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列车有些临时情况延长停车时间,请乘客们在车内放心等待,避免擅自打开车门,在车厢内穿行,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乘务组再次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又一段广播打断了少女的思绪,这是开车以来第五段关于临时停车的道歉了吧?
这时,先前的那个年轻的外国乘务员小姐走到门口,对在车厢的乘客鞠了一躬,引起了所有乘客的注意。在确认到在座的乘客都看到自己之后,她依旧是用那标准的笑容面对所有人。
“这趟旅程为您带来诸多不便,我们乘务组再三向各位尊贵的贵宾厢乘客表示诚挚的歉意。”说到这,美丽的乘务员小姐顿了顿,又鞠了一躬,接着说,“现在还请各位乘客配合我们在特殊情况下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包间,尽量不要外出,我们有临时的安全检查,不会给您带来困扰。”依旧是流利而发音标准的中文,音调沉稳而甜美。
如果是一般的车厢,面对这么养眼的乘务员小姐,就算有怨言,大部分人也会叹口气配合着吧?但是在贵宾厢的人们不一样,毕竟到贵宾厢,就应该享受头等舱的服务。但是这样的旅程十足的令人不快,况且谁知道贵宾厢有多少个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商务人士急着要到长燕台办重要的事情。
而且列车开到了山区内,虽然网络信号中断也是常有的事,但不至于通话信号也中断吧?少女低头掏出了手机看了看信号,屏幕上联络选项中只有一个表示紧急的红色按钮。
车厢里的贵宾们开始责问面带微笑的乘务员小姐。
“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临时停车安全检查,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知不知道?这个损失不是你们铁路部门赔偿得起的!”有乘客不买乘务员小姐微笑的单开始责问了。
“必须详细的告知我们情况!并且提供对外联络的紧急网络渠道!”
……
质问声越来越大,乘客的不满与烦躁充斥着整个车厢。
突然,像是有包厢内正在酣睡的人被惊扰了一般,一扇车厢拉门被“呼”地一声拉开,“啪”一下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如同精灵施展了沉默的魔法一般。好奇的人们纷纷把目光转向被打开的厢门——那里站着一个手上拎着大钟的少年。
“这个钟我调整好了,里面的发条有些生锈了,如果有备用零件那最好就换一下,它跑时的声音有点大。”少年看向通道门口的乘务员小姐微笑着说,还提了提手上的钟示意。
“谢谢您的帮忙。”乘务员小姐的态度并没有被先前的责问声所影响,她向安以飒点头表示了感谢,并也附上了一个微笑。
“那这个钟放哪……”还没等安以飒问出来,他后面半句话连同人都淹没在了其他乘客的唾沫中。
大家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弄出这么大个动静,虚惊一场后的人们又把精力放在了向乘务员讨说法上。
美丽乘务员小姐的漂亮笑容没法应对这种情况了,面对渐渐变大的责问声她只能不停点头赔笑,却并没有感觉到为难的样子。只是她虽然站在众人面前,但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她一直留意着身后。
在车厢内人声越来越大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下“碰”的声音响起 ,整个车厢瞬间就像关掉了乱电波的收音机一样瞬间安静。
这可不是开门声,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到车厢顶部那个被子弹穿出来的洞,正呼呼地透着风的洞。
根据秦央的持枪法规定,登记后的政府或公共企业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是可以携带限制火力的小型枪械防身的。说是登记后,其实这个资格也就只有政府的高级官员和企业首脑一类才会有。在相当高层的社会人士中,自带枪械,而且还能合法的带上列车的,其社会地位可比一般人高多了,至少在这一车厢的贵宾中,也算是贵宾中的贵宾。
所以在这一声枪响后,在场的贵宾们所有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这样一个外国的乘务员到底有多大权利,能让她持枪工作,乃至在贵宾厢,对着在场几乎所有贵宾乘客的面前鸣枪示威?当然这些贵宾中也不乏有持枪资格的人,但是考虑到这一系列因素,稍微懂得权衡利弊的人都会选择先配合那个乘务员安静下来。
“我们希望保证在座各位贵宾乘客的安全才提出请大家都回到包厢,所以……”
“喂,不用废话这么多,想活命的进去不想活命的就留下吃花生子儿!”
