的迷雾瞬时烟消云散,“威利,若是公事,就不算开玩笑过份了吧?”
“公事?”威利那和海科拉努差不多大小的细眼满意地眯了眯,“公事?瑟雷丝汀你说这是公事?!”
呵呵,不仅称呼又从“罗克塔尔伯爵”改为“瑟雷丝汀”,连带还边说话边退回围观者行列啊——这个威利勋爵,绝不是等闲人物。
冲着一直面露讨人喜欢微笑的威利,我会意地点点头。
——谢了哦,欠你一份情。
他,回应地冲我挤了下眼。
“瑟雷丝汀你说公事,什么公事?”与威利同样展露微笑的还有塞拉邦德亲王,“安内斯特家的私事怎么和公事扯到一起的?——慢慢说,不着急。”
慢慢说?不着急?
呵,这个人情比威利给的大多了——果然威利暗中帮我这件事瞒不过他,所以塞拉邦德才抛出个比威利还大的人情。
老狐狸,超级的。
“若没扯到一起,那为什么安内斯特先生的表情又有变化了?”我指向那个一听我提到“公事”又开始眼神漂移不定的安内斯特,“就像刚才我的那么多疑问一样,我现在要再加上一句——为什么不能提公事?安内斯特先生?”
“你是瞎猜!我表情哪有变化?!”安内斯特额角再一次冒出冷汗。
“唉……老实说,我也不想扯这些旧事的,”已然想通的我故意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安内斯特先生你刚刚就势将爵位还给凡兰蒂小姐多好,您非要贪恋这个爵位——啊!还有封地和财产——这样一来您可是连安内斯特小姐的‘好叔叔’都做不成了啊!”
“你还想胡说?!”安内斯特想要做出轻松微笑的样子,可现在的状况是在有些勉强,于是他仅仅只是嘴角抽搐了下,然后索性迈开步伐,“威利说的没错,你侮辱我已经够多了——这个宴会,我不参加了!现在!”
“当年塔耶克允诺你多少好处?”我忽然问。
“什,什,什么好处?!”刚想离场的安内斯特第四次僵住了。
“能让凡兰蒂自愿放弃爵位,隐姓埋名离开自己封地,现在还愿意帮你说话的原因只有一个,”击中目标的我沉声道,“为了家族的荣誉,对么?凡兰蒂·安内斯特小姐?”
“够了,伯爵大人!”被我说中的凡兰蒂全身颤抖,想要努力克制情绪的她却克制不了眼角已然闪出的晶莹泪滴,“别说了,伯爵大人!别说了!求您!”
“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和悦地冲她笑笑,“别担心,也与你的父母,与你的家族无关——噢!请相信我,相信我这个曾经共同抵御敌人的伙伴,相信我这个‘红眼的流星’,相信我这个——从塔耶克凯旋而归,获得塔耶克现任国王特兹信赖的客卿——当年你们安内斯特家与塔耶克之间的事,在场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父亲,英勇的阿培·安内斯特公爵,是多么地白璧无瑕!”
戏要做足,真相,必须要由真正知晓真相的人来说才不会有漏洞。
我,只要让嘴里说出的假话听起来和真的一样,给凡兰蒂以鼓励和支持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