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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求生者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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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夜寐似乎不再是坚不可摧的神明,而是一件布满裂痕的脆弱瓷器,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会四分五裂。

第一次见到夜寐这样的夜羽显得手足无措,曾经在她眼中简直无所不能的哥哥此刻却是如此的脆弱。

从小体弱多病的夜羽显得没什么活力,但也许正因如此她才能静下心来聆听他人的教诲,再加上夜天教会可以说是给了她最好的教育,令她相比同龄人要成熟懂事许多。

她理解到夜寐并非不会感到悲伤,但为了维持所谓神明的威严,更为了老者能安心离去,所以极力的克制自己,直到终于不用再装模作样之后踩一口气爆发出来。

“没、没事的!”跟夜羽抹去眼角的泪珠,走到坐在病床边的夜寐身边,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哥哥还有我啊,所以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哥哥就由我来守护!”

即便神明的身躯坚不可摧,但澄澈的心灵依旧需要守护,夜羽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想待在他身边、想要支撑他心灵的心情绝不是虚假。

而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瞬,原本晴朗的天空由昼转夜,璀璨的星空浮现天际,随即一道星光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穿透神殿的墙壁天花板,落在夜羽较小纤细的身躯上,将她的发丝染成如同星光那般的银白。

至此,夜羽.柯尔瑞拉正式接任。

作为这个时代最熟悉也是最亲近夜寐的人,她成为柯尔瑞拉或许也是必然,而在她成为柯尔瑞拉的一瞬间,之前所以柯尔瑞拉的记忆涌入脑海,却不会让她感到混乱,也不会让她从此不再是自己,但还是能清晰感知到来自过去那些情感,所以……

“哥哥……夜寐大人,我们回来了。”

“这样啊……”夜寐眼角的泪水不再涌出,就连两侧的泪痕消失不见,表情平静目光却有几分纠结,但最后他还是轻轻摸了摸夜羽的头,“欢迎回来。”

早从第三任柯尔瑞拉开始,所以被选作柯尔瑞拉的孩子来到夜寐面前时都不会说“初次见面”之类的话,而是“我们回来了”之类了,当然仅留下知识与记忆的其他人根本不会死而复生,但哪怕只能给夜寐带来一点点的慰藉,她们也不会吝啬这样做。

得到神之祝福与前辈们高深记忆的夜羽很快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柯尔瑞拉……但这份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偶尔提出些意见、传达夜寐的指示就是这个身份的主要工作了,因为实在很闲所以也有不少柯尔瑞拉自己出去扩展业务,留下一个个震惊人眼球的事迹。

可惜的是夜羽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很少外出,也无法像那些前辈那样扩展新的事业,所以她选择宅在神殿内查阅从各地送来的书籍。

继承了前任柯尔瑞拉记忆的夜羽知道,自己平安长大像个常人一样活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身上这条夜缠的庇护,如果没有这个她说不定只能一直躺在病床上等死。

但夜缠的存在只能抵挡外界异物的威胁,无法扭转天生衰弱的体质,所以她有个难以改变的命运——她很短命。

她已知晓死亡的意义,因而对此感到恐惧,她不敢想象己身不久后就将化作腐朽的模样,更不敢想象夜寐会在她死后承受怎样的痛苦。

神与人的时间是不同的,但这不意味着夜寐不会因她们的逝去而悲痛,因为夜寐与她们走得太近了,所以当死亡成为一道绝对的分割线时,也会连带从夜寐心中割下什么。

一直重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过程,夜寐的心灵已经承受了太多伤害,许多任都曾追求过永生,但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给予夜寐屹立不倒的心灵支柱,可惜她们没有一人是成功的。

夜羽继承了她们的记忆与知识,身体的缺陷加上强烈的愿望使她成为历代求生欲最强的柯尔瑞拉,而她……依然没有成功。

即便穷极当代所有深奥的魔法书籍,览遍过去下来的知识宝库,依旧早不到有望实现永生的方法,甚至连延长她不多的寿命都极为困难。

最后,夜羽.柯尔瑞拉在双十年华迎来了自己的终结。

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感受着自己逐渐虚弱的夜羽心中充满不甘,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脸色平静的夜寐更是忍不住感到悲凉,十年前那一幕还清晰的铭刻于记忆之中。

“对不起……”

生命的最终时刻感受到的并不是恐惧,而是对夜寐深深的歉意,以及曾放下豪言壮志却无力实现的羞愧。

而对于她的话,夜寐只是伸出手,轻抚过她的发丝,一如过去哄她入睡那般轻柔而温暖。

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夜羽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睑,再之后……她感受到水珠砸落在脸颊上的触感。

以常理来说,夜羽的命运将在此后终结,就连她自己都是这样想的,因此当她的意识在一片形似夜空上的空间苏醒之时,她自己也是懵的,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的空间。

“?~”

而在她身边,一颗微弱的光球犹如精灵般在她身边飞舞,似乎是在表达自己欣喜的情绪,至少夜羽是这样感觉的。

“你是……谁呢?”

光球给夜羽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完全没印象,毕竟她认识的存在里可没有一颗球啊……

“~~”

“欸?这里是名为夜缠的器容纳灵魂的地方?那你是谁呢?”

光球虽然无法发声,但夜羽却能很清晰的明白它的想法,或者说是对方直接以精神共鸣的方式在跟她交谈,不得不说是很不可思议。

“~~”

“嗯……就这样消失实在太可惜,让我就住在这里?这种事真的可以吗?”

“~……”

“这样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还有你要睡了?喂!等等!”

但光球传达完后就直接消失了,仅留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夜羽在这片空间中,成为了这里新的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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