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加大了覆盖在手臂部分的银焰火力,虽然龙恭岚不怕这非正常事像之中的火焰,但是普通的手铐经不住银焰湮灭概念的附加,在银焰触及到的那一刹那,手铐两个铐圈之间相连的链锁便被熔断了。
如再次向后拉开了距离,她知道,这种距离之下龙恭岚如果说能够做到抽出腰间的手铐这种动作,那么同样也能将腰间挂着的肋差瞬间拔出。
“对人类整体来说,我并不会保持什么有偏好倾向的看法,不过对人类个体而言,我还是有喜恶观念的,至于我为什么是这幅模样——因为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
如摆了摆手,挂在她手腕上那孤零零的铁铐子接着便也在银焰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凭个人喜好吗?不喜欢谁就伤害谁——这也不是你随便伤害他人的理由!”
这一回龙恭岚没有再选择贴身相搏,她反而是也退后了一步,两人又回到了交战前的距离。
“原本我还抱着拘捕你的想法,尽量避免伤害你。”
“是吗警官小姐,那你还真够善良的呢。”
“但是现在看来,我并没有那种机会。不过——”
单手把住刀柄,双膝微曲,龙恭岚开始做出了居合的前步势。
“呵呵,终于还是需要拔刀了,我就奇怪着呢,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打出你的王牌。说来也麻烦,早知道要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上最吸引人的‘主菜’要好一些。”
如轻笑着,但是她在感受到了来自渡言那份力场传达过来的“切断”概念后,慢慢收敛起了笑容。
“原来你一直期待着它吗?那就如你所愿——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是会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最后的劝降吗?”
“嗯,束手就擒吧,在量刑上还可以考虑争取一下宽大处理。”
“啊,那抱歉我拒绝。”
“那可真遗憾。”
龙恭岚如她所说的“遗憾”那样,做出了叹息的动作以配合,随后锐利的目光紧锁在了如的身上。
“无论恶患何形,我定斩虚妄。”
低沉的声音之后,是清脆而嘹亮的锁链叩响声,在幽暗的市中深林里,凄厉的风鸣声骤然作响。
可以看到,龙恭岚身前的一大片被可视光照亮的区域,全都像是被塞进了晶体球里面一样,那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折镜截住光路,透过那一片区域内所看到的一切都系都陷入了扭曲到无法认知的模样。
如知道,这超越常有的光学物理现象的景观,正是由名为渡言的妖刀一发又一发代表着“切断”概念的斩击相叠在了那一片区域。
像是架在满弓之上的飞箭,只需要龙恭岚一声令下,这数道斩击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如袭去。
“切断”的概念,无法抵挡。
所以至少在面向龙恭岚的这个方向上,没有可供躲避的死角。
“如果我现在再解释的话,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冷笑着,将感知散布到四周之后,准备向纽因最为稀少的方向移动,希望以此躲过渡言刀波的斩击。
“认罪伏法的言辞,你可以留在录口供的时候想好了在告诉我。”
肋差摇动,合上,刀柄护手与刀鞘相扣的声音微响,作为暴风破竹一般的攻势开始的讯号。
一道又一道斩击撕裂空间而来,带着“切断”的概念直奔如所在的方向。
——要躲避的,首先要观察好角度。
如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妖刀渡言,虽然每一次在以妖刀渡言为对手时的战局都无比棘手,但是根据经验来,如对付妖刀渡言的手段还是有的。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躲开”就可以了。
然而事实上,如是有应对妖刀渡言的经验,可是她并没有对付龙恭岚的经验。
这是在她借着对地面反冲的银焰飞跃起来后才发现的事情。
——她的刀波,不止局限于一个方向。
就拿先前使用过妖刀渡言的木埃言为例,如所遇见过的渡言持有者,都仅仅是以刀术为主,借以刀波的远程能力为辅助攻击手段限制对手,在给予对手致命一击。从战斗的角度上来说是一种持刀武士的战斗方法,偏向于远程一些的也有,但是那依然不会脱离刀的范畴,姑且可以看作是像漫画里面所描绘的“魔剑士”。
然而龙恭岚不然。
仔细想来如才发现,这名女警官似乎根本没用手中的肋差进行过白刃战,反而是只将渡言当做刀波发射器一样。
是的,特意拉开距离之后站在原地积蓄了数重刀斩再一次性放出,此时携带着“切断”概念的斩击刀波是以放射的态势朝着四面八方扫去,根本不考虑“瞄准目标”,准确地来说与其考虑“如何瞄准目标”,它选择的是“将攻击范围最大限度地覆盖住目标可能的活动范围之下”。
所以,现在释放刀波的龙恭岚是以自己为释放点,将“切断”刀波的打击范围辐射了如所在的这侧的一整片立体区域。
根本就不是魔剑士或者持刀武士之类的,应该说她是持刀的法师!
