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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异世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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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声音的本质乃是由振动所引发的声波现象,但形成越是复杂的声音,便越是需要复杂的振动模式。

具体来说,人体的发声是基于肺部气流所造成的声带振动,再通过诸如口腔、胸腔、鼻腔等共鸣腔的调整,最终才得以构成的,而说话与演唱正是人体发声系统的集大成表现。

问题是,眼前这根法杖一不具备肺部,也就无所谓进行气流运动;二不具备声带与共鸣腔,也就不可能令声音多元化;三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根实心木头,就算内部设有什么发声机关,按理来说也不可能如此清晰地传达到外部,至少也会有一些空间隔离感的。

除此之外,这根法杖竟然是直立在地上的,既不是上面垂着丝线,也不是下面洞穿着地面,只是四平八稳地直立在地面上,要知道,这法杖的底部可是弧形的,这和竖起一枚金币是截然不同的难度——归根结底,它是自己竖起来的,仿佛是躺进棺材里的人,突然直起身子来一般。

——难道除我们之外还有人潜伏在这里!?

我心头蓦地一震,哪还有空去理会这根诡异法杖的真相,下意识地挡到雪莉的身前,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四面八方,但最终视线却也只能重新定格到那根法杖上。

显然,那隐藏在暗中的人也在观察我,很快便见法杖在原地猛地一跳,从中传出几分愠怒的声音道:

「你果真是封印我肉身的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看你看,克洛!说话了吧!是活的吧!我的膝盖不是白撞的吧!其实我的处○膜也没破——」

「你的处○膜根本无所谓,总之先给我闭嘴,雪莉。」

「——」

背后的雪莉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但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根直立的法杖,沉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废话少说,我的肉身究竟在何处!?哪怕魂体完全脱离肉身,也不可能斩断两者间的联系,但我眼下却全然无法感知到肉身的所在地,你小子究竟对我的肉身做了什么!?」

「肉身?」

我忍不住眼瞳微微一凝,心中蓦地升起某个猜想,颇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难道是……异界人?」

「呵。」

法杖倏然一声冷笑,那看似不置可否,却令得我心中猛地一震,忍不住低声问道:

「奥尔菲,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不是不可能,因为这根法杖很特别,是〈世界树〉的一截枝桠。」

「——」

奥尔菲的话音于我耳畔冷然响起,但我只觉思绪一阵混乱,〈世界树〉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教会虚造的一种信仰对象吗?

不过,如此说来,并非有人在暗中窥伺,而真的是这根法杖——确切来说,是依附在法杖上的异界人魂体,在与我们进行沟通。

「呼——。」

我忍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两个世界的人体构造可能有极大差别,那么发声方式有特殊之处也可以理解,极端地来说,或许他们异界人是可以通过意念来传音的。

「你的……魂体?为什么会进到雪莉的法杖之中?」

「小子,你以为我会乖乖回答——」

「说!上次怎么说的,这次就怎么说!」

不等我开口说话,雪莉倒是龇牙咧嘴地冲上前去,一把猛地抓住法杖的顶部,旋即如劈山开海一般,将之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抽。

砰!

「「痛!」」

法杖与雪莉顿时漏出凄惨无比的悲鸣声,法杖在地板上疯狂地滚来滚去,雪莉则双臂剧烈地震颤着,反震力恐怕已经渗透到骨骼深处,整个人的表情又似哭又似笑,甚是滑稽。

「你、你这个疯婆子,一时冲动便伤人伤己!建木之枝确实几乎不灭,但我不一样!我眼下寄宿于其中,不啻于其本身,亦是会感到疼痛的!」

「呵、呵呵,你站得起来,也可以逃啊!」

雪莉强忍着双臂的麻痹感,嘴角扬起得意又痛苦的弧度,讽刺道。

「要能逃我早逃了!这建木之枝与你血脉相通,饶是我法力通天也无法挣脱这等约束——」

「骂谁木头呢!骂谁木头呢!我流的是人血!不是树汁!」

雪莉突然暴躁地一脚踹过去,不多时,法杖便沦为她的脚底按摩装置,而方才威风凛凛的女性话音,渐渐变得凄惨无比起来,甚至隐含哭腔地念叨道:

「我的一世英名……呜呜呜……竟被人如此踩在脚底之下……此界当真该死,尔等个个该死,天道作乱,秩序崩溃,我孑然一身而来,又落得这般下场——」

「吵死了,说人话!」

「我命好苦啊啊啊啊啊啊啊!」

望着雪莉与法杖之间的闹剧,我的心情真的难以言喻,不过,这一幕竟是莫名的……和谐。

「咳,雪莉,到此为止吧……法杖本身是无辜的。」

我于心不忍地说道,毕竟曾目睹过太多次雪莉对法杖的虐待,我对这根法杖早有恻隐之心,说实话,现在竟有一种拯救弃犬的使命感,至于异界人倒是无关紧要。

「切。」

雪莉很是不屑地撇撇嘴,但还是一脚踢开法杖,后者当即是如僵尸般蓦地直立而起,气呼呼地说道:

「哼,别以为我会感谢你,小子——怎、怎么回事!?」

忽然间,那根法杖怪叫一声,旋即竟是扑进我的怀中,连我都忍不住微微一惊,可不知为何,我却隐隐感到几分善意,便任凭法杖靠在我的肩头,莫名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口是心非。」

雪莉突然冷笑一声,而那根法杖却是惨叫一声,抓狂似地说道:

「不是的!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是、是了,这是建木之枝本身的灵性!因为我的介入而趋于觉醒了!你小子究竟对建木之枝做过什么!此等神物一旦认主便不离不弃,怎么会对你这个外人青睐有加!」

「你该问问它的主人对它做了什么。」

我轻轻抚摸着法杖的杖身,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有些触动,事实证明,好人有好报,我简直是被天地众生所钟爱的男人。

不过,法杖很快又蓦地抽离,却听那异界女人疲惫地喘着气,怨恨地说道:

「幸、幸好……灵性觉醒得不完全,暂时主导权还在我手里。耻辱!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耻辱的经历!」

「你刚才不是还被雪莉踩在脚底下吗?」

「男女有别!」

「——」

我忍不住微微挑起眉梢,异界人的思考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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