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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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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多夫·西斯塔。

西斯塔王国现统治者,贵族势力最高领袖,身份可谓是高贵无上。

有意思的是,根据我在人族的见闻,这位国王的存在感却相当稀薄,远不如他的四位子女知名。

第一王子,卡洛斯·西斯塔,文武双全,世人公认的最佳王位继承人,以〈白虎〉之名统率最强的王国军——苍狼军,但在一次夜间作战中,本人连同苍狼军尽数为先代魔王覆灭——当然,这是人族内部的说法。

第二王子,安德鲁·西斯塔,武力惊人,长期游走在界河中上游的战场中,有着醒目的战绩,但智商堪忧,很少参与到国内的事务当中。

第三王女,诺莉亚·西斯塔,长袖善舞,与文勋派系与武爵派系都相处极为融洽,在政治方面的才能甚至强于第一王子,但死于〈虚零〉组织的暗杀行动——当然,这也是人族内部的说法。

第四王女,柯莱特·西斯塔,智谋无双,对内对外的不少重要行动中都有她的影子,也是当今人族当中让我几次吃亏的人物,但体弱多病,有心动过缓的病症。

不难发现,这一代的王室子嗣可谓是多灾多难,早些时候我也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诅咒,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分流界河,甚至将界河水用于日常生活。

要知道,界河水可是时常被当作抛尸地和垃圾废弃地的,哪怕界河下游的腐蚀能力异常强悍,但我到底是无法想象将严重污染的废水当作洗澡水的光景的,也不知道王室的人是脑子抽了风还是怎么的,能想出这么离谱的做法。

嘎吱——

华丽绝伦的铁艺大门缓缓开启,上头缠绕着如蟒蛇般鲜活的枝蔓。

在两位七星卫的引路下,我光明正大地进入到十二宫的领域内,从方向上来看,目的地该是白羊宫。

那是专门涉及政务的宫殿,也是圣女继任仪式中的谒见仪式的地点,当时我还伪装成红衣主教的身份混入其中,没想到被柯莱特一眼识破身份。

进入白羊宫内,沿着螺旋式阶梯上升至顶层,最终一扇五米高的庞大木门横亘在眼前,上头雕镂着神秘而美丽的星图。

信仰太阳的教会,钟爱星座的王族——至于公会,那是象征自由。

想来是已经事先通报过我的到来,守门的卫兵扣响门环,而后缓缓推开沉重的木门,昏暗的走廊逐渐为冷色的光芒所照亮。

我眯了眯眼眸,偌大的宫殿好似冰冷的水晶打造而成,一块块地砖由半透明的矿体所构成,倒映着天花板上的无数花纹以及一盏盏华美的水晶灯,仿佛是铺满了闪耀的钻石,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并非奢华,而是冷清与忧郁。

一条暗红色的地毯自门口延伸到尽头的王座,两侧则是一根根高大粗壮的岩柱,左侧的立柱上雕刻着白羊座的神话壁画,右侧则是历代国王的油彩肖像画。

我的视线顺着地毯前进,最终定格在水晶王座之上的男人脸上。

一头紫色碎发无比深沉,刀刻般的面容充满险峻与危险的味道,甚至能窥见几丝奇异的俊美,不难想象他年轻时的面容有多么英俊。

长居高位的人身上总有一种压迫感,有的人喜欢管它叫王者之气,但那只不过是深层心理的优越感而已,说得通俗一点,这种人觉得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是垃圾。

「克洛涅斯·达威尔?」

克里斯多夫眼神平静地俯视着我,这是我最讨厌的视角,但喜怒不外露才见一个人的修养,因此我只是眉梢一挑,微微颔首致意道:

「这都被您发现了,眼光还是挺好的。」

说着,我浮夸地拍了拍手掌,而克里斯多夫的眼角一跳,眼神深沉地望着我。

「给我放尊重点,无礼之徒!」

引路的玉衡星卫倒是率先发难,锋利的丝线瞬间如大网般将我笼罩,我只觉皮肤外侧传来尖锐的压迫感,不过对此不曾抵抗,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这就是你们对客人的态度吗?我可不是不速之客,是你们明媒正——咳。是你们正儿八经请来的客人。」

估计是脑神经被压迫到了,一瞬间差点用错成语,险些丢了人。

「退下,玉衡。」

克里斯多夫冷静地说道,而玉衡星卫自然只能解除丝线,但我能感觉到她锐利的视线仍旧扎在我的身上。

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好好一件衣服又多了不少破损,我是不是该向王室申请赔款,不过这话不能当面说。

「明智的选择,在这里打起来的话,吃亏的是你们。」

「你很有自信,这里可是十二宫,你觉得自己有本事一个人镇压这里?」

克里斯多夫的嘴角带着一抹弧度,而我也是扬起嘴角,说道:

「不知道,要不我试试?」

「——」

空气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当然,我不会愚蠢到真的出手,王族的底蕴还是摆在那里的,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后招,哪怕我现在掌握〈灭界荆棘〉这一大杀器也得慎重行事,毕竟这〈灭界荆棘〉也只是一截根系而已,谁也不知道王族除了分流界河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底牌。

想那先代教皇,也是又开展人魔实验又进行异界召唤的,聪明人永远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除非是个聪明的赌徒。

「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但不会是现在。」

克里斯多夫摆摆手,态度变得温和起来,而紧接着,他又是说道:

「说正事吧,你究竟想干什么?托你的福,现在王室的处境相当不妙,谣言已经四处纷飞了。在你到来之前为止,我一直在应付下头的文勋武爵,当然还有教会和公会的质疑,但眼下再怎么打消嫌疑,你要是再出来搅局的话,我们的作为也没有意义。」

「对三方势力的袭击,的确与我有关。」

我并没有直接承认是我所为,而「有关」这一说法是可以进行各种修饰的,哪怕是语言上,我也不愿意留人话柄。

「诉求其实一直都很清晰——戴蒙,只要戴蒙出面,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但你知道,他是不可能出面的,我们不会让他有出面的机会的。」

「这在于你们的取舍,我只是把选择题摆在你们面前而已,而很遗憾这不会是一道多选题。」

是将矛盾转移到戴蒙身上去,又或是让矛盾停留在王室身上,又或者是出奇制胜,直接毁了这道选择题,自始至终这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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