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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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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格瑞先生位于联合会大厅一楼公务室的大门,也许是为了缓解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辉洛先生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和格瑞先生商量,因此在说着「可能会花比较多的时间,你那边如果搞定了就不用等我直接回去吧,也算是自己熟悉一下港城」,便让我先行与艾尔芙小姐一同去办理相关手续。

重新走到厅内的中央圆场边缘,没有了先前进来时的匆忙,我得以在慢步之余一览这座恢弘大厅的格局。

与钟鼎模样建筑外型的厚重古旧遗迹感截然相反,大厅里敞亮鲜明,置身于这仿若古罗马角斗场设计的大厅内,抬头望去,阶阶分层环套而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螺旋感甚至让我产生了这就是那《圣经》传说巴别塔内部的错觉。

“按照联合会的规定,联合会会为在本馆登记的王族提供专区以方便处理日常的王族事务。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位于本会馆为强运王族安排在7层的日常事务部室。”

艾尔芙小姐带着我一路从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过,明明说的是需要上到位于七层的部室,却仅仅到大厅的圆场正中间便停下了。

“Upgoing,The 7th Floor。”

一句像是机读质感的播报音响起,只见艾尔芙小姐抬起了手,在手心中凭空绘化出一张荧光流点交织而成的纹盘。艾尔芙小姐像是操作平板一样点击几下后,荧光的纹盘又凭空消失,作为代替,地面上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啊?!”

一瞬间重力感发生的改变吓了我一跳。

在地面上迅速延伸的荧纹划了一个恰好将我和艾尔芙小姐所站位置纳入其中的圈子,然后凭空将我们抬升而起。

不过我并没有感到慌张。

“很突然对吧?”

在我们都被从脚下浮空抬起的同时,艾尔芙小姐拉住了我的手。

“我第一次到会馆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当时带着我们实习的领班大姐也是这样拉着我的手,然后告诉我「习惯了以后其实就跟搭商场电梯差不多」。”

确实如艾尔芙小姐所说的,上升过程中很平稳,没有任何的危险,但是初次面对这种毫无凭依的高升,就算是对我这种体验过从大桥上面自由落体下来的家伙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蹦极。

荧纹梯载着艾尔芙小姐和我抬升到了会馆内对标七层的高度后,停止了攀升,转而向一侧的楼层栈边移动,如同扁舟靠岸一样,最终将我们送达。

*

与联合会会馆大厅一楼比起来,在第七层活动的人不多。路过前往部室的长廊途中,也只有寥寥几扇紧闭着的门。

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艾尔芙小姐将手轻轻抚在门把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绿色的光晕,泛水波纹般扩散、消失。

——门开了。

“欢迎来到联合会会馆部室!”

艾尔芙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我邀入部室内,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的她看起来比我还要开心。

整个部室除了比格瑞先生的公务室要大一些以外,摆设方面跟通常的会议室并没有多大区别,室内干净整洁,所有日常事务以及会议所需的设施一应俱全。

“这么大的地方......”

坐在会议桌前,面对着一长列空荡荡的整齐桌椅,我不禁发出感叹。

“一般考虑到王族的规模,部室的规格至少都需要这么大的空间,很多时候随着王族的发展,会馆里面还要多增加部室。至于序列排位更加靠前的显赫的王族,他们完全不需要会馆提供部室,一般王族事务的处理活动都是邀请联合会的王族顾问到他们所在的据点。”

艾尔芙小姐端着一杯冰柠檬茶放到我的面前,坐下来说道,

“虽然现在部室里面的强运王族成员只有你,但是有了成立王族这一个开始,相信未来肯定有一天,这间部室里面会座无虚席。”

听了艾尔芙小姐的能让人充满信心的鼓励,我用力地点点头。

“那么首先......”

艾尔芙小姐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册后,抽出了一张质感复古得像是羊皮纸的页片,摆到了我的面前。

“基本信息情况的登记表,你只需要填完这一张就可以了。”

“那个,艾尔芙小姐,请问......笔呢?”

桌面上除了纸张和茶杯,再没有第三样东西。

“不用笔,你只需要像这样——”

艾尔芙小姐示意我伸出大拇指,我学着她的动作,像是画押时似的将指纹印在「羊皮纸」的一角上。

字迹模糊的羊皮纸,像是自然抛光一样地变得表面精细起来,原本杂乱无序的墨斑重新组成成了一个个古怪的文字排列成行。

我可以肯定我绝对没有学习过这样的文字,但是当它们结合成句呈现在我眼前时,我的脑海里却很明了地掌握了这些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

“「姓名」——苏朗祈”

“「年龄」——13”

“「性别」——男”

“「诞辰」——4月25日”

“......”

顺着字行序列一路看下来,这些和普通档案表内容大同小异的需填项便自动地显现出来,根本不需要用笔填写。

“艾尔芙小姐,请问这里是......”

「自动填表」到了当前这一项,我迟疑了一会,向艾尔芙小姐问道。

因为这个待填项写着令我有些不解的「种族」二字。

“是指填写我的民族吗?可是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母亲都是龙澳出身,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民族的。”

“不是的喔,「种族」需要明确是哪一个种族,而不是问人类之中的哪一个「民族」。”

艾尔芙小姐的解释很干脆明了,但更加让我犯糊涂了。

但是在我再次看向艾尔芙小姐那对尖长的耳朵后,心里便大概知道「种族」这一词在这里、在龙澳有着怎样的特殊含义。

“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因为我盯着艾尔芙小姐的耳朵有些出神,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开了小差。该用什么好的说辞呢?总不能说「艾尔芙小姐我一直在盯着你的耳朵看」吧?也许这样表现出自己对对方的差别对待是一种不尊敬也说不定啊!

所以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我只是......”

“啊......是这样吗?——”

艾尔芙小姐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侧过脸,朝着我让她那双尖细的耳朵灵巧地上下轻摇了几下。

“嗯......”

我尴尬的点点头,艾尔芙小姐倒是很坦然地笑了笑。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没错,我不算是人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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