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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带着两人,又似乎是五人的样子,“佐丽亚”展开夺目璀璨的双翼昂扬而起,仿佛雄鹰的一声长啸。
那是自尽头发出的光之楔,其为连接天空与大地的一道雷霆,突破云霄的暴风之矛。
划过高耸的云霄,突破黑寂的荧幕。
将极光的狂风骤雨铺天盖地,雨落成河。
能够将视线彻底遮蔽,让人陷入失明的茫然的,不单单是象征寂静的黑暗。
光明,同样如此。
密集的箭雨倾盘而落,让人感到一阵紊乱的米线杂序无章。尽管身为上古魔神般存在的巨人刑天实力再怎么强大,一时也无法从这片光明的囚笼中挣脱出来。
众所周知,比起用肉眼看清对手的动作和位置,感知气息能力的强弱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非人之物的黑泥以天生被赋予的机能具备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感知能力,但在处理事件的优先级上会偏向于率先解决阻碍最终目的的碍事之徒。
凭借无与伦比的力量,他的确能将手臂从暴雨的侵蚀中伸出,然而也因此显得更为笨重。大腿处的肌肉也在被迫收缩而难以伸展,步伐也几乎随之陷入停滞。
在琪娅拉全力以赴的同时,萨雷也没有落下功夫。他将埋藏在建筑底下的地基用自己的自在法摧毁,在地面掀起一阵剧烈的震荡,让刑天四周的高楼大厦都往一个方向倒塌。
在萨雷即将得手的同时,琪娅拉减少了自在法的释放规模,以确保自己的攻击不回家将这些建筑摧毁。半响,在宛如闷雷的剧烈震动声中,失去了重心的高大建筑在“鬼功操控师”的掌控下轰隆隆地朝着巨人的身形蜂拥而来。
刑天被建筑群碾压其中,发出了不甘的怒吼。他奋力地伸出手脚,想一口气从里面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出力的关节点竟被死死地压着。如果他具备意识,就会想到对手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击败他,而是要为最为强大的支援火力争取释放的时间。
然而很可惜,当前状态下,没有神智的黑泥无法理性地分析自身的处境,虽说具备着应对各种情况的变化技能,但在某人的强制命令下,它就只能依靠当前的形态试图挥拳摆臂,做着无脑的挣扎。
萨雷从空中一跃而下,站在一处距离刑天较远处的建筑顶端,手中的“莲格”以及“扎伊特”已经连接上了数不清的丝线。它们分别被布置在每一栋建筑上的最佳受力点范围,同时还依靠存在之力提高了着力的粘合度。
极光色的身影再度和无首的巨人展开激烈的交锋。这一次为了尽可能限制住刑天的行动,萨雷和琪娅拉将自己的招数全部倾泻在敌人大腿上明显裸露出来的关节处。
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不得不说两人的作战方针十分明确。祁凌深知,除非有着压倒性的破坏力和优先级非常高的诅咒,否则在刑天的身体留下难以恢复的伤痕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极光射手”将自在法的火焰大部分洒在了膝盖和脚腕,而“鬼功操控师”则扔出废墟中的残破建筑进行视线上的干扰,然后利用特殊手段进行压制。
“默契我配合。”
“心有灵犀。”
他们甚至不需要用语言交流。契约的魔王们同样闷不做声,似乎是完全信任两人无解的配合。
另一方面,祁凌和神荼郁垒自然没有闲着。自在式的光圈环绕在道士的周围;依靠祁凌的苍白色火焰,再借由自在法凝聚并转化而成的金色符咒有半身大小。它们静静地矗立在以祁凌为中心的南北东西四个方位,源源不断地汲取周围的存在之力。
上古灾厄——刑天所具有的自在法纯粹而又暴力。他具备着将一切能够为其所用的存在之力转化为增强肉体的霸道力量。
无论是何种自在法都难以伤及其身,免疫大部分的负面效果,即使是首级被斩亦不会死亡的“淬炼之体”。而带来变化的不只是这副巍峨的身躯,这种将肉体的强度和适应性提高至极限的自在法与无名的巨人融为一体,并将他的实力拔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刑天这一存在本身,说是等同于自在法也不为过。
关于刑天的能力,其实值得关注的要点还有不少。例如这副将力量强化至极限的肉体甚至还使得精神层面的防御无可动摇……
(新世界里蕴含着不可估计的存在之力,黑泥大可用这些来增强自身,可为什么?既然它能够完全还原这个姿态,并擅用这股力量,倒也没理由不会吸收周围的存在之力。)
在旁督战的祁凌愈发感到了事情的蹊跷。事实上,要是刑天借助这无限的存在之力,哪怕自己完成封神大阵也未必能将其击败。
虽然充满疑团的点不止这一个,但是眼下的处境还是有一个切实的关键值得相告。虽然和之前所见的情形不尽相同,但这一次的黑泥就像是拥有了意识一般,竟会对自身实力有所保留。他通过能够千里传音的自在法向作战的两人发出通讯:
“两位在此之前同那怪物交战时,可感到有什么异常?”
