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股庞大的意志消失，休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迷茫地睁开眼，好几秒之后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情况，连忙向伊露露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看样子是没事了，那个家伙口中的“深渊之神”，好像被……”说着，伊露露也显出几分困惑。
“就像是被吓跑了一样。”
“不愧是主人！”小喵眨着崇拜的眼，趴在窗户边缘激动地说。
“是啊，不愧是主人。”帕佩应和着，跟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说实话，看到深渊之门随着献祭仪式被打开，而王座之上的那个存在降下视线与意志的时候吗，她一度非常担忧。
但好在，出于某些未知原因，那深渊之神终究没有真正动手，也并未随着那献祭仪式降临到这个世界。
“能量体……难道说，他已经……”露娅凝望着那**男人，目光火热，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白然的表现使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十四阶，或许能被突破！
留在他身边的这十年，对自己而言，或许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机会。
一个用来突破自己的机会。
露娅，深深地期待着。
“开什么玩笑！”阿瓦隆，向着天空怒吼着。
明明，自己已经献上了祭品，而且是如此高质量的祭品。
但为何，自己的敌人，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深渊之神，明明都已经降下了毁灭性的力量，为什么不贯彻到底，为什么不将他杀死？
阿瓦隆不理解。
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遭到了欺骗，遭到了背弃。
“看来，你的神抛弃了你呢。”白然悠然升空，站到阿瓦隆的面前，欣赏着他抓耳挠腮的歇斯底里，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
“不，这不可能！你究竟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阿瓦隆怒吼着，全身的血眼皆恶狠狠地瞪向白然。
“话说得可真难听，我的手段一向光明磊落……大概。”白然摆摆手指，宽刃的黑剑，再次出现于他的手中。
“好了，我也差不多腻了，现在……”说话间，白然的剑举起。
这一刻，阿瓦隆再次感受到了，那沉重而真切的死亡威胁。
“等，等一下，白，白然先生！”
“不，主人！我愿奉你为主，效忠于你。”阿瓦隆立刻怂了，哀求地冲白然说道，并且立刻在他面前双膝跪下。
意识到深渊之神都帮不了自己的如今，这对阿瓦隆而言或许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了。
“真的吗？”
白然脸上愉快的笑容不变，歪了歪脑袋问。
“真的，真的，我的主人，我愿誓死效忠于你！”阿瓦隆听闻对方询问，心中大喜。
还有机会，自己还有机会，只要将姿态放得更低一点，只要自己表现得再诚恳一点，就算被缔结主仆契约也无所谓，只要能活下来……只要活着，那就还有机会！
“好！”白然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这，怎么可以，这家伙可是邪教徒的首领！天使大人，决不能放过他呀！”听闻，下面的圣女莉莉怀特反应最大，高声冲白然喊道。
“闭嘴，主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阿瓦隆听闻白然答应，原本大喜过望，只是莉莉怀特的话让他一秒钟又变了脸色，转过头对下方重伤的她呵斥道。
“好骂！”对于阿瓦隆的这句话，即便是白然也拍了拍手表示夸赞。
而后，白然认真地对阿瓦隆说道。
“现在，执行我对你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阿瓦隆表情郑重地听着，决心不管那是什么，自己都必须完美地做到。
“主人，尽管吩咐！”
“自裁吧！”白然冷冷地道。
阿瓦隆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心，完全冷了下来。
“主，主人，这，这是什么意思……”他咬着嘴唇，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还能是什么意思，我看你也是个体面人，而我也不想脏了手，所以……”说着，白然对阿瓦隆做了个请的手势。
“自裁吧，阿瓦隆！”
阿瓦隆没有动作，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呼吸，如同雕塑一般僵在原地好几秒钟。
他也才注意到，白然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收起他的剑。
突然间，血光一闪！
“去死吧！”
阿瓦隆身上的血目陡然间皆都凌厉起来，他怒吼着，利爪的双臂朝着白然的头颅狠狠拍来。
但他的动作，定在了空中。
周遭环境皆漆黑一片的领域中，绽开了一道笔直的裂隙。
