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宛如鲸吞般的恐怖引力突然袭来，我下意识地试图对抗这股力量，但瞬息之间根本无从借力，整个人登时失去了身躯的控制权。
在快速变换的视野中，那一点深邃的黑芒飞快地拉近而来，越是靠近，那引力越是强悍，已经带来无比明显的挤压感，我竟然能听见身上的关节在嘎吱作响，那是骨架在分崩离析前发出的悲鸣。
「我能抵抗你的解构，你好像无法抵抗我的吸引。」
在我即将撞上斯堤克斯的瞬间，她那幽深的话音忽地在我耳畔响起，因为引力带来的扭曲，听着竟有着几分飘忽不定的味道。
砰！
不等我作出回应，斯堤克斯一记斜向上的侧踢猛地埋进我的腹部，那已经远远超出侧踢应有的重量，更像是一座逆转的山峰从天而降，最尖端的部位狠狠扎进我的腹部。
「——！？」
腹腔内的脏器像是在外力中尽数爆碎，我只觉喉咙一热，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猛地撞在斜后方的天花板上，愣是深入岩层好几米才开始有停止的迹象。
唰！
全身各处的疼痛感与麻痹感让我的意识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感觉能喘一口气，斯堤克斯的面孔竟诡异地出现在眼前，那双幽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我，寄宿着噩梦般的恐怖意志。
「我现在暂借了〈世界之子〉的肉身，界河支流又在近旁，说起来还是占了几分地利和人和的，所以出于公平的考量……就把天时让给你吧。」
斯堤克斯手掌缓缓展开，一颗萦绕黑雾星环的神秘球体顿时浮现，紧接着她冲着虚空一踏，猛地将黑色球体压向我的胸口，恐怖的引力在主体的运动中转化为霸道的压力，我颇感艰难地睁开眼眸，借着引力的拉扯瞬间扬起鸦羽黑剑，避免了黑色球体与肉身的直接接触。
砰砰砰！
与此同时，我整个人在斯堤克斯的推进中，不断向着斜上方的岩层深入，后背撞破一层又一层的墙壁，疼痛感很快转化为迟钝的麻木感，视野中到处是乱舞的岩石和泥块，让我根本无法把握目前的位置，恍惚间好像也瞧见了一些人影，也不知是囚犯还是护卫，但我也无暇顾及他们。
砰！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已经感觉自己上升了数百米，接连不断的冲击让我有些脑震荡，视野以极高的频率微颤起来，而当我感觉自己撞破一扇玻璃后，背后终于不再传来阻塞感，取而代之的是空旷与夜寒。
「看啊，你们魔族钟爱的〈魔月〉。」
斯堤克斯在半空中骤然止步，那黑色球体也是突兀地失去引力，而我因惯性继续深入夜空，视野中的十二宫在不断缩小，俯瞰视角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神明——当然，我现在可比神明狼狈不知多少。
唰！
失去引力的压制后，我立刻催动〈冥冰夜羽刃〉，漆黑的夜色瞬间化为羽翼，让我取回身体的平衡并抵抗重力的拉扯。
斜眼一瞧，远方的夜空中悬着一轮惨败的月亮，那如同号角般唤醒着我体内的魔族血脉，细胞像是自沉寂中苏醒那般充满活力，让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开始愈合，有些模糊的意识也是前所未有地清晰与敏锐起来，仿佛被一盆冷水猛地浇醒。
——〈灭界荆棘〉。
我俯视着下方的斯堤克斯，而心念一动，一根根漆黑荆棘藤登时自王都郊外的森林中疯狂地蔓延而出，这草木可不同于斯堤克斯，根本无法抵抗〈灭界荆棘〉的解构，生命的反哺转瞬间便让我的伤势痊愈，肉身也是恢复到最佳状态。
——还是大意了。
我还是低估了斯堤克斯的力量——或者说，低估了暂借奥尔菲肉身的斯堤克斯，如果一开始就控制〈灭界荆棘〉解构生命，随时随地反哺肉身的话，断然不可能被压制到这个地步，但现在我已经清晰认识到这一点。
相比正常人而言，学者更擅长学会吃一堑长一智，毕竟反复失败的话，研究成本会比较吓人。
唰！
斯堤克斯一瞬间上升到与我齐平的位置，依旧是游刃有余的姿态，微笑道：
「要继续吗？结局其实是众所周知的，劝你还是早些用〈恩赐〉为好。」
「你就这么确定我的〈恩赐〉对你有效？」
「不，对我有没有效我不知道，也并不重要，但我知道对〈界律〉肯定有效，否则它不会有那么大反应，我只想知道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效果。」
闻言，我不禁微微眯起眼眸，沉声说道：
「但你知道了又怎样？」
「反制〈界律〉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底气，或许……我们还能联手一次，你不是不愿意否定任何一种可能性吗？我们也不一定注定是敌人的。」
斯堤克斯的话音充满着蛊惑性，而我不曾因此而动摇，摆出强硬的态度说道：
「只要你还控制着奥尔菲，我就绝不可能相信你。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的话尽管把我逼到那个份上。」
「你就不怕我收不住手？」
斯堤克斯的话语变得格外深沉，一改那蛊惑性的气质，眼神危险得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魔。
「你就真这么自信？」
我挑起眉梢反问道，事实上我另有考虑，我对斯堤克斯的了解实在太少，如果能通过这个机会，摸清几分她的实力和底线的话，未来制定策略时也会有更多的参考。
「是吗，那我就动点真格了……有〈灭界荆棘〉和〈魔月〉在，想来你也不会轻易消亡才是。」
斯堤克斯似是有些无奈地一叹，而后手掌轻轻一挥，自虚无之处登时涌现出无尽的黑雾，好似一张血盆大口般将这一带尽数吞没，让我有一种被怪物吞入腹中的错觉。
不过，黑暗可是我的主场，有月华灵力随时在旁供给，〈冥冰夜羽刃〉才能真正发挥出作用。
「〈蒸发〉。」
斯堤克斯冷酷的话音自黑雾中响起，那一瞬间，我只觉极端恐怖的高温骤然来袭，真就好像是置身于太阳中心一般，但我也在同一时间催动〈冥冰夜羽刃〉。
「〈月冻霜天〉！」
一方是足以蒸发一切事象的高温。
一方是足以封冻黑色本身的天剑。
嗡！
只见封冻的黑雾在高温中瞬间蒸发，复又冻结复又蒸发……瞬息之间不知对抗多少次，竟硬生生地让这一带的时空发生扭曲，像是与周边的时空脱节一般，而紧接着便是轰然巨响，狂暴的能量波动悍然爆发而出，大量的滚烫蒸汽在半空中疯狂膨胀，而一块块幽黑冰晶如同冰雹般朝着地面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