乘务员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她身后就传来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话。听声音就能让人判断出这是一个性情十分暴躁的汉子,只不过声线中透露出些许违和感。
贵宾乘客们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了,反应过来的人看了这个外国乘务员小姐才发现,她的姿势始终是右手叠上左手置于腹前,时刻保持着接待乘客的站姿,她手上,也没有枪。
没错,开枪的不是乘务员,而是下一秒从她身后走进来的人。直到看到那开枪的人之前,人们都很难将刚刚听到的粗鲁的声音和一个十四五岁,稚气未脱的小鬼联系起来。
比乘务员小姐还要矮一头的小少年站到了人们面前,作为电影或者电视剧情节的话,这个场面肯定会让观众“噗嗤”一声不禁露出笑声。而现在在场的人都能从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身上感觉到恐惧,至少他右手手枪枪管里的余热和他身后背着的,和他体型对比起来显得大的夸张的步枪,证明他绝对不是个喜剧演员。
“嗨,各位,请你们配合一下我们好不好?这样和你们说都听不懂的话那我就换一种语言和你们交流。”在人群的惊恐之中他抬起右手,扣动了那支枪口尚有余温的枪。
“啾”,随着如麻雀般的几声枪声响起,几颗子弹穿过人群,在车厢的另一侧留下了和天花板上那个一样的孔洞。
现在人们搞清楚状况了,这是歹徒,不,是恐怖分子劫持列车。
原来停车是因为有恐怖分子劫持了列车!
少女深呼吸着,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应对现状。她明白了,之前频频临时停车是为了让恐怖分子的同伙在非车站的地方分批上车,最后再在这无法与外界联络的山区将列车整个劫停。
秦央的大型交通中,列车飞机轮船这一类的运输一般都会配备相当一部分足以在运输途中保证安全的武警部门的人员。越是长途的运输,警力就越是充足,尤其还是这样的从地方开往首都长燕台的列车。
然而现在有一个十四五岁的不良初中生样子的小鬼手持大型枪械,仅凭一人进了贵宾车厢随意开火。情况很明了,恐怖分子控制了整辆列车,警卫人员也全军覆灭了。
所有人都不敢动,包括在场的有枪的贵宾乘客们。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很清楚的知道,这里能放任一个孩子一样的恐怖分子肆意妄为,外面是什么情况就不用多说了。他们能把整辆长燕台的直达列车劫持下来,光是这一点就不是随便一个恐怖组织能做到得到的,至少他们得有庞大的规模,火力充足。所以可以断言,现在如果自己和站在众人面前的这个家伙唱反调,那家伙手中枪里的下一发子弹肯定会在自己的脑门上留下一个和天花板那儿一样的同款孔洞。
“请你尽量不要开枪,这会伤害到他人。”这种情况下还敢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那美丽的外国乘务员小姐。但她脸上的不再是微笑,而是另一种微妙的表情,那种家里的姐姐看到淘气的弟弟又打碎了吃饭的碗时的厌嫌的表情。
“喂,我说你怎么老管闲事,都说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弟弟对姐姐的不满还没抱怨出口,后面就有调停的人 来了。
小家伙回头看了向自己走来的人,原本恶狼一般的神情变得像想撒欢却不得而泄了气的小狗,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的“可是”。
“这位小姐,你不用担心,作为合作的条件,我们答应过的尽量不会伤害这里的人,但这是建立在他们能配合我们行动的前提之上,所以要想让所有人安全,最好还是让所有人都听我们的。”
从后面走来的这一个毫无疑问也是恐怖分子了,但是从他的形象和措辞来看,这和人们所知道的恐怖分子也不同,蒙面倒是好好地蒙起来了,但是防弹衣,军刀匕首,制式步枪......专业的军队制式的装备武装到牙齿,简直可以说是正规军人。
“所有人,请回到自己的包厢,拉上厢门。”
此时这个军人一样的恐怖分子的话语就像是绝对的军令一样,不容人反抗。所有人都乖乖的,恨不得一个箭步扎进自己的包厢里再也不出来。
不过四五秒,包括少女,所有贵宾乘客都回到了各自的包厢。
“蛋丁,你从那边开始找,注意缝隙这类地方,仔细找,动作快。”
“是,01。”
对于低声的嘱咐,初中生低声应和一声。
而一旁的乘务员小姐没有收到任何命令,站在车厢的长廊上等候并维持现状到结束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一般秦央列车的每一节车厢都很大,贵宾车厢内的布局和一般的车厢不同。贵宾车厢内从宽的纵向起一分为二,一侧是分开的个人包间,另一侧是置有车桌的长廊以供乘客用餐及休闲。
