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Atlantis
时间:估计应该是下午三点二十分(学长提供)
我现在很认同一句话:人生下来注定就是要吃苦。
可是我不觉得我吃苦之后会变成传说中的某种大人物,很可能直接就这样翘掉然后被后人拿来当借镜耻笑。是说,这样好像也算是某方面的大人物,因为至少大家都知道你这人的存在。
踏入教室后,我原本准备好接受第N次的惊吓洗礼,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教室里面……
“人咧?”空荡荡,小猫两三只。我突然有种落差很大的感觉,也不是说失望,不知道应该说失落还是突然轻松下来,总之那种感觉挺复杂的。
学长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叹了口气:“差不多回去了。”很明显地,我们完全迟到了,连老师的一面都见不上。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教室,就和每所高中都会有的教室一样,黑板、课桌椅,天花板上有电扇,下面有地板,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正常的教室不会在外面奔跑。我注意到好像有一道视线,循着视线看去,我看见教室最后面的角落坐着一个女孩子,打从我们一进教室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瞪着我们看。呃,更正一下,她好像是盯着学长看。
不用几秒之后,女孩的脸上浮现某种崇拜跟红晕。
什么情形?
因为教室里外的情况相差太大,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原来教室里面如此平静,平静到刚刚外面亲眼看到的压死人好像都是骗人的。说到平静,我现在才注意到,教室跳得这么厉害就连窗户外都是惊人的上下弹跳景色,可是教室里居然连一点晃动都没有,像是分离出来了一样。难不成在踏入教室的那一秒,我们又被传送到什么异空间去了吗?
学长瞄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然后几经衡量之下又不想说,也有可能是懒得说了。
“学……学长。”持续观望了好一阵子之后,女孩才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手上抱着一份公文夹,里面夹着数十张纸页,“你带新生过来报到的吗?”
我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白白净净的,比我稍微矮半个头,及肩的头发烫了可爱的小娃娃卷然后用发饰稍微绑了一些样式出来。让我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她的金发,轮廓也有点像是外国女孩,像陶瓷娃娃般可爱,是很多男生喜欢的那种娇小类型。她身上有种香气,不是沐浴乳的那种自然香味。怎么讲,我知道这种形容很奇怪,不过与我一个朋友家的宠物身上那种味道有点像,因为我朋友以前来找我玩时身上有时候会沾到那种味道。
“嗯,庚有先告诉过你吧。”完全忽略少女期盼眼神的学长随口敷衍了两句,“点名都已经结束了吗?”他左右看了一下,自己好像也大概可以猜到答案。
“嗯。”女孩像大娃娃狗般用力地点头,只差没有摇起尾巴。
完全看得出来她爱慕着学长,可是学长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无良木头人,面对这种爱慕的目光居然不为所动,让一个可爱的女生盯着他痴痴地看着。就在我这么想的同时,我突然记起来不是人的学长会偷窥别人的心声!
惨了,他一定全都偷听完了。
“我说过我没有太大的兴趣偷窥你!”前面抛来阴狠的一句话。
没兴趣你还偷听!我马上跳后三步远,很怕他又一脚踹过来。
“那……那个报到都已经结束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娘啊,你知道你儿子我现在有多想你吗!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觉得,那总是被我认为很倒霉的世界有多么可亲可爱,而我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它的好。
我错了。从今以后,我会乖乖地当个很倒霉的平凡人,看你要整我,用招牌砸我还是被天花板打到我都没有怨言了……只要我现在可以马上离开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读的学校,我以后绝对不再抱怨自己的命很烂了,绝对不会!
“老师有交代要褚同学把这些资料填好。”女孩绽开甜甜的笑容,然后从公文夹里抽出四五张纸,上面写了不少黑字,都是一些学生基本资料调查之类的,新生报到必填。“写好之后我会送去老师那边。”
有三秒钟的时间我被那个甜甜笑容给融化了,她笑起来好可爱……
“别发呆!”
一记重拳砸在我脑袋上伴随着冰冷的言语,我马上被冻醒回到这个残酷的异世界。“我马上写……马上写。”在血色恶狠的眼睛瞪视下,我连忙翻出笔开始填写这些学生资料。
内容不外乎就是一些新生必备的资料等等,姓名啊地址之类的,不过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上面有一栏东西叫作种族。
什么种族?这是什么怪选项?难不成这所学校里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知道吗?
再三思考之后,我战战兢兢地在上面的空格写下了人类两个字。我想我写人类应该没有错吧?还是其实我不是人类,我是衰人族?
“原来褚同学的代导人是学长,好羡慕喔。”女孩开始和学长攀谈起来,看来他们以前多少应该有点交情。然后女孩爱慕学长,只是很难找到机会跟他聊天。
啊,这就是电视剧中传说的暗恋啊。接着就是传统的戏码,男生明明知道还要假装不知道,任凭女孩痴痴等,直到花落人也老才终于死心。
真是番石榴剧。
“嗯,是学校临时换的,本来是另外排了一个大学的学长给他,不过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些问题才插过来我这边,而且还有那三位直属下来的命令,不然我本来已经不太接代导人的事情了。”一边瞄着我正在写的字,学长一边回答。
代导人?什么东西啊?
“代导人就是来帮助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新进学生的人,尤其是你这种人更需要,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个学长或者学姐跟着,不管是高中或是大学的学生都可以应征这个工作。”已经很大方承认可以偷窥我心事的学长,再一次不管我的意愿偷窥了人家心中所想,然后直接回答我的疑问,“另外,如果是旧生直升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向学校办理取消代导人的手续,这类的人就不会有学长、学姐跟着,不过相对地,发生了问题就得自己全权解决。”
“原来如此。”我写下基本资料后翻到第三页,上面写着的是学生住宿事项,翻了翻,上面有一些新生的住宿规定之类的,“耶?学校强制住宿吗?”我有点怀疑,因为从我家到撞火车车站的那段路很近,也就是说我每天只要走一段路到火车站被撞之后就会到学校,应该不用住宿吧?
我突然对自己的适应性感到恐怖,我居然会觉得被火车撞来学校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果然一天下来的打击会让人脑袋坏掉。
“没有强制住宿,可是我建议你最好住宿。”学长瞄着资料上的解说告诉我,“反正学校住宿的花费不大,而且可以算得上是几乎不用缴费,只要你有本事住得进来的话。”
他后面补充的这句话让我有点害怕……有本事住的话,该不会要进房得先跟房间搏斗一番才可以吧?照今日的经历来看,我觉得这是百分之两百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学长勾起冷笑,我知道他已经很明白我在想些什么。
“像学长这种程度的人住宿舍应该已经不用钱了吧?”女孩仍笑得很甜,继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学长,“庚学姐说袍级的人住的地方都是学校免费提供的呢。”
袍级?
这次学长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也没再与女孩搭话。
是不想回答的话题?
“有一天,你们都会达到那个目标的。”久久,学长突然这样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与刚刚那个凶狠的人完全不同样。
我不明白,应该说,就连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地方我也不明白。这里根本就是个不存在我所知世界中的学校。
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