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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遗迹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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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叹息之门的侦察行动很快被提上了日程,主要指挥官们在会议室连夜召开紧急作战会议,而我则站在风雪飘摇的塔楼上,注视着北方的群山。这里的山峦与我见过的山完全不同,破碎的地壳倾斜着隆起,好像受到巨大地质变动的挤压一样,这座刀锋般的山脉是如此陡峭,化作一道天堑,将卡斯沃森与北边神秘的土地分割开来。

而叹息之门所在的那道山谷则是穿过这道山脉唯一的安全通道。

熄灭了瞳孔中的“夜视”魔法,我稍微切换了数据连接,捧在人偶手中的观察者被激活,它启动了刻印在外壳上魔导术式,缓缓地升上了天空。周围夜色弥漫,风雪飞舞,但是观察者本来就被设计成能在恶劣环境下工作,所以严寒与大雪对它来说并不是个大问题。

启动光学迷彩,观察者融入了夜色,消失不见。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我转身推开结冰的木门,回到了塔楼内部,沿着冰冷的岩石台阶一路向下,我走进了塔楼的最上层。这里是弓箭手和哨兵休息的地方,墙上的射击孔安装了可以打开的木窗,用以抵挡北方的寒风。一个小型暖炉被设置在正中央,确保房间内的温度不会太低,

今晚这座塔楼并没有安排人员值守,它虽然是狼牙堡的主要制高点,但是最大的功能却并非观察四周,而是释放狼烟。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橘红色的火焰在炉膛中静静地燃烧着,我操纵人偶安静的坐在给哨兵们准备的椅子上,等待观察者飞到目的地附近。

无尽的夜色之中,紫色的光芒在风雪彼端无声闪耀,强大的魔力反应直接突破了传感器的极限,投射在视野中的画面跳动不定,观察者与人偶之间的魔力传输线路受到了叹息之门的干扰,变得极度不稳定。如果继续靠近的话,很可能是失去连接。虽然我很想看一眼叹息之门的雄姿,但是因此损失掉这台观察者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我改变了目的地坐标,命令观察者一边与叹息之门保持距离,一边搜索四周的区域。

很快,建筑物的影子出现在了风雪中,这是一座小型堡垒,它只有一座塔楼和一个小院子,部分墙壁还是原木排列成的,塔楼顶部设置了烽火台,与其说是据点不如说是个哨塔。这座堡垒坐落在一个小高地上,它的位置刚好能观察到叹息之门。

奇怪的是,这座堡垒黑洞洞的,一点光都没有。

死气沉沉的样子,令人不安。

我命令观察者悄悄接近堡垒,绕着它飞了一圈,透过安装在主摄影机中的扫描术式,观察者识别出了很多被埋在雪下面的尸体。连日的大雪覆盖了城墙,掩埋了大部分战斗的痕迹。但是这些尸体和被魔法炸开的大门,却揭示了当时惨烈的战况。

观察者从打开的木窗飞进了堡垒内部,夜视魔法很快启动,视野被染成了绿色。我看到哨塔的大门已经被破坏,士兵和骑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板上,红色的血迹被冻成了冰。沿着楼梯飞到了二楼,我再次发现了不少尸体,守军依靠塔楼的结构层层抵抗,最终在烽火台上全军覆没。一具被冻的硬邦邦的尸体靠在烽火台上,他穿着全套盔甲,看起来应该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军官,观察者的主摄影机变换着焦距,注视着那张结满冰霜的脸。

这位军官应该就是布林肯子爵了吧?他的胸口插着两支箭,但是致命伤却是一道巨大的裂口,心脏完全被贯穿了。平心而论,布林肯子爵的盔甲非常坚固,普通刀剑很难贯穿,这说明……对方很可能用了其他方法,比如剑之魔眼的加护。

“嗯?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球?”

冰冷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我冷静的命令观察者转动视野,只见一位身披长袍的神秘客从烽火台后面走了出来,脚下燃烧着魔力的残渣。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明明在我检查尸体之前,塔楼顶上一个人都没有。情况有点不妙,快溜!

观察者立刻启动反重力术式,马力全开逃向夜色中,可就在这时,几道黑色的锁链却准确的缠住了它,魔力干涉的闪光之中,观察者身上的光学伪装模块如雪崩般瓦解,不情愿的现出了真身。然后,它被锁链拉了回去,吊在半空中,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与其透过这个小玩意偷窥,不如跟我聊聊如何?”

