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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三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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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柯莱特殿下的算计,怎么可能只有一张底牌?」

通讯仪式对面传来的话语,令得天玑星卫陷入长久的沉默,她望着俨然空空荡荡的库区,心情不禁有些起伏不定。

就在几分钟前,此地还堆满着魔矿石——或者说,〈封魔石〉。

一部分是教会积累多年的库存,对魔力的封存很是完善,〈恩赐〉特性也基本不会损失,而更多的则是魔力封存非常粗糙的类型,〈恩赐〉特性基本未能保留,魔力的自然流失率也更高,乃是人族大部队临时封存的〈封魔石〉,毕竟短时间内,安德鲁一个人无法应对所有人的魔力,只能通过这种中介形式来提高效率。

本来的话,这些〈封魔石〉最终都该由安德鲁尽数吞噬的,但根据最高指挥柯莱特的指示,临时决定不动用这批魔矿石,而只动用安德鲁已经储备的能量。

——可实际上是早有预谋。

天玑星卫缓缓眯起双眸,她感受着尚还残留的几分仪式气息,面具下的面容不禁浮现出一丝思忖。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在储存魔矿石的库区内布置好传送仪式?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卡着时间点,在能量光束发射结束后便及时发动仪式?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对面的天权星卫在说话时,又怎么可能冷漠中带着黑色的嗤笑?

如此看来,因察觉到仪式波动而匆匆赶来查看的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向布局人的手下确认情况,更是智障到极致的表现。

——得亏是我一个人过来的。

天玑星卫暗自叹一口气,但明面上却是态度冷硬,说道:

「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是之前没听你们的安排,把这批魔矿石用掉的话,看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想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天时地利人和,把一切影响因素都算计在内,将局势一步步导向自己的节奏之中,这才是柯莱特殿下的惊人之处。」

「呵,那也得是有我家殿下配合才行。」

天玑星卫有些阴阳怪气地反讽道,有种炫耀孙子的老一辈的心情,但事实上,对于这一点,她的确不得不服气,尤其是现在回顾起来,很多乍一看随意的布置都充满着精心编织的迹象。

比如说,在黎明时发动攻击,其实恰好是赶在〈魔月〉之力衰落的时候,届时魔族的状态会从巅峰时刻跌落,主观与客观产生矛盾,误判危机级别不难想象——尤其是对于顶级战力而言,这几乎是致命性的。

再比如说,将圣十字碑成型媒介安排在那批祭品上,这是计上加计,连自家殿下这边都只得知第一层,却不知第二层——教会与王族倒是可能知道一些深层信息,毕竟对十字碑以及十字碑成型媒介的仪式加工技术,只有教会才能办得到,而人族的界图又是在王族手中,要像拿到媒介需要王族的介入。

再比如说,因临时封存魔力,这批魔矿石的稳定性都不足,而通过传送仪式所抵达的区域,又是能量极度混乱的,使得根本不需要其他干涉,这批魔矿石自然而然便会崩溃,内部积蓄的能量爆发出来,单论破坏范围,反倒是比自家殿下的能量光束更大。

可以说,回顾整个作战,充满着意外性与想象力,一反步步推进的战争形态,而是佯攻布局,一击必杀——真正意义上将「魔力」这一优势发挥到极致,完全不给魔族发挥「肉身」优势的机会。

「空有执行力,跟没头苍蝇有什么区别。」

天权星卫不由冷酷地嗤笑一声,而后不等天玑星卫的反应,说道: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殿下说要早起,我得去叫醒她。」

「早起?哈,我还以为柯莱特殿下那是古井无波,没想到在这种大场面下,还是会紧张的啊。」

「别误会了,殿下早起不是为了确认战况。」

「那是为了什么?」

「健康。」

「——」

通讯仪式**脆地切断,天玑星卫不禁满头问号。

……

心动过缓易造成脑部供血不足,进而引起缺氧表现,导致人体有嗜睡倾向,正因如此,柯莱特一天内有不少时间都是在打瞌睡的。

具体来说,正常人一般只需要七到八小时的睡眠,便能很好地恢复疲劳,而柯莱特却至少需要十个小时的睡眠,醒来时还不一定能神清气爽。

面对这一困境,聪明的柯莱特决定调整自己的生物钟,将长时间的单次睡眠,分割成多个短时间的睡眠周期,从而实现睡眠时间的减少,比方说工作两个小时,睡眠十五分钟。

睡眠平均切割的效果是无比显著的,但多出的时间也只能无所事事,于是大多数情况下,柯莱特只会分割出主次睡眠周期,将夜间睡眠时间缩短到常人水平,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才会用平均切割。

——今天,便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殿下,该醒了。」

紫黑为基调的奢华房间内,天权星卫轻轻摇晃柯莱特的肩膀,动作幅度很是微弱,但后者立刻便是眼睫一颤,自睡眠状态中苏醒过来。

倒不是警觉过人,纯粹是睡眠很浅。

「天权吗……到时间了?」

在天权星卫的搀扶下,柯莱特缓缓地自床铺上坐起身来,披在身上的睡衣自然垂落,露出苍白如雪以至于几乎能捕捉到血管的肌肤。

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供血不足容易让睡眠质量变差,睡醒的时候也往往是她精神面貌最糟糕的时候,不过通过重复几次深呼吸,又用温热的毛巾敷脸片刻,精神状态便是逐渐恢复过来。

「情况如何?」

在侍女的侍奉下洗漱着装完毕后,柯莱特朝着天权星卫确认情况道。

「是。传送仪式已经如期发动,根据教会方面的推演,应该恰好能落在大魔王城附近,误差想来不会太大。」

「传送仪式的发动时机很重要,安排上教会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柯莱特淡淡地应道,随即是思忖式地沉默片刻,这才是传达出命令道:

「让先锋军派点人去打探下情况,顺便告诉弗雷姆他们,计划也可以对下头的人公开了,士气问题该解决了……圣女集团那边,魔族俘虏也可以逐步放出去了,放人的时候记得敲断一半人的腿——嗯,做法无所谓,留下一部分累赘就是。」

「是。」

「对了,他到哪里了?」

柯莱特忽地有些突兀地问道,看似模糊的问题,但天权星卫却是立刻反应过来,答道:

「上一次联系时他已经在叛魔族领地内徘徊了。只是目前能量波动有些大,可能联系不到他,不过方位已经事先通知过他。以那人的性格,想来不会缺席,也不会迟到。」

「是吗。」

柯莱特微微颔首,恬静的眸子放着深邃的光芒。

能量光束是第一张牌,魔矿石传送是第二张牌。

而事实上,她还布置了第三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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