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得,城际快轨搭到终点站就是卓博图惠的城区了。出铁轨站以后再转16路公交,比菲科特学园下车。”
“嗯,记住了。辉洛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你看我像是送小孩入学的家长吗?去当你们的学长那倒是差不多。你们记住了自己去就行,到时候校门口自然会有人负责接待你们的。”
“好。”
牢记出门前辉洛先生的叮嘱,我和琴凉月带着此前辉洛先生分发给我们的ID卡,前往学园。
时间过得说慢不慢,说快也不算快。自从来到了龙澳,太多事情发生在我的身边,以至于每一天都是那样充实而且难以忘怀。可是转念回头,我才发现原来距离我最初来到龙澳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九月一日,龙澳开学季的第一天,一大早被既定的闹钟吵醒后我才想起来,虽然身份上由普通得再普通的普通人变成了加入王族的臣属,但不变的事情还是没变,我只是从13岁的秦央初中生变成了13岁的龙澳初中生而已。
学生——上学,已经成为了绑定在我的普世价值观里面的真理,毕竟之前妈妈也时常叮嘱我要努力学习,将来成为能为社会奉献自己的力量来造福他人的人。而我也希望看到在告诉妈妈取得好成绩时她脸上露出的高兴笑容,所以对于在学校努力这件事,我一直非常期待。
不过,妈妈不在我身边的现在,辉洛先生似乎对「学习」并不感冒。他明明也是高中生学长的年纪,可是他只让我和琴凉月入学,而且,对学习成绩什么的,辉洛先生也丝毫不在意。
「学校嘛,成绩什么的只对看重它们的人重要而已,学到有用的东西和拥有过那样一段青葱时光才是学生时代的意义。」
辉洛先生就是说着有如「过来人」一般的发言,将比菲斯特学园介绍给我们。
比菲斯特学园位于奥黛丽娜港的姊妹城区——卓博图惠的市中心,作为龙澳、乃至整个秦央内最大的综合学园,里面囊括了从小学到大学的几乎所有学程阶段,现阶段龙澳上流社会的许多人都是出身于比菲斯特学园中。所以在龙澳的家长们的眼中,把孩子送进比菲斯特学园就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对极好的学园,怀有十万分的期待,但同时我又有些不安。
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关系,我都能好好应对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转学的一天。回想已经离开了的那原本在琳琅京就读的学校,叹息声不由自主地呼出。
“怎么了?”
城际快轨的车厢里,坐在我身旁的琴凉月看出了我不对劲的表情,拉起了我的手。
“是紧张吗?”
我姑且点点头,因为紧张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积累下来的因素而已。
“朗祈一点也不需要紧张,不如说,该紧张的是别人。”
琴凉月看起来自信满满,不单纯只是出于安慰,而是在陈述某样我不知道的事实。
“别人紧张?对我?”
“对啊,朗祈的身份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呀。”
“身份?”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id卡,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会错意了,琴凉月说的身份,应该是指我身为「强运王权者的臣属」这件事。
“没错。虽然之前当「花魁」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但是也接触过不少学生和老师,要知道,一个学院里面都是小孩子和年轻人居多,即使有些什么背景,大部分也都不过是某些王族的眷属,充其量也只是盟臣家属罢了。像朗祈这样直接臣属身份的,少之又少。阶级一开始就比他们高上许多啦。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站出来帮你拿「幸运之尾」揍回去。”
“是这样吗......”
虽然对琴凉月的见解存有疑问,但是在她的帮助下我心里的不安情绪缓解了许多。可顺着她的话细想一下,我稍稍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同学们是因为害怕我的身份,或者说是畏惧意能力带来的力量而不得不对我示意友好态度的话,这样虚假的情谊更令人心寒。
“可是,既然有其他王族在的话,还是尽量避免和别人起冲突吧......”
前几天「燃薪釜」和「平行规线」因为矛盾而引发的意外仍旧历历在目,我并不想在学校这种地方引再看到类似于那样的危险。
所以,在所属王族的臣属身份这件事上,还是要低调比较好。
“我是知道朗祈善良,但是不要因为善良就容易被人欺负。如果遇到麻烦了,我会帮你解决的。”
琴凉月朝我坐的位置挤了挤,本就靠得非常近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更加亲密。说来也奇怪,原本被花魁样貌的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紧张,可是原本样貌的她紧紧挽着我的手臂的现在,我的脸却感觉灼然发烫。
“谢......谢谢。”
“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的吗?我可是你的眷属——不对!你可是我的——臣主呢!”
我彻底被琴凉月甜美的微笑所击败,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未来感到的不安与焦虑一扫而空,温暖的安定感充实着我的内心。
二十分钟,城际快轨抵达终点站。许多与我们年龄相近的青少年都和我们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目的是前往转车的公交站,想必他们也是要回比菲科特学园报道的返校学生。
抵达公车站后,来往候车的学生与送子女上学的父母家长使得公交站前看上去人山人海,不过并不用担心公交车会拥挤。因为就像辉洛先生之前交代过的那样,负责管理的组织方提早预料到开学季的客流量,每一轮车次起发都安排了足够多的客车以确保运载。
跟着人群向导的指挥,我和琴凉月随着整列好的队伍乘上公车。放眼望去,周边尽是攒动的人头,为了避免走散,我和琴凉月只能紧紧拉住对方的手,直至下车后方才送一口气。
和联合会会馆的落站点一样,比菲科特学园公车落站的位置距离学园的本园区还有一段距离。只需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堪比地标一样的奇妙标识。
——由透明玻璃圆球内嵌金字塔浮空而起的巨大雕塑。
外形无比的完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无可挑剔。似乎从诞生之初起它就是天生浑然一体。
那是比菲科特学园的象征,ID卡上的校徽图案就是那个奇怪的雕塑。
朝着雕塑的方向走,距离近了之后,除了雕塑以外,还能看到林立于学园内部的高大场馆以及教学楼。再往前,一齐列几乎看不到延伸尽头的防护墙在外围排开,作为学园园区范围的分界线。
气势恢宏的学校大门口上方,一台巨钟横亘在楼门上,正对着大门看去高立成方的楼门口中能够看到悬浮在中央的学园标识雕塑,方套圆,圆套三角,最简单的几何形状相结合,给人以无法用言语简单描绘的美感。
站在校门前所对宽阔马路的这一头,我四下张望着。周边密密麻麻的私家车辆以及送行子女入校的景象倒是和内地开学情景如出一辙。
“咦,记得房东哥说过的,会有人来接待我们的呀。”
琴凉月挽着我的臂弯,也和我一样四处寻找着辉洛先生提到过的「接头人」。
“是那位吗?”
然后,我远远看到,在校门口内,一位穿着紫色马甲制服的女性,正一边对着这边招手,一边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