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酒馆之前,安琪尔意外地“听到”了奥托斯格的声音。
“御座。”
“主,您最虔诚的使者在此向您忠实地祷告。”
“免礼。御座,掌握着逆理权能的神明和使者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已经……离开了?主,他们不会只是用了什么规避的方法……”
“作为我的对立面,只要他的气息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逆理之殇’的消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二是他去到了另一个位面。”
“世界的反面?如果他去了那里,请问需要我去阻止吗?那里是生与死的界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逆理之殇没有去到那里的理由,安琪尔……”
“主?”
奥托斯格停顿了一下,沉声道:“但是坂井悠二有。”
“主的意思难道是……不让我出手吗?”
“不只是现在,以后,对于坂井悠二,你都暂且保持观望的态度。”
“这是何意?”
“你知道为什么自那以后,我都不让你对逆理神的使者出手吗?那个时候我们之所以选择阻止他,是因为我们还无法判断他的立场。他究竟是作为坂井悠二,还是‘逆理之殇’?”
“创造神创造新世界的时候,主的意思是要让我阻止身为‘逆理之殇’的他,并通过‘炎发灼眼的讨伐者’试探其立场。”
“他很特殊,交战之时甚至不屑于使用逆理神的力量。事实证明,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他的自我之心十分强烈,眼中只剩下自己想要的一切。数月以来,他都没有任何动静。尽管这并不能成为他开脱的理由,可要单说坂井悠二这个人的话……”
“主……?”
“作为原新世界的开拓者之一,他的所做所为都是被‘理’允许的。就算在‘理’已经改变的当下,坂井悠二本身的存在也是一样。只要是出于他本人的立场,而不是‘逆理之殇’的立场做事,其实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迴世行者’游离于两个世界,并以坂井悠二为身份示人,他的做法推动着两个世界的发展。如果他始终都是作为坂井悠二的身份,而不是‘逆理之殇’的身份活着,那我们就没有与之对敌的理由。”
“主……恕我直言,之前坂井悠二的行为,依拙见只是出于他个人想要拯救‘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愿望,要是按你现在的说法……”
“不必忌讳,但说无妨。你想说,我们的做法本末倒置,对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时事发突然,我们又没有任何的准备,关于他的态度当然也没有保证。如果是以坂井悠二的立场出发,不仅可以救下那个少女的性命,还可以让徒不能吃人的法理打入新世界中吧。然而,‘理’看不见少女的未来也是事实。‘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她的存在方式会导致的结局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怕坂井悠二是出于个人的感情想要救她,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就算那时候没有牺牲自己,少女也无疑会在以后的某一天里献上自己虔诚的生命吧。”
“主啊……那个名为夏娜的少女,是坂井悠二身边的唯一一人,原本的‘理’中,要是没有那位少女的存在,那么‘迴世行者’的一切所做所为都失去了动力的源头。虽然那个少女没有能够看到的未来,但是当时就那样牺牲掉她的做法,对于坂井悠二而言是不是有失公正?”
“无论是让他作为‘逆理之殇’被世人排挤,还是让他作为‘坂井悠二’的特殊身份生活在这个世上,都是必要的,我的御座。这个人的存在性质的两面性,注定了对于我们来说必然是充满纠结和矛盾的,不必太过在乎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是否有违于理。更何况,正是出于对他作为坂井悠二的认同,我才会允许他现在违背看似‘理’的做法。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想的一样,那格尔昆肯定会觉得我不会允许坂井悠二的做法吧?以他的立场来揣测我也并非完全错误,我也确实有这方面的臆想,但这一次,我选择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在我用双眼完全地目睹了那个少年所做的一切后,再做定夺也无可厚非。事实上,就结果而言,坂井悠二需要夏娜,没有夏娜的坂井悠二是不完整的,所以即使‘炎发灼眼的讨伐者’没有未来,我们也依旧可以把希望放在一个属于‘夏娜’的少女身上。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坂井悠二吧。我们就看看,一个本来能够改变世界的少年,如今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在安顿好吉田之后,悠二选择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内心的历程还是像以前一样。他很清楚,这一次,或许也是在做同样的事吧。
结果会有改变吗?悠二摸不清思绪。
道路的尽头是一片漆黑,希望也许还是那么遥遥无期。
但要去做——
(我依旧确信,你一定没有背负这种命运的义务。)
重新见到你的时候,要说什么,该怎么做,这些自己都没有想过。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片存在于蓝天云海之下的草坪,一定还留有两人的位置。
相互牵着对方的手,一同走过一段幸福的人生。不用为拯救世界的大道理束缚,也不会为了坚守所谓的大义白白挥霍自己的生命。
少年这么告诉自己,要是真的能看见那片天空,届时再给出答案也不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