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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平静的表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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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吉田一美短信的时候,通过短信中文字所包含的语气成份,悠二就察觉到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吉田同学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悠二有百分百的把握相信这点。

餐馆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少年从中走出。在这万事万物都静止的世界里,只有他是唯一“存活”着的“生物”。单一色调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保持着现实中的多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物,这里的一切包括空气都是死的。

在这个时候选择邀请自己,怎么想都是一件离谱的事情。摩卡加斯存在的危机尚未解除,自己也才刚刚受伤,悠二清楚这一点,而且猜到了这也是这个环节中最容易被下套的重心。

这是有意被他看出来的。至于谁有这个意思,悠二认为不只是吉田有这个想法。不久前才被袭击,那吉田为什么还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邀请自己呢?吉田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事情,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这么做了。答案已经很明了,多半是被威胁了吧。至于是谁,已经不必多说。

剩下的,就只有为什么吉田要邀请自己,以及邀请自己出来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只有这两点需要亲身去验证。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秘密已经曝光了。不如说,摩卡加斯早就瞄准好了自己。消除那两个学生的存在,袭击吉田一美与佐藤启作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却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然而这些只是障眼法,为的不过是混淆所有人的视线,为自己这真正的猎物做好准备。

不是要杀悠二,而是要活捉。他要斩开自己的机会有无数次但都没有选择这样做。那么到现在又能得出一个结论——出于某种目的,他想要“得到”魔神,但更确切地说,他渴望的是与魔神定下契约的某人。

悠二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一开始他就陷入了死胡同。他无法拒绝,因为吉田无疑是因为某样重要的东西被摩卡加斯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自己不去,吉田就会陷入可怕且危险的处境当中。悠二不想去想这件事,这一步险棋,他非走不可。

有条不紊地,少年又像是漫无目的地行走。

不是要离开,而是没法离开。

约莫又过了数十秒,在 经过一个又一个雕像般的路人后,悠二在街道上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他凝视着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色身影。但比起这样的形容,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在那里比较合适。指不定,包括自己察觉到吉田和他的企图,也被他本人预料到了呢。

但依旧要选择前来,因为这无疑是战书。

(果然还是这样,只要他不出现,我就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事实如此,无需在意。)

(少见,你居然认真起来了。)

(你开玩笑呢,我认真起来教你的次数还少吗?)

这次悠二可拗不过他,他取出了大剑——“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剑身通体的奇异纹路发起了透彻的亮光。

“威胁吉田一美的家伙就是你吧?”悠二把大剑捏在手里,也率先选择了对话 。

“我本以为能不费气力地就抓到你的,真是……人类的感情有时候真的不好加以利用啊。”

“似乎只要戴上就能将佩戴者的存在之力封印住呢。我不明白,以你的实力真的有这个必要吗?至于感情这种东西,像你这样的红世使徒也会有吧?”

“杀戮?享乐?狂欢?还是享用美味的人类存在?你是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吗?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最轻松也是最高效的手段而已。现在的局面依旧在我的掌控范畴,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摩卡加斯用轻蔑的语气反问。事实上悠二已是待宰的羔羊,多一分一秒根本就无伤大雅。他不介意再多和这个无力的人偶说两句。

悠二眉头一皱:“原谅我十分怀疑你执行计划的流程是否称得上高效,请问你是单方面的一根筋类型吗?”

“我并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摩卡加斯耸了耸肩,“话说,这也是我们时隔千年的再遇吧,‘天煞逆魂’?”

“忘记了作为一条丧脊之犬应有的态度?是不是因为脑子被毁成畸形了才忘记了被大卸八块的痛苦?”

悠二身旁的空气中传来了轻蔑而又充满傲气的声音。这个隐藏许久的魔神决心不再继续隐藏下去。

“啊,说起来还有那回事呢。居然让我这个几乎忘却疼痛的家伙感受到了被撕扯至碎片的**。你那个契约者真是……可惜啊,这一回,你选择的人的结局依旧和他的前辈一样。”

魔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真是那样的话也不赖。

“恶趣味的程度过了千年都没有衰退么?”

“呵呵,当初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同时,身体、灵魂——我存在的一切统统无法忘记。啊啊,那被你的契约者,四分五裂的痛感以及被粉碎到几乎没有知觉的瞬间——你知道这份刻骨铭心的感受么,魔神大人?与生俱来的馈赠赋予了我远远超越了其他红世之王的隔绝感官的能力,以及这副只能在剑上起舞的铠甲,你知道吗?在那个你们将我大卸八块的时刻之前,我甚至区分不了冷和热,根本不清楚‘温度’这一概念。唯一能带给我**的,只有那夺去一个个鲜活生命的瞬间!望着泼洒而出的鲜血和象征着消亡的火焰弥漫在剑上的时候,我才唯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雪白色的刽子手叫嚣着疯狂,寒风中吹来无意义的杂绪。

悠二短暂地闭上眼睛,无法理解这种极端的想法,也不会尝试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要在这里打到他,就当做必须肃清的阻碍拔出手中的剑。

这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要活下去,变强……变得更强!)

浓缩的疯狂汇聚于此,压抑了千年的执着爆散而出。

剑刃、躯壳。

那种重压下的绝望,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无奈。

想要撕碎……想要被撕碎——

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此身,因为刻入了无法磨灭的印记才找到了这里,直到见到你在我的剑下安然无恙,爆发出来的那股可怕的力量时,这副躯壳才得以初步解脱。剩下的就只有再现当时的场景了!来吧,来吧!签下契约吧,坂井悠二!变成那个谁都会畏惧,谁都会厌恶,谁都会视为异类的恶魔!用那强大到足以改变世间法则的力量将我毁灭,亦或是让我亲手割开魔神使者的胸口完成所谓的复仇!那样的话……那样的话我才能……!重拾收获痛楚的狂热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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