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见这封闭式的金属墙壁被强行破开，我第一时间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罪魁祸首无疑是显而易见的，有本事又有动机的人只有提亚马特一个，因此我忧心的不是有其他人入侵机铠族区域。
我真正忧心的，是入侵这一行为本身，毕竟机铠族擅长逻辑演算，考虑到有人强行入侵的可能性，机铠族必然会设置一些特殊的程序，比如说自行销毁情报等等。
——别出事就好。
我忍不住眉头蹙起，再也没有方才的余裕，一阵风似地冲入通道之中，因为破坏痕迹非常明显的缘故，提亚马特前进的路线便显得极为清晰，我仅仅只是兜兜转转一小会儿，便轻而易举地探寻到提亚马特的位置。
那是一处为银白金属所包围的密闭空间，从路线的变动来看，空间有一半是埋藏在地下的，而内部几乎是空无一物，只有一根巨大的圆柱竖起在空间中心，像是支柱般支撑着上方的天花板，材质显然也是金属，上头还有着诸如直线等等的最为基础的几何图案，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金属立柱中部的一圈灰色屏幕，此刻正诡异地闪烁着杂讯，仿佛随时都可能有爆炸。
至于提亚马特，此刻背对着我，微微扬起脖颈，视线多半是定格在那灰色屏幕上，也不知是不是已经见过一些讯息。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冷静地环顾四周一圈，也不见什么值得在意的事物，边走上前边向着提亚马特确认道，而她这才是面无表情地侧过身来，深邃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旋即开口道：
「不知道，我刚才闯进这里的时候，这玩意儿就自己亮了起来，看样子是有什么意图才对，然后你就来了。」
「……后脚前脚吗。」
我暗自松一口气，总算事态没有超出我的想象，见这灰色屏幕的杂讯闪烁似是有些变化，但还未曾清晰起来，我便继续确认道：
「既然你已经有空来这边，说明其他问题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这边的机铠族已经全部镇压，关在了牢房里，夺回通讯站点后，等我的族人到来花了一些时间……现在现场由贝雅特把控着，暂时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提亚马特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而后她意味深长地斜眼一瞥我，说道：
「倒是你，至今为止都去了哪里？应该是和偏执狂在一起吧？我沿着你们打出来的地道走了一圈，除了发现一片空荡荡的地下空间，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忍不住微微挑起眉梢，见提亚马特颔首示意，不禁生出几分头疼感，假设提亚马特指的的确是那片地下空间的话，那么按照她的意思，那里的机械设备全部已经消失不见，这倒是超出我的预料。
毕竟当时看科尔德那充满自信的模样，我还以为他完全没有考虑失败后的事情，没想到算计得居然如此之深，连一点的机会都不曾给我留下，如此一来，那些设备的去向可就真成为一大谜团。
不过，也不排除是传送失败导致能量反噬，设备被余波传送到一些不可预知的区域的可能性，而这说幸运也幸运，说不幸也真的不幸，幸运的是我们这边有几率先行找回，不幸的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总而言之好坏参半。
「所以偏执狂究竟想干什么？之前有一瞬间，从南边传来非常恐怖的气息，但是那个距离……总不会与你们有关吧？」
见我不打算对地下空间的事情细谈，提亚马特便将话题切入到另一个重点上，而我略一蹙眉，在短暂的思忖后，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我能说的只有一点，科尔德的确是叛乱分子，而且是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扭曲的叛乱分子。对他而言，叛魔族乃至整个魔族再乃至这整个世界，全部都是背叛的对象……就差那么一步，他可能就成功了，好在被我顺利拦下，只是现在人去哪里了，是死是生，全都不清楚。」
魔族这一种族的真相无疑是重大的秘密，去往〈魔月〉便能找到通过魔界的大门，也不是什么贻笑大方的传说，但这些事情太过玄乎，我不确定道破真相是否会带来预想之外的变化，况且眼下还要集中精神应对将要到来的一场与人族的恶战，所以一些事情还是暗藏于心为妙。
「是吗，叛魔叛魔，他连叛魔族也背叛了吗……真够讽刺的。」
提亚马特顿时冷笑一声，但听着莫名有几分自嘲的味道，而恰在此时，那灰色屏幕的杂讯蓦地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五彩斑斓的线条，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几何图案，交错变幻，令人眼花缭乱。
与之伴随着的，还有宛如机械般的，冷冰冰的话音：
「壁体遭外力破坏，范围内无对象反应……满足触发条件，输出记录数据……加载中，加载中……加载完毕。」
——果然留有一些讯息吗。
我当即是微微收束起神经，而提亚马特也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很快那屏幕中传来新的话语：
「这一段语音数据被触发，说明我等机铠族的夙愿已经达成，又或者是埋藏至今的阴谋被揭露，但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都意味着我等机铠族已经无法与这个世界的其他种族和平共存，所以后来者们，不要期待你们可以得到多么美好的答案，接下来你们只会知悉到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些部分，这就是你们来到这里，唯一能得到的奖励。」
那是由纯粹的数据便编织而成的话音，从中完全无法听出任何感情起伏，平静而深沉得像是一潭死水。
「如果你或者你们属于魔族，那么我能给出的只有一个忠告，离开这个世界——你可以理解为物理上的脱离，也可以理解为生理上的死亡，这个世界……不，这片大陆只是世界意志的试验区而已，所有的法则都不是为了生命可以正常延续而设置的，至少不是为了魔族可以正常延续而设置的。我等机铠族所掌握的一部分真相已经从数据库中遗失，因此世界意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无从得知。不过，海族——尤其是〈海王〉，可能会把握一些答案，海的尽头有接近真相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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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国庆还是得写一章。
吾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