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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荆棘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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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还因奥尔菲的话语而倍感困惑之时,忽地一听艾沃的自言自语,顿时心头一震,意识到机会已然到来。

虽然不清楚安洁儿二人究竟是如何打破结界,但从艾沃这错愕的反应来看,这绝对也是在她的预料之外的,因此艾沃的后续行动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

「依希捷究竟在干些什么,难道说在这种情况下叛变了吗……局势都已经这么明朗了,真能给我添麻烦。」

艾沃面色阴沉地蹙起眉头,猩红的眸子中闪烁冷酷的光彩,而她的猜测也令我感到几分不可思议。

只是,如果说当时依希捷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并不是针对安洁儿与莉莉丝,而是针对艾沃的话,那么她的这一猜测倒也不能说是空口无凭。

问题是,我无法想象出依希捷的背叛动机——不,归根结底,我连她究竟是属于哪个派系都不知道,四大先知之中只有她的态度犹如疑云。

「伊塞娅,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情况。」

艾沃眼神冷冽地一瞥祭坛上的伊塞娅,而后不等伊塞娅的回应,她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阵妖异的血雾,如乘风一般飞快地飘向水晶矿区的尽头。

——啧,装死装得太晚了吗。

见状,我哪还有心情享受地面的冰凉,当即是闪电一般翻转身躯,整个人近乎匍匐一般将重心贴近地面,紧接着以自身的腰腹与双腿为弓弦,而这冰冷的地面便是最为坚韧的弓臂。

——绷劲!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支神箭穿透云层的光景。

嗖!

通过紧绷肌肉而积蓄的力量登时爆发,我双脚猛地踏碎坚硬的岩层,整个人如疾风般瞬间掠过那阵血雾,在加速之中连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唯独最前方的出口飞快地放大而来。

哧——

眼看着即将冲入出口之中,我毫不犹豫地反身止步,冷硬的岩层上瞬间被我的鞋底划出两条焦痕,待得余力彻底消散之时,我恰到好处地站在洞口前,这才是缓缓地站直身躯,一把抹去嘴角的血痕。

「你——,居然还活着?」

那阵妖异的血雾忽地不再飘动,悄然幻化出艾沃的形体轮廓,她起初很是意外地望着我,渐渐又了然地眯起双眸,冷笑道:

「原来如此,装死吗。」

「不是装死,是拟态。」

我面无表情地更正道,这是高等物种所独有的高级拟态,装死一词根本无法形容其中的博大精深。

「呵,继续躺倒在地上,对你而言才是幸福。你我的差距太过悬殊,我对虐待弱者不敢兴趣,所以识相点给我把路让开,别浪费我的时间。」

「你这话说得很是有趣,难道我把路让开,你就会放我一马吗?」

「没听过苟且偷生吗?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否则你刚才装什么死。」

「都说这是拟态。拟——,态——,我建议你去做个听力诊断。」

「无聊透顶。」

艾沃忽地露出无比厌烦的神色,整个人再度幻化为妖异的血雾,好似滔天巨浪一般凶然冲我扑袭而来,而单凭我自身的力量当然无法封锁血雾的行动。

——无法封锁血雾的话,那就封锁出口。

见状,我毫不迟疑地一跃而起,一拳狠狠地砸中洞穴的上方,虽说有些自断后路的嫌疑,但一时之间我也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却不想我这一拳下去,岩壁竟是丝毫未曾破碎,我的力量似是为岩壁所尽数吸收一般。

「你以为我会预料不到你的行动吗?这整个禁地之中都遍布仪式,其中就有吸收与转化的仪式,在被超出一定限度的外力所干涉时,就会自行启动——当然,我也可以主动控制。真是遗憾,一无所知就是你的原罪,克洛涅斯·达威尔。」

艾沃的冷笑令得我眼角一阵抽搐,要是有办法强行令她实体化的话,我哪还会感到如此头疼——

『再不济,你还有这把剑。』

奥尔菲方才的话音忽地于我脑海中掠过,好似一束火焰般燃尽我心中的纷乱思绪。

——是了,我怎么忘了。

我猛地睁大双眸,至今为止我一直将〈米斯特汀〉视作切断〈恩赐〉的武器,可并非如此,并不仅仅是如此的。

我最早所遇见的不是〈米斯特汀〉,不是这种荆棘十字剑,而是更为妖邪更为恐怖的事物。

其名……血荆棘。

——咚!

心跳登时犹如擂鼓般洪亮而有力,我直接将荆棘十字剑贯入岩壁当中,那荆棘剑格瞬间死死缠绕我的手臂,尖刺好似毒针般刺入我的血管与骨骼之中。

被吸食生命般的感觉令我无意识地咧开嘴角,飙升的肾上腺激素麻痹我的神经,不由自主地便低吼道:

「〈米斯特汀〉——〈荆天棘地〉!」

轰!

伟岸而陡峭的岩壁突然破碎,一根根狰狞无比的血色荆棘藤好似恶龙般呼啸而出,每一根荆棘藤都粗壮得令人心悸,那锐利的尖刺宛如淬毒的匕首,渗透着疑似血液的猩红汁液。

「什——」

艾沃所化的血雾此刻离洞口只有不足寸许的差距,却是因这惊人的异变而忍不住一顿,而恰恰是这极为短暂的停顿,一根血色荆棘藤骤然自洞穴深处飞袭而出,凶然洞穿艾沃所化的妖异血雾。

唰!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血色荆棘藤并非单纯地洞穿那阵血雾,而是无比诡异地令那血雾吸附在其表面上,好似有着倒刺般将一缕缕血雾死死锁住,直接将这阵血雾强行拖拽回水晶矿区的中心。

这一刻,艾沃已然难以维持血雾的状态,大半的身躯都已然还原为实体,整个人被血色荆棘藤牢牢束缚住,正难以置信地望着这疯狂乱舞的无数血荆棘。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能压制我的雾化能力!?」

「据说,这把剑是任何血族都垂涎的神器,但同时也是一切血族的克星。」

我自残破的岩壁上一跃而落,因为大量失血而有些脚步虚浮,而〈米斯特汀〉此刻已然彻底化为血荆棘,焉而无法维持十字剑的形态。

「你之前说的没错,艾沃·兰朵,你我之间的差距太过悬殊。但你又大错特错,因为不是我需要仰望你,而是你需要仰望我。」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穿过如邪龙般肆意乱舞的千百血色荆棘藤,一步一步地来到艾沃的面前。

在无比短暂的思忖后,我俯身望着她那有些扭曲的面孔,和善地笑道:

「一个问题,你有被人绑架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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