因为贵宾车厢的服务更好,相当于飞机上的头等舱,因此但凡有些经济能力的人在搭乘列车出行的时候都会选择贵宾车厢,这也就造成了贵宾车厢一票难求的现象。一般只有政府的高级官员和企业高管这一类人才能通过一些特别的渠道获得贵宾车厢的车票,而贵宾车厢也正如其名,能到车厢内的必定是贵宾了。
现在,整节车厢都被恐惧镇压得十分安静,以至于在隔音好的包厢内都能听到车厢长廊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在包厢内听到这声音的少女的第一反应是这样。
按照一般人所了解的恐怖事件而言,劫持了人质的恐怖分子都会尽可能将大量的人质集合到一起便于管理和监视,以免人质中出现对自己不利的意外情况。既然这群恐怖分子刚刚声称已经控制了这一片山区铁路,那么将所有人质驱赶下车并转移到更方便管理地地区对他们来说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吗?剩下一辆空列车的话那不就更方便找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吗?
难道是因为将整辆列车停在山区铁路造成的车辆与铁路管制部门失联,怕之后的武警甚至军队赶过来营救?但就算是时间紧迫,武警赶过来也需要定位列车位置,实地制定方案,这段时间对这群控制了整个山区铁路的庞大恐怖分子组织也是绰绰有余的。这也不是他们这样做的理由。难道他们有别的计划?
从刚刚的混乱之中回过神来,少女开始在包厢里慢慢思考着这整件事情希望寻找到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但是少女越是思考疑问就越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让她始终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将山区铁路控制,利用山区信号弱的优势隔断了一般的信号联络,然后控制列车的通讯,阻止了列车与铁路管制的联络,那么他们应该还自己准备了一些信号屏蔽手段来阻断一般的求救信号比如sos,使得这辆列车与外界隔绝。
完全隔绝的环境吗?如果这就是他们自信之处的话,那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咚咚咚。”隔壁传来三声急促的敲击声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是安以飒!”
少女差点把隔壁包厢的男生给忘了。
不过,想起来又能怎么样的,指望他再“呼”一下地拉开门,让恐怖分子们投降?少女叹了口气。
隔了好几秒,隔壁都没有继续传来敲打隔板的声音,令人感觉刚开始那三声好像是只是错觉罢了。
少女叹了口气,站起来,从椅子上走到床边,又坐下,努力地想拾起刚刚被打断的思绪。
忽然,“砰”,清脆响亮的声音把少女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声音是从她的包厢里面传出来的,而且还是包厢的里侧。
声音不算太大,考虑到隔音,外面的人应该听不清。少女第一反应是站起身,确认包厢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停止,才回过头来找自己包厢内的音源。
从床上起身,抬头后她发现了音源------上面不算太高的,换气用的百叶气窗被砸开了一个大口子。
从包间内的构造来说,每个包间都有两个换气的百叶窗,在包间的两侧,拉开它可以和外面通气。
现在,少女包间有一侧的百叶窗正透着光。毫无疑问,是安以飒先把他那边的窗打开了,然后砸开了自己这边的窗。考虑到相邻包间两扇百叶气窗的距离,而且百叶窗质地也不是很硬,砸开想必也不是难事。
少女刚明白这一点,紧接着,一只纸飞机从窗口飞进来,轻轻地降落到了地上。
满心疑问的少女捡起了纸飞机,打开,里面写有一行字。
“能不能借我一把枪?”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枪?难道他帮忙搬行李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端倪?
本来思绪乱糟糟的少女现在更是一头雾水了。从上车开始交流到现在,安以飒并没有问任何有关于她问题,回想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是透露出信息的地方,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枪的呢?