光学镜头上倒映着那个神秘客的身影,他披着用金线装饰的黑色长袍,把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那片阴影似乎是被魔法刻意制造出来的,好像下面什么都没有。更加糟糕的是,他的声音犹如某种电子合成音,无法分辨男女。

“呵呵,有趣,”他把观察者翻来覆去的研究,“这个精致的小玩意使用了先民的技术呢,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吗?”

一阵寒意爬上了我的后背,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知道魔导工学吗?不,不对!他提到了“先民”,难道魔导工学师先民的技术成果吗?我这两辈子都在无意识的使用它们,这些技术……真的是我“发明”的吗?

“哦,你在动摇。”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去观察者镜头上的雪花,“透过你的魔力波动,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踌躇。呵呵呵呵,既然你也是同道中人,那就让我免费告诉你一件事儿吧。在目前的这个世界上,有极小的概率,我是说大概每百年整个大陆上也找不到一个的这种‘极小’概率,会出生一些‘记得’先民时代知识的孩子。这些孩子被称为‘遗迹之子’,他们是先民留给世界的遗产,活着的数据存储终端。自古以来,这些孩子都在被三神教会为首的宗教组织秘密清除。如果你侥幸躲过了清洗,我只能说你非常幸运。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点,你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个异类,你身边的人们不过在利用你罢了,所以,千万不要对他们付出真心。否则的话,受伤的永远都是你。”

说完,他松开了手,观察者重获自由。

“先民的荣光必将回到这片土地,”他注视着观察者,深邃的目光从兜帽的阴影中传来,“所以,不要妨碍我。”

寒光闪过,观察者四分五裂,信号断绝。

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混乱中找回了自我,由于采用了沉浸式控制,观察者被摧毁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死了。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我才逐渐平静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变的紊乱的灵能连接,我尝试着操纵人偶站起身来,沿着楼梯慢慢地回到城堡中。

那个人……究竟想表达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遗迹之子”又是什么?

谜团太多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那样的高手在,我们想要夺回叹息之门的行动恐怕会非常困难。不得不承认,深渊旅团已经控制了叹息之门,并且他们正在进行某个不可告人的计划,我必须小心谨慎的对待这件事儿,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在公爵家的地位就会不保。

把人偶放回房间,我断开了灵能连接,在温暖的被窝中苏醒过来,黑色的毛球在我的枕边缩成一团,我抱着它闻了一下,真香啊。观察者被破坏时产生的冲击让我头昏脑涨,那个神秘的身影始终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叹息之门后面的东西,比我想象得更加危险啊。

一觉睡到天亮,我很少见的起来晚了!

本来像脑中一样准时的生物钟今天居然没有叫醒我!我急急忙忙洗漱完毕,吃了早餐,然后上了个厕所。结束了这些例行公事一样的准备工作,我以最快的速度戴好了灵能头箍,在床上躺好。

“维多利亚,”黑色的毛球睁开了金色的眼睛,“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见到谁了?”

我微微一惊,克里斯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儿?

“听我说,”它化身为金发的美少年,坐在我对面,用金色的眼睛直视着我的双瞳,“如果那家伙打算劝诱你加入深渊旅团的话,千万不要相信他,他说的一个字都不要信。也许,那家伙告诉你的并非完全是谎言,但是被扭曲的真相往往更能迷惑人,不要动摇,也不要试着怀疑。相信我,现在留在诺森伯格家是你最好的选择,至于以后嘛,等你长大了再考虑。”

噗嗤,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可恶,你这家伙气死我啦!”克里斯红着脸移开目光,“我好心警告你一声,你却胆敢嘲笑我!不理你了,哼~”

说完,它又变成了黑色的猫咪,钻进床底下不见了。

呵呵呵,谢谢你,克里斯。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你总会站出来帮我,即使你是深渊世界的恶魔,但是对我来说你也是唯一的亲友。每一个研究恶魔的人都明白,绝对绝对不要相信这些深渊世界的灾厄,但是对我来说……你却是特别的。我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克里斯,即使我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无尽地狱,我依然选择相信你。

因为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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