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位乘客因此而遇难,最多也只是穿过树林的时候有人被树枝灌木之类的擦破点皮,对于这次列车劫持事件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
对于安以飒而言这是完胜的一局,完美的将军。
可是明明都已经完美地结束了才对,一切都要回归于平静的正轨了,为什么从开始结束的那一刻都保持着冷静的自己开始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并不是紧张和不安,也不是惊恐之后的余悸和心跳,这是对新鲜感逝去前一刻的不舍,想要急切的渴望再来一次这样有趣游戏的冲动,即使会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在这样充满不定数的棋盘上落子的感觉,还想再体验一次。
哪里有那么多这样的特殊情况,被恐怖分子劫持,正常人一生之中也不会碰到一次。
想到这里,安以飒马上又平静下来。
可是不付出比生命更大的代价,在平常的人生中哪里又能找到这样的意外?那种连“对明天的期待“都没有的人生,只是按照已知的剧本去生活,就和反复看同一部陈杂无无味的纪录片一样……
生命的代价?说到这个自己两个小时前差点在半山的湖里给淹死了,哪里还有命再坐上开去长燕台的车?
对了,还有那个外国乘务员小姐,说起来他连她的名字都还没有问。
看着列车窗外不断向后飞驰的屋影,乱线和灯光交杂的乱波慢慢变回了那时的画面,那时在湖底看到她的画面。她就像天使一样对自己展开怀抱,又像恶魔一样给了自己条件,还……
独自一人在一节安静的车厢中,难免不会再去回味那一幕幕从未感受过的情景。
“你在想什么呢?呆呆的看着窗外,半夜可什么也看不到的吧?“
站在安以飒身后的少女发现,原来这样一个人也会有这种失神的表情。
面对被恐怖分子劫持这种情况还能毅然决然地站出来和对方交涉,并且对局面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和判断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吧?且不说做不做得到,就算有没有这个胆量都不好说。
一路上看他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样子,整个人也不苟言笑,异性搭话的时候也不感兴趣,外表看上去又是这么一个充满懒惰感的柔弱男生,却有这样的能力。
这样一个男生现在呆呆地看着窗外,好奇的人都会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吧?
“我在想可真是看不出,你穿着IK的时候这么帅气。“
苏岸翎脸上像是倏地隐约打上了一抹腮红。本来是想打趣安以飒的少女,反倒被安以飒的回答弄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是啊,谁又能将少女和战场杀器IK联系起来呢,就像是只有在童话故事或者传说里面才会出现的花之骑士。
“那是最新型的IK吗?“安以飒问。
“啊……是,那是还在秘密研发中的基础型,还能根据不同用途强做出不同的强化型号,和现在大型的那种IK操作不一样,这个是通过脑……哎呀反正之后军方会有发布会详细介绍的。“
“说起来,你刚刚说的苏岸羽是……“
“是我哥哥啦,我想与其说‘我是苏岸翎,是苏岸羽的妹妹’这样的,还不如直接报上他的名字比较管用。“
“难怪……“安以飒轻声地感叹,所以这么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少女会有这么多“非常”的手段了
“我这次其实是偷偷跑出来的啦,平常都没多少时间能出来玩,谁知道一出门就碰到这种破事,回去又要挨骂了。“说到这,苏岸翎叹了口气,她已经能想象到哥哥会如何对她说教了。
“不过也借这个机会干掉了一群企图劫车的恐怖分子,算是微服私访的功绩了。“
“也是呢。哦对了,给,你的炸弹。“苏岸翎把藏在身后的行李箱拖了出来,那是安以飒的行李箱,里面装着炸弹的行李箱。
“箱子怎么会在你这里?”刚问出口,安以飒随即想到这应该是那位乘务员小姐让苏岸翎转交给自己的。
“不是你自己说叫我保管吗?”苏岸翎斜着脑袋,扎起的马尾随着摆头的动作晃了两下,“在……那个……山洞里面的时候。”
绝对不可能!安以飒清楚得很,他是亲手把行李箱的把手交给了那位蔷薇小姐。现在行李箱在这里,只能说是她在去湖边救自己之前,把箱子交给了苏岸翎。
那么为什么,苏岸翎会说这是自己让她保管的?
“关于这个炸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嘛?”安以飒没有来得及再多想,思绪就又被苏岸翎的发问拉回了她跟前。
“没有什么想说的,倒是你看起来有很多想说的。”
安以飒知道她已经看过了那个行李箱里面装的东西,因为她现是一副被人用小把戏戏耍后却又不得不服气的样子。
“是啊,我想说。”苏岸翎突然变得激动和亢奋,语调一下高了起来。
她把行李箱平放到地上,“嗞啦”一声,绕着大半个皮箱的拉链被直接拉开,里面装着什么一目了然。
一个外壳被半拆开的机械钟,随着指针的摆动还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没有安装牢固的齿轮裸露在外,转动时齿轮相互咬合而发出的咔咔声微妙得有些节奏感;在另一半装好的钟壳上固定着一台平板,锁屏界面上用了很有科技感的计时屏保,上面还罗列了一堆让人不知所以然的代码;在皮箱的另一半,放了一个水只装了半满的、普通列车包厢里都会配备的保温瓶…..
金属外壳包裹着控制起爆的“运转装置”,外壳上现实参数和链接摇篮系统的“显示屏”,装了半满液态能源爆炸物质的“贮存器”……这就是临时制作的、易爆的、极不稳定的“能源炸弹”。
“你就不怕他们直接拉开拉链?你没有骗过他们会怎么样,你就没有想过吗?”苏岸翎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没有。”
因为当时在安以飒的剧本里面,他们就应该被骗过,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就像下棋,你的車拦在了过过河马的面前,马为了避免被吃就应该理所当然退后一样。
不像虎口脱险后的人那样心有余悸,不像从庄家手中赢下豪赌的人那样欣喜若狂,不像在博弈得胜后的人那样满足无憾。
苏岸翎感觉,坐在车窗旁的这个少年就好像刚写完了作业,用度过日常一样淡然的态度和她在谈论今天发生了一些怎样有趣的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理所应当能处理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