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上台的SS级,有一个算一个,竟然全部被打趴下了吗。」
科伦漏出无比震撼的话音,而我望着神色平淡地站在擂台上的阿西莉娅,也是忍不住眯起眼眸。
继「凶牙利」与「美丽剑」之后,又有擅使爪功的「鹰击厉」、擅使呼吸技的「罚烂息」、擅使意念攻击的「意达力」等强者登场,从他们的擂台表现上来看,〈恩赐〉的觉醒程度的确达到了SS级的水准,但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都不是阿西莉娅的一合之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罚烂息」,只是与阿西莉娅对了一招之后就举起白旗。
反观阿西莉娅,到现在连大气都没喘一口,游刃有余得让人叹为观止。
「太凶残了,这下子其他人都根本不敢上去了。」
科伦的眼角一阵抽搐,而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除了被打趴下的这几个以外,还有几个能当得起SS级的人?」
「三四个人吧,实际上应该还会更多,我关注的几个人里有还没出过手的,在其他级别的擂台上可能也有人在藏拙。」
科伦满是感叹地说道:
「难以置信,她这实力根本不像是突然觉醒了更强的力量。正常人要是突然变强的话,难免会有控制不当的情况。变强的幅度越吓人,失控的几率就越大,而像她这种从B级到碾压SS级的跃升,就算失手搞出人命都不奇怪,但她的对手却大多只是昏迷,这得是多强的力量控制,恐怕……这已经是SSS级的层次了。」
场上,阿西莉娅静静地环顾四周,视线所过之处,要么一片死寂与静默,要么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仿佛是暴虐的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所有的臣民都只能屈服,无法生出反抗的勇气。
「没人了吗?」
阿西莉娅当然不曾开口,可每一个人都能从氛围中读出这一讯息,当一个人对环境的掌控达到极高的层次,或者一个人在环境中拥有最强的存在感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所有人的心思,让人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会本能地开始察言观色。
这一刻,阿西莉娅就是此处的主宰。
当然,以我对阿西莉娅的熟悉,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更丰富的信息。
——她那是……在寻找?在试图分辨什么?
许久不曾对阿西莉娅动用微表情解读法,让我多少感觉几分生疏,没有办法立刻像以前那样达到无障碍沟通的地步,但理解主旨并不难。
一瞬间,我与阿西莉娅对上视线,但她的神情并没有动摇,与我静静地对视三秒后,鼻息的节奏出现刹那的变化,那是非常难以察觉的……叹气。
——失望?不对,是遗憾?对我?
我不禁生出些许的困惑,缺乏明确的场景与背景的话,我很难分析出前因后果,但我本能地意识到,她是在对我觉醒一事感到遗憾。
阿西莉娅又一次环顾四周一圈,见没有其他人上台,微微一歪脑袋,而后身形忽地一晃,竟是瞬间消失在原地,那是「飞行」一词根本无法描述的状况,确切来说应该是——「传送」。
「这——,居然就这么走了吗?」
科伦有些迷惑地漏出声来,而整个楼层也是从寂静中苏醒,阿西莉娅这座沉默的大山不在,世界开始恢复喧哗与热闹,当然话题的中心全部都是阿西莉娅。
「你们藏得可真深啊,克洛。看你这么淡定,早就知道她的实力了?」
「怎么会,我只知道她有些特殊之处,但没想到会到这个份上,我也吓了一跳。」
我当然是随口糊弄道,而科伦眼神诡异地盯着我,摇摇头说道:
「我不信你。要不你也上去试试手?有了阿西莉娅这个妖怪在前,我现在对你起了很大的兴趣,你就不想洗刷一下冒牌勇者的污名?」
「没必要,习惯了。我这个人不擅长感情用事,冲动的人是办不出事的。」
「是吗?」
科伦那对天蓝色的眼眸还是落在我的面孔上,而很快他露出微笑,说道:
「那我也不勉强你,相信早晚会有机会见识到你的本领的。」
我微微颔首,回以微笑,而恰在此时,擂台附近传来一道又惊又怒的叫声:
「怎么回事!?我的〈恩赐〉……变回原样了!?」
「——」
我的眉梢倏然一动,视线猛地落向声音的来向,却见是最早落败的「凶牙利」埃尔维斯在怒吼,周身〈恩赐〉的气息在剧烈波动,四周的事象也开始呈现出鲨鱼的模样,但规模上与精致度上完全无法与他在擂台上的时候相比,而话语的内容则让人明白他遭遇了什么。
——果然,阿西莉娅的目的是打断这些人的涅槃进程吗。
我内心的猜想得到印证,她具体用了怎样的手段我不清楚,但很明显,阿西莉娅通过与这些人的交手,将他们涅槃而得到的力量恢复到了原样,相信埃尔维斯的情况不会是个例。
——但她只针对了SS级,是因为这批人对维度坍塌的影响会更大吗?
我又想起之前阿西莉娅那探索性质的眼神,她没有从在场的其他人中区分出更多的SS级勇者,而根据科伦的说法,在场肯定是还有其他达到SS级水平的勇者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不是「未曾」,而是「未能」。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的〈恩赐〉进化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导致阿西莉娅无法直接看出他们的水平,又或者大量的〈恩赐〉气息交杂在一起,阿西莉娅无法区分出目标人物,所以才会选择登上SS级区域的擂台。
「怎么可能,进化的〈恩赐〉居然恢复原样了?这……之前没有这种先例。」
科伦忽地蹙起眉头,一改之前给人的印象,眼神竟带着几分幽深与恐怖,而我听着不禁眼角一动,漫不经心地说道:
「没有这种先例?听你的意思,好像早就见过〈恩赐〉进化的情况了?」
「嗯?啊,不是,你想多了,先例当然是指在场的人啊。」
科伦很是自然地回答道,但我没能漏过他心跳节奏的变化,不过我没有点破他,毕竟我向他搭话,本就不是随机性的,而是经过筛选的。
虽然分布得相当散乱,数量也不多,但我之前确确实实有看到,还有好几个人分散在会场里,穿着与科伦一模一样的白色斗篷。
这种白色斗篷看似普通,但当光线达到某个角度时,背后会呈现出一道巴掌大小的神秘图案。
那是——挂着残月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