“异常?”
俩火雾战士及其红世魔王为之一愣。萨雷回想起之前作战的经历,不假思索地替其他人回答说道:“那黑泥巴变成这个大块头之后就再也没有变换过其他形态了。在还没固定这个模样,也就是交手的初期,貌似就切换过那么一次而已。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嗯?这和我在那边遇到的情况不一样。”
“不一样?”
“直接说结论吧。黑泥会根据对手的特性来调整对应变化的红世之徒,而不是一味地依赖某个模样进行战斗。”
“这个……我们这边也一样啊,不如说在此之前都是这样。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会通过吞噬他人来填补和强化自身,会不会是因为变成的徒过于强大所以才不需要调整变化的缘故啊?”
抛出一个言简意赅的结论同时,来不及多做闲聊,萨雷集中精神,全力操控着大厦压制住巨人企图挣脱的臂膀。
“要果真如此,我等早已经将那边的黑泥缉拿归案了。即便是受制于你们的当下,它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变化的反应,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祁凌的一番话顿时引发了萨雷和一众的疑虑,但对方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便接着说道:“另外,传说中刑天操干戚以舞,猛志常在。请两位保持现在的节奏,但务必慎重行事。”
“干戚?那是啥?”
刚刚把整块屋顶朝巨人脸上扔去的萨雷又一遍接触到了因为文化差异带来的诧异感。他稍微腾出手来,几根丝线套在就近的一栋低矮的残破房屋上,随手便将整块屋顶都扒了下来 ,紧接着朝刑天脸上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联络的那头给出了回答:“就是他现在手里拿的那个。”
“啊?”
——“师傅!!”
极光穿透苍穹,宛如转瞬即逝的闪电。驾驶着“佐丽亚”,刹那间出现在视线前方的琪娅拉紧张地大喊,她的眉间霎时全是冷汗。
仿佛整片天地都被劈开。
只见那飞向刑天的屋顶随着一声巨响被一分为二,像是要连脚下的大地也要撕裂。直达百米的刀刃状风压宛如兽潮,威力甚至不亚于咆哮而来的滔天巨浪。
来不及思考和判断,身体就率先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无数条连接建造的丝线在瞬间全部断落。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重新重合在一起。琪娅拉操作着的“佐丽亚”以及萨雷剩下牵引用的丝线同时发力。极速状态下的飞行光翼瞬间失去重心,在堪比暴风龙卷的席卷中勉强避开了致命的风压。
但危机还远没有结束。超出主人控制能力的“佐丽亚”如同一辆即将失事的汽车乱窜一气,要是以这个速度坠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琪娅拉咬紧牙关,在即将撞向大楼的前一秒成功调整了“佐丽亚”的飞行轨迹,使其飞行的方向得以与大楼的表面平行。而此时的主体也因为惯性斜过一边,光翼的一角也如剑刃般直直撕开建筑的平面,最终伴随着难以控制的极速高耸入云。整个过程有惊无险,说是半脚踏入鬼门关也不为过。脱险的第一时间,琪娅拉焦急地转身查看萨雷的身体状况,方才为了推动“佐丽亚”避开那道风压,萨雷利用提早准备好的丝线,顺着她规避的方向使出的牵引力无疑在瞬间达到了比肩“极光射手”全速疾驰的动能。
萨雷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两臂几乎脱臼。他本不是那种擅长正面作战的类型,身体素质也远远比不上“万条巧手”那般的火雾战士。用强行透支身体的方式来换取爆发力无疑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师傅!”
“别看我,专心战斗,琪娅拉!”
“可是……”
“都叫你别管我……!咳……咳……!”
不管萨雷的态度究竟如何,琪娅拉已经无心恋战。在少女看来,这个将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男人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早已挣脱束缚,刑天的巨影将视野内的天空几乎遮盖住了。他的手里已经握入了一柄通天巨斧,巍峨之姿宛若魔神。
长在身体上的猩红双目犹如神明降下神罚时落下的视线,此刻的他已经将眼中的猎物牢牢锁定。极致的压迫,沉重感几乎逼得两人窒息。
光滑的表面上缠绕着金色的火焰,炽热滚烫的灵斧似乎正是为了终结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而生的。敌人将手中的兵器挥下,明显不可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方无心在战,一方身负重伤,现在的两位火雾油尽灯枯,已经没有余力来规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