以肋差作为短杖,释放名为“切断概念”的魔法的法师。
——失策!
跃起到空中的如不断的向后退,好在是因为发散的攻击在拉开距离之后分布的密度会有所下降,所以在刀波与刀波的间隙之间,如能够找到可以容身的地方以闪躲攻击,不至于被“切断”。
但是她的长褂大衣可就没能幸免,在闪躲的过程中,她的袖口和衣摆都被撕裂成了条状。
站在原地的龙恭岚保持着拔刀未出的姿势,然而锐利的眼神时刻都盯着如所在的位置,手中肋差与刀鞘相合的位置也不断发出轻碰声,与因为晃动和叩打在刀鞘上的铁链子一唱一和,以一种奇妙的节拍感律动着。
“没完没了还?这女人是怪物吗?为什么连续使用刀波就像不耗费体力一样的?”
保持着高速移动的如不断在空中闪躲着,但是她并不能一直保持飞在空中,况且如果她真的能飞的话,早就飞走了。
不断的跃起,闪避,落下,再次使用银焰轰击地面,然后跃起,落下——如能做的躲避方式仅此而已。
每次落到地面,紧咬着如身影不放的刀波接连不断地一串有一串从她的身边扫过,然后完美描边,切到了如身后的区域。只要如回头看,她就能发现,原本立在她身后的那棵高大香樟树此时已经被切成了木桩,上面仅仅留有一个整齐而光滑的切面。
再次落地,如闪过了接踵而至的刀波,随之听到的惯例是一片巨木轰然折倒的巨响。
但奇怪的是,这一回,除了一棵棵香樟树倒地的声音之外,还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人的尖叫声。
不止一个人。
如的注意力马上被此吸引了,但是她并没有停下躲避的动作,而是在这一轮闪避之后,再次调整了位置,飞跃到空中。
龙恭岚当然也听到了那一连串的尖叫声,所以她立马停下了居合态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发出声响的那一头。
——是一男四女五个人,看起来年纪都并不大,是相当年轻的一群家伙。
“危险!”
在看到了他们所处的情况之后,龙恭岚立刻喊了出来。
因为他们正站在即将倒下的香樟树树身之下。
原本躲在周边花圃树丛中暗中观察的五人在目睹了这样一场战斗之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得忘乎所以,直到在刀波飞来齐根斩断大树的那一刻,他们都毫无察觉。
直到大树发出崩裂的声音,即将压倒在他们身上,他们才反应过来,并且其中的女生还发出了尖叫。
此时再想要起身躲开,已经太迟了。
“糟糕!”
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龙恭岚对此没有办法,虽然她的肋差能够斩断一切,但却无法拯救面临着威胁的五人。
即使如此,龙恭岚仍旧没有放弃,她转换了方向,朝着那缓缓倒下的大树飞扫了几段刀波,将整棵大树切断成了小段。
然而将大树分切为几段似乎也无法改变险境,因为该砸下来的树段就算不足以重压死人,也会对那底下的人造成不可避免的重伤。
“救命!!!!”
其中的一名少女紧闭上了眼睛高喊着,或者说是祈愿着。
似乎是实现人们愿望的天使真的存在一般,在分散的树段崩倒砸下的瞬间,那一块块树段竟然神奇般的自燃了,在亮银色的火焰之中,不留一点灰烬地凭空然灭,消失于无形。
即将降临在那五名少男少女们头上的危机,就此被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