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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澳的太阳并不会因为照耀的是港城还是卓博图惠而有所区别,朝时而升,自然也会暮至而落。
只不过初秋中夏天的余韵未远,放学时分后的烈阳仍悬在空中,大放最后的光彩。
望着闲步从校道往校门走出,纷纷踏上放学回家路途的学生们,羽惊鸿庆幸着还好后续没发生更多的意外事件。
——后续,当然是指开学第一天早晨骚动之后。
因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白毛小子和奇怪的少女,差点把比菲科特学园开学的第一天搞砸,即便宽容的秋臻予小姐没有追究,暗暗记下这番罪责的羽惊鸿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不安定的混乱分子。
更何况,那个家伙正和羽惊鸿同一个班级,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冒犯小姐的账,迟早要清算!
不过不是今天——
匆忙步行,逆放学人流往学园综合楼方向走的羽惊鸿今天没空去专程再找苏朗祈的麻烦,因为小姐在十分钟前给她发来了消息,称有事情必须面对面托付给她。
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小姐用「托付」这样的字眼?
羽惊鸿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如此特殊地遣词。
穿过长长的校园廊道抵达综合楼后,羽惊鸿搭乘电梯直达综合楼的顶部楼层,那里是位于学院内的「Opera」部室,也是凌驾于学园管理层的直接大脑。
此时,偌大的「Opera」部室议厅内,落地长窗被拉起的长帘紧紧封起,空无一人议会桌远端,只有秋臻予静静地伫立在家族的巨幅挂画前。
“小姐?”
静步进入议厅的羽惊鸿轻轻掩上门,原本就昏暗的房间变得只能看到人影的轮廓。
“你来了。”
“是我失职,让小姐久等了。”
羽惊鸿来到小姐的近侧,与完美王权者一起凭栏眺望。
“这是在学园里,不用这么拘谨。”
“小姐...小姐召我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吗?”
“嗯,也不算是紧要的事情,但又是件重要的事情——是一位「恩人」托付于我的请求。”
“小姐的...恩人?”
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在她从小伴随在小姐身边以来,凡事左右不离,羽惊鸿从未曾听小姐提起有过什么「恩人」。
“嗯,不仅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们整个王族的恩人。”
“...我知道了,小姐。请继续说吧。”
“蒙受大恩,我与王族无以为报。所以对那位恩人,我承诺过,只要是他的请求,哪怕倾尽我自己、乃至整个王族的力量都要完成。”
似乎是又想起了往事,秋臻予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停下。
透过垂帘的蒙纱,远远地能看到远方被夕阳勾勒出影痕的校园门楼。
沉浸在久久的沉默中过后,秋臻予转过身,话题忽然一转。
“这个学年,你是跟着原班级升上来的对么?”
“回小姐,是的,这也是小姐您给出的建议,说是在学园里的时候要我以学业为重——啊!还请小姐放心,我的功课和成绩肯定不会落下的。”
“嗯,我知道,你说过的事情你都会做到,所以我对你很放心...另外,你们班级有位新来的转学生,对么?”
“诶?!”
羽惊鸿猛然抬起头。
小姐指的是谁,羽惊鸿不用想都知道,因为她所在的初中部七年级七班这个学期就只有一位转学生。
对木然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羽惊鸿,秋臻予转而微笑着继续说。
“看来你们之间已经有过交流了。”
“是...是的,小姐——啊,可是,苏朗祈今早在校道上在小姐的御前冒犯了小姐......”
“那不过是个误会,他也已经好好地解释过了不是么?”
“唔......”
羽惊鸿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小姐已经不再计较,但是她还是不明白那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到小姐的宽容与谅解,在她看来,所有对小姐犯下大不敬之过的人万死都难辞其咎。
然而,看着小姐示意宽慰的微笑,羽惊鸿很快就明白了。
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毛小子,和小姐刚刚提到「恩人」肯定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小姐,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相信小姐一定是看出了自己心有愤懑,所以才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开导一番——既然小姐都发话了,尽管再怎么不情愿,羽惊鸿想着以后也只能对苏朗祈既往不咎。
“嗯,看来你明白得很快,这样的话,这件事托付给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是、是什么事?还请小姐明示。”
“既然你和苏朗祈就在一个班级,学园的日常之中能走得比较近,所以我想让你关照好他......”
“关照...苏朗祈?”
“简单来说,就是负责暗中当他的「监护人」,他在学园的这段时间里,还请你多为照顾他。”
话音落下,最后一抹夕阳随着卓博图惠的晚风一同洒入屋内。
望着又将目光投向地平线远方的小姐,羽惊鸿陷入了久久难以释怀的讶异与震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