不,也有可能是猜的吧?毕竟能上贵宾车厢的都不是一般人,觉得自己也有持枪资格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虽然迟疑了一下,但少女还是将自己随身包里的一把枪,用手帕包起来。
“不要乱来。”
少女在那张纸上写下了这句话。
将椅子推到了墙角,少女站到了椅子上,轻轻地拆下了被打坏的气窗,如果是一个小孩子的话,应该可以从拆掉的气窗这儿爬出去。
少女探出头,确认了隔壁包厢气窗和自己这边的距离,的确十分的接近,伸出手就能够着。接着她把包着枪的手帕连同字条一起往那一头的气窗口里扔,确认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少女才从椅子上下来,重新走到床边,长吁了一口气坐下。
要一把枪是为了自保吧?要是自己也会这么做,所以向别人借枪并不奇怪吧?
希望他也能平安无事,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少女是这么暗暗祈祷着的。
“现在所有人把厢门拉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了一段时间后,一声高嗓门打破了寂静,是那个叫蛋丁的初中生小鬼喊出的声音。
听到外面有拉开厢门的声音以后,少女才走到门边,把门拉开。
少女十分在意刚刚向自己讨要枪的那个隔壁包厢的人,直到听到了隔壁包厢门拉开的声音,她才稍稍有些放心。
在确认到所有包厢门都被拉开了以后,01问乘务员小姐:“这节车厢上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乘务员小姐向恐怖分子点点头。
“所有人,请务必配合我们搜查你们的包厢,你们的行李物品也请打开以供我们搜查,不然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和嚣张跋扈的不良小鬼不同,01在用词遣句上并没有任何粗鲁的词汇,同样也没有人敢于不配合他们。
配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许多人也不愿意这样,他们有的有重要的商业文件,有地方政府的议案,有人事调动的档案……特别是少女,她带着的有的是一些瞒着别人的东西,不说别的,单是身份这一点她就会被抓起来特别对待。
“难不成是知道而来特意找我的?“想到自己皮箱里面装着的东西,少女能感觉到身后冷汗淌出。
“找东西而已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吧?“
忽然有一句整个车厢的人都能听到的话传出来。
这一句话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就像学霸看着学渣笨拙地老老实实地用累加法算1到100的求和而感到好笑。
说话声音是从少女隔壁的包厢传出来的,是安以飒没错,少女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说话语调。
从和他说第一句话开始,少女听来安以飒的声音一直是低沉的,没有包含任何情绪。因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所以感觉到无聊吧?少女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这个在自己眼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男生,现在就好像对一群傻子的愚蠢行为看不下去了而提出建议……虽然语气有些不友好。
所以这肯定会让恐怖分子炸毛,尤其是那个十四五岁的不良少年。
“喂,你什么意思。“说着那家伙就举起枪对着安以飒。
“慢着蛋丁,放下枪。”01用命令的口吻对初中生小鬼说。
听到01如此命令,蛋丁也察觉到了说话的那个男生有些不寻常。
慢慢的,安以飒从包厢里出来,走到车厢长廊上。从包厢门看向外面,只能看到安以飒的背影,只有左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半插着裤袋,右手稍微抬起来,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然而恐怖分子能看到,安以飒右手上的只是一部手机而已。
但是就是这样一部手机,安以飒拿在手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你先说吧,那是什么,还有你要干什么。“01问。
“你们只安排了两个人就敢来劫持贵宾车厢,自信之处无非就两点。”
并不正面回答对方的发问,是因为男生知道现在自己手中有交涉的筹码。
“第一点,你们的武器火力更强,威慑力更大,即便是知道贵宾车厢会有持枪的乘客,也不担心会遭到到反抗。“
“第二点,外面的警卫人员都被你们尽数解决,你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贵宾车厢里面的这些养尊处优的社会上流人士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
“然而这两点,同时也是你们计划的漏洞所在。“从这一句话开始,男生的音调似乎是稍微有意地提高,犹如话剧演员宣布开幕。
