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美。”
“早上好,夏娜酱。我也是刚刚到。”
只能听到那两人简单 的问候,剩下的悠二都听不到了。倒不如说要是刻意去听女生的交流的话,一定会被她发现吧,更何况这种事情的影响其实挺恶劣的。
上课的铃声响起,授课的老师进入了教室。熙熙攘攘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师翻开名单表,像往常一样逐一念出班里面每一个学生的 名字。
……
(诶?今天怎么有两个空位,请假了吗?)
纯粹刚好注意到这一点的悠二没有太多在意。
(说起来,昨天吉田同学就是要和她们会面才很快离开的。一下子两人都因病请假来不了了吗?真意外。)
(是这样吗?)
心中的恶魔发出了不寒而栗的冷笑。
(什么意思?)
本能地被他这样的语气所警觉起来,悠二发挥起他观察微小事物时无比敏锐的嗅觉,下意识地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说……!)
像是因为寒气的侵蚀,悠二全身的毛孔顿时被打开了。冷汗在不经意间从额边落下, 就在他得出了一个可怕得令人发指的结论时,老师的点名的声音迎来了尾声——
“以上,就是今天到校的同学。今天没有任何人缺席还真是意外。”
(不,应该不会才对吧。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了解我……)
(了解我身边的人?)
凄厉的恶魔仍然变相着嘲笑着他,像是要把他从自我安慰的幻想中拖回既定悲剧的现实。悠二没有理会他,先是观察了一下那两个空出的座位。
同一时刻,在这句话的下一秒,吉田却 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
“老师!”
全班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一个此时无比显眼的少女身上。悠二皱了皱眉头,预知到了失态可能会演变到一个无比严重的程度。
吉田胸口微微起伏,仔细看额间还有留下的汗,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锻炼。然而悠二隐约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不,是已经猜到了。
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吉田慌张到那个份上,除非是……
“吉田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
吉田也意识到 自己这般冲动行为有些无礼,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开口。
“老师你真的确定,我们班上全员到齐了吗?”
“嗯?我看看……到齐了啊。全班50人,一个不落。”
“五十——?!”
不只是悠二,连一旁的夏娜也立马反应过来。佐藤更是被她这样的表现惊讶到了。
“不是五十二人吗?!花泽音同学和松下桔梗同学呢?她们是请假了吧?老师您是忘记她们了吗?”
“诶?花泽……音?松下——吉田同学,我们班没有这两个人呐。”
“没有?怎么会……因……因为!”
吉田发出了悲鸣,也许一般人难以想象她这种温柔的女生会发出那种声音。像是一瞬间被恐惧包裹住的她发出了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
“她们……她们两个!直到昨天下午放学为止,都好好地坐在那两个空位上不是吗?!您现在居然说班里没有这两个人……”
“可是……班里面确实没有你说的这两个人啊……我还重新确认了一遍……难道是其他班的同学?”
“怎么可能!”
吉田抑制不住一下子爆发出的情绪。悠二担心她会在这里立刻失控。其他同学此时也在为此展开议论,原本安静的教室又重新吵闹起来。
“明明……明明在那里的……绪方同学你也知道的吧?!”
吉田不可避免地寻求亲近之人的帮助,她已经丧失了正常的思维判断能力。
“诶?吉田同学?她们是……”
意外被问到的绪方一时间茫然不解。这是想当然的反应,毕竟那两个人已经彻底不在了——不,准确地来说是根本就没存在过。然而听到这句话的吉田也因此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怎么会……花泽……松下……”
“吉田同学!”
“一美!”
两个熟悉的声音稍微拉回了她的心神。
“坂井君?夏娜……”
“一美,”夏娜以平淡却无比强硬的语气说道,“坐下。有事情下课再说。”
“但……但是……”
佐藤生怕场面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 的地步,于是他立即举起手来,做出了首先让吉田脱离此刻局面的判断。
“老师!吉田同学不舒服,我带她去保健室看看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老师的回应,在一派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佐藤很霸道地拉住吉田的手,随即带着她迅速离开了教室 。
悠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了一眼此时夏娜的表情。依旧看似宠辱不惊的精致面孔上,悠二却发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因为那副脸实在是严肃得可怕,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虽然那时的她知道自己是“火炬”,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挥刀看向了自己。
(这纯粹是我的疏忽,可恶……)
少年在内心中发出了自责的声音。那两个人的消失和他脱不了关系,倒说那两人存在被抹除的原因就是自己也不为过。
因为“坂井悠二”是要狩猎的猎物,所以什么事情都冲我来——这种事情,只存在于美好的幻想当中。
没错,即使祈求对方来抹杀自己也是一种奢侈,这就是摩卡加斯的做风。然而当他真正要剑指猎物头颅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
悠二自责自己居然带来了这么病态的怪物。
(你真的认为是这样的?)
(你在诱导我,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谁知道呢。不过你仔细想想,你其实拯救了一个亲近自己的人,一个十分重要人,而这个光辉的成就只是以区区两个不怎么接触过的人消失作为代价。这难道不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么?)
魔神的话语是开导性的诱导,但在悠二耳中却像是恶魔梅菲斯特的嘲笑。
(你……想激怒我吗?)
悠二此时此刻的情绪就如这字面上所表达的一样。这荒唐至极的话语……
(有意思吗?吼,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你根本无法拯救所有人罢了。)
(什么意思?)
(你其实在庆幸,对吧?)
(什么?!)
(你在庆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