裂隙之外，明媚的金色阳光，和煦地照耀在白然平举而起的“人性”之剑上。
天空血色的巨目破碎，鲜血如同瀑布，倾泻而下。
那巨目中囚禁着的无数魂灵，哀嚎着涌出。
悲鸣声响彻了整片领域，让伊露露等人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这，都是曾经被血之蚀领域所吞噬的生灵所留下的残念与怨恨。
魂灵顺着血之蚀中心的旋涡，流转至白然的身旁，而听着那个声音同样位于旋涡中心的莉莉怀特，捂着脑袋忍不住惨叫起来。
那魂灵穿透她的身体，而属于他人的记忆残片，在她头脑中复现。
那是绝望、愤怒、仇恨、无力、屈辱……
无数的魂灵，亦穿过了白然的身体。
但他的表情无分毫变化，黑色的眼眸中，依旧毫无波澜。
血，滴下。
阿瓦隆试图看一眼自己的胸口。
胸口上，亦留下了一道笔直穿过的剑痕。
魂灵们在穿过莉莉怀特和白然之后，随之便又涌向了阿瓦隆。
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化作了一枚新的旋涡，一拥涌入了阿瓦隆的胸口。
“啊——”阿瓦隆表情扭曲地惨叫着，全身的血目中皆涌出了血泪，他抓着自己的头颅，利爪疯狂地嵌入了自己的血肉与头骨当中。
撕碎了自己的头颅，但身为八分之一永恒的他，并不会轻易地就这样死去。
他再生着，但在灵魂撕裂的痛苦中，他再一次将自己的身体也撕扯得四分五裂。
这一过程，持续了许久，或许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没有记得。
但时间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阿瓦隆反复撕碎自己，重生，然后再次撕碎自己。
直到他自我的灵魂被来自血之蚀仪式的祭品们的残念所彻底粉碎。
因为，这是属于他的报应，而这，也是那些被献祭的无辜者，所能做的最后的复仇。
血之蚀，轰然破碎。
阿瓦隆的尸体仍旧完整，但他的灵魂已经消亡。
人性之剑刺破了他的胸膛，再次抽出时，一并挑出了一枚巴掌大的血红色结晶。
结晶与剑，一道消失在了白然手中，而阿瓦隆的身体，在那枚结晶被剥离之后，也便迅速地开始腐化。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那具尸体便化作了一滩污臭不堪的烂泥。
这件事里，白然没想到的是，教团的教徒竟然不是被自己所杀，而是被他们的教主亲手献祭。
不过也没差别就是了。
至此，灭世教团，团灭。
他拍了拍手掌，和原先那身装束完全一致的黑色风衣重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无视了嘴角带着鲜血的莉莉怀特，阔步从他身边走……
莉莉怀特的双手，一把抱住了白然的大腿。
“天使大人！”莉莉怀特崇拜地望着白然。
天使大人的这个称呼，已经让白然嘴角抽搐了。
一定是因为自己亮了一手天使之翼装逼的原因，让她无人为自己是天使的降临体了吧。
“走开走开！”白然嫌弃地甩了甩脚，谁知那莉莉怀特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赖皮蛇似地缠得更紧。
明明，是个连站起来都快做不到的家伙，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力气，抱着自己的大腿？
“你想做什么？”无奈，白然问。
“那个，请问天使大人尊姓大名？”
“我叫呼尼德，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白然随口编来一个名字，接着催促道。
“白然，你应该没事吧！”不过正在这个时候，露娅大喊着他的名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白然一拍脑袋，而莉莉怀特听闻一愣，心中带着疑惑。
什么嘛，天使大人为何要用假名字糊弄自己？
难道说！
天使大人是不想让人直到他的存在？
也是，天使大人这样秘密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对抗邪恶与黑暗的力量，若是被人知晓存在的话，一定是件非常困扰的事情。
想着，莉莉怀特眼中的崇拜更甚，激动地攥着衣角：“还未介绍，白然天使大人，我叫莉莉怀特，是战天使大人在人间的代行者。”
“嗯，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白然敷衍地回答着，一把挽住上前来的露娅，转头就走，有多快走多快。
“等，等一下，就不管她了吗？”露娅见白然直接无视了莉莉怀特，压低嗓门问。
“死不掉，管她干嘛？”
“可是她受了重伤吧，而且好像被深渊的力量……”露娅些许迟疑地说。
“关我屁事！教廷会治好她的，就算治不好，大不了就换一个圣女，没什么稀罕的。”白然毫无感情波动地说。
“救都救了，救人就到底呗。”露娅稍微压低声音，咕哝着说。
“这种事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白然的回答也很干脆，说着便登上了马车。
“好了，我们回……”正要说我们回去的白然，突然发现车厢里少了一个人，而车厢另一侧的车门，不知几时被打开。
“小喵呢！”
白然猛然回头。
“哇，姐姐你是圣女啊，真厉害呢！”小喵蹲在莉莉怀特边上，眼中闪着新奇的光，天真地说道。
“什么，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没关系呢，主人是个好人，他肯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