“首先你们不应该认为车厢里为了计划而上车的只有你们,其次,你们不应该认为没有人比你们有更强的武器。“
01面前的少年是列车上的乘客没错,但是为什么在列车被劫持这样的恐怖事件中一点也不紧张,面对这种状况反倒还十足游刃有余的样子。
01无法根据现状预读这个少年的行动。
然而安以飒却知道01在想什么。
“这的确不是普通的移动设备。刚刚你们没有立刻朝我开枪是正确的选择。“
安以飒将手机举到车厢内所有人都恰好能看到的高度上,用所有人恰好能听清的声音介绍道:“这个手机其实是个遥控器,它里面装载的简易反触发系统------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摇篮装置------是和我的心率检测仪以及另一个装置绑定在一起的。如果我的心率停止了变化,或者这个遥控器被破坏,那另一个装置就会被触发。“
“至于另一个装置……”说话间,安以飒已经退到了自己的包厢门口,将藏于包厢拉门后的一个稍大的皮箱拖出来。
单纯从安以飒的表情来看,这个皮箱里面装着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没错,的确是危险的东西。这个皮箱里装着液态能源炸弹,那个装置就是皮箱里面的起爆器。”
要是在平常,一个身板单薄柔弱得像女孩子一样的少年声称自己有炸弹,那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可是眼下,他说的话真假难辨。
“如果我愿意,这个皮箱炸开来,可以炸断这条山区铁路的高架桥,引起个山崩之类的。“
安以飒将左手从裤袋一抽,带出一把枪。
那绝对是超过允许私人持有管制规格的枪,只目测口径就已经能让人感觉到了它的杀伤力。
能私自持有这种枪械的还能是普通人吗?一开始不相信的01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握着这把枪的那名少年,一边说一边将枪口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
“当然,我会和你们一起被炸死,所以我不怎么愿意就是了。”此前,所有乘客都认为,已经没有什么事会比自己搭的列车被恐怖分子劫持还要可怕的了。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更恐怖的是和一个带着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液态能源炸弹的亡命之徒呆在一起七八个小时并且自身还浑然不知。
当然也有不相信的人。
他绝对是在虚张声势!少女知道,别说炸弹了,他手上的枪都还是少女刚刚借给他的,而且那把枪里面连子弹都没有。
忽然间,少女明白了安以飒的想法。他是想声称有炸弹以取得和恐怖分子谈判的资格。向她借枪也是为了狐假虎威,为了让恐怖分子相信他确实有炸弹。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可以少女现在就想跑过去狠狠地敲安以飒问问他是不是把那个挂钟装自己脑子里面去了。恐怖分子又不是傻子,不亲眼确认,光凭一面之词和一个皮箱,谁会去相信真的有炸弹存在。只要恐怖分子检查了皮箱,谎言被戳破的他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少女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手心捏出了一把汗,神经连同后脑勺的那束马尾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我知道光凭我这么说你们是不会信的,我也不能就这样让它在这里炸开。我是怎么带上这辆车的,你们也应该知道方法,这就不用我教你们了。这样吧,我可以让那个小弟弟过来看看这个皮箱,这样你们就会相信了。”
安以飒用一只手将自己身后的皮箱往前轻轻推了一下。
的确,01知道将炸弹带上火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们也经常干这种事情。特别是能源炸弹这种甚至能临时简易制作的,只需要将起爆装置,控制装置和能源贮存的部分分别带上车再进行组装就行了。
“停下!你别动它,我过去。”
蛋丁喊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安以飒身边,瞄了一眼安以飒,又看了一下他手边这个冰冷的皮箱,蹲下身开始检查。
这个皮箱就和一般稍大一些的旅行箱没什么两样,可里面似乎大有文章。因为底部有便于移动的滚轮,所以很容易无意中推动它,在移动的时候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皮箱的底部有液体因为惯性而在里面轻微晃荡。初中生的手触碰到皮箱的时候,能够隐约感觉到箱子内有节奏性的震动,犹如睡狮的心脏轻微起搏,他猜想那应该就是内部控制装置和起爆装置的齿轮在相互咬合运作着。
初中生的疑心并没有让他的动作慢下来,按照他所掌握的检查步骤,是先掌握整体重量,再检查表面是否可疑。
当然目前,前面两项都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大哥哥所说的一样,符合能源炸弹的特征,即使它伪装成了皮箱。
那么它的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