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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破晓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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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险崖顶。

安德鲁嘴里叼着蜜桃味的棒棒糖,俊美的面庞写满认真的色彩,紫绀色的眼瞳倒映出雾蒙蒙的东方天空,他在寻找的启明星一直躲在云的背后。

开阳星卫与天玑星卫分立于安德鲁两侧,宛如是辟邪驱妖的门神一般,可以看到,前者的膝盖已经得到解放,顺畅流通的血液循环带来格外舒适的体验;此刻在这凛冽寒风中,两名星卫全神贯注地凝望着远方的天空。

SS级别的〈恩赐〉失控有着极大的动静,若是〈恩赐〉持有者肉身完好的话,〈恩赐〉会强行驱使肉身,爆发出数倍于常态的特性能力,直到肉身因无法支撑而崩溃时,才会转入第二阶段,也就是〈恩赐〉离体并无差别吞噬能量,最终报复性地将吞噬的能量爆发。

计划中对于那批祭品,采用的是毁灭肉身的方式,因此驱使肉身这一阶段会被跳过,直接进入到第二阶段,根据历来的经验,届时能量的异变,会达到肉眼可清晰目视的级别,这才有三人大冷天的,守候在此地的一幕。

不过,以安德鲁的性子是无法耐受无聊的等待的,所以不久前有了下面这番谈话——

「殿下,托您的福,我的脚馒头好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

「但是天玑的眼乌珠坏了。」

「「啊?」」

「天玑你怎么也吃惊了?」

「啊,呃,我没想到被她发现了,呵呵。」

「哦,要注意身体啊,话说眼乌珠是个啥?」

「就是眼睛,殿下,我老家的方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玑有个重要的任务,不得不靠眼睛来干活。」

「是什么啊?」

「寻找启明星。」

「呃,启明星我知道,找它干什么?」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

「……」

——在开阳星卫冷到令人发指的冷笑话中,最终由安德鲁代替眼乌珠受损的天玑星卫寻找启明星。

「开阳,我找不到这启明星啊。你看这天乌压压的,要不我轰一发?」

「不不不!万万不可,殿下!」

开阳星卫急忙劝阻道,随口便是胡诌道:

「乌压压的才有明暗对比啊!不然殿下你这一发上天,再亮的启明星都黯然失色,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但这乌云挡着,也瞧不见星星啊。」

「净胡说,哪怕在看不见星星的日子里,也必然会有光芒存在!」

「可看不见星星,到底要怎么找啊?」

「殿下可以试着闭上眼,用心眼去找。要知道,人族的潜能是无限的,你看天玑现在瞎了眼,不是照样登上了这险峻的山峰吗?我凭这残废的膝盖,不照样也爬上了这陡峭的天险了吗?」

「真的假的?好像有点道理,那我试试。」

话罢,安德鲁认真地闭上眼眸,沉默半晌,反倒是开阳星卫有些好奇地问道:

「怎样,殿下,有感觉到什么吗?」

「嗯,蜜桃味太甜了,有点齁。」

「——」

据说当人闭上双眼,视觉信息交换被切断,其他感官便会得到放大,一般情况下是听觉优先,但看来自家殿下是味觉优先。

「嗯?等等,我好像看到什么了?不过不像是天上的启明星,像是掉下来的启明星?」

安德鲁无比困惑地蹙起眉头,在他黑暗一片的视野之中,隐隐约约映出几分不明显的色差,而耳畔很快传来开阳星卫的话语:

「殿下,已经不必找寻了,启明星已经出现了。」

「啊?」

安德鲁下意识地睁开眼,便见远方的天空凝聚出诡异的云雾漩涡,中央一道漆黑光柱冲天,仿佛是诅咒般透着压抑的煞气。

「那就是启明星?怎么一点都不亮堂呢?有点像是之前说的那个……对,死兆星!」

「没问题的,殿下,那就是我等人族的启明星,魔族的死兆星。」

天玑星卫颇有些卖弄文采地说道,但安德鲁立刻便是接话道:

「天玑,你眼乌珠好啦?」

天玑星卫眼角微微一跳,下意识地瞪了开阳星卫一眼,不过还是恭敬地答复道:

「是的,殿下,不然怎么叫启明星呢?哈哈哈哈哈哈——」

「……」

「……」

寒风呼啸中,天玑星卫渐渐收敛起笑声,沉默冻结她脆弱的心灵。

事实证明,冷笑话是不分对象的,谁说都一样。

「好了,殿下,现在您不必忍了,可以朝着那里轰一发了,向邪恶的魔族展现您伟大的力量吧!」

开阳星卫忽地朗声说道,充满着凯旋般的荣耀与光辉,但安德鲁满脸困惑地说道:

「但我想打天上去,打那里……没有灵魂。」

「殿下您对这天空是有什么不满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轰天上去?」

开阳星卫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安德鲁腼腆地笑起来,说道:

「因为父王教我天天向上。」

「……」

「……」

凛冽的寒风吹来,但开阳星卫与天玑星卫的内心却是冰冷彻骨,哪怕是她们侍奉的敬爱的殿下,也无法用冷笑话换得她们的笑颜。

片刻后——

在开阳星卫与天玑星卫的规劝之下,立志天天向上的安德鲁终于改变主意,笔直生长不一定健康,猥琐发育可能也有价值。

只见安德鲁稳稳站在山巅,积压在体内的恐怖能量尽数调动起来,很快形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连整座山体都开始震颤起来,军营中一些敏锐的士兵甚至从浅睡眠中直接惊醒。

嗡!

一条条诡异的纹路忽地从安德鲁皮肤上显化而出,疑似某种文字或是符号,像是血液发生特殊的变化,皮肤与血管无法掩盖其色彩,一瀑紫发与一对紫眸也是开始异变,纯粹的漆黑如污浊的罪孽般蔓延而上,倒是与某位魔王融合荆棘十字剑时的状态相似,但气质上更为诡异更为恐怖,像是被诅咒一般。

伴随着安德鲁的异变,他头顶上方出现时空的扭曲与坍塌,仿佛是填平的沙漏开始运作般,一道圆锥状的黑洞朝着后方延伸而出,内部是乌黑一片,布满黑色文字与符号,像是无数蝌蚪在游走,比深渊更为幽邃,比深海更为冰冷。

两位星卫早早地远离安德鲁的位置,此刻瞧着半空中的恐怖黑洞,忍不住隔着面具擦了一把冷汗,那黑洞的存在乍一看毫无影响力,毕竟连一丝扬尘都不曾掀起,但正是因为内敛,才让人觉得压抑,有种火山即将爆发的预感。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忽然间,开阳星卫压低声音说道,天玑星卫微微一愣,随即说道:

「咱家殿下,跟魔王似的?」

「不是。」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天玑星卫随口应道,却听开阳星卫以意味深长的腔调说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冷笑话?」

天玑星卫无语,开阳星卫不语。

「哈!」

安德鲁宛如嘲笑般大吼一声,那黑洞的延伸部分陡然压缩,一道手臂粗细的漆黑光柱骤然自洞口激射而出,好似自草丛中蹿出的毒蛇,但这毒蛇却是在半途中,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膨胀起来,眨眼之间,已经如同化龙的蛟蛇一般遮天蔽日,朝着那远方的冲天黑光,如凶雷猛电一般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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