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闪耀的夜空下,冰箭化为碎屑烟消云散,华丽的斗篷在寒风中飞舞,昂贵的金线组成了复杂而诡异的花纹,在夜色中闪耀着黯淡的光芒。神秘客向我们走来,它摊开双手,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他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中,那团中的黑暗仿佛深渊本身。
“斯内克大师!”我咔嚓一声展开了螳螂刀,“这个人,恐怕是深渊旅团的高级干部!”
“没错,我认识他。”斯内克的回答令我震惊,“巡礼者·第七使徒‘塔恩’,你这家伙来卡斯沃森做什么?”
“好久不见,斯内克,怎么?你终于控制住自己的魔眼了吗?”
“啧,这不关你的事儿。”
斯内克砸了下嘴,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两人好像很熟的的样子?可恶,我终于开始产生错觉了吗?
“既然你已经掌控了魔导眼,我的胜算似乎降低了一些呢,”名叫塔恩的神秘客似乎在笑,“叹息之门是吾等的王留下的重要遗产,但是如果魔塔继续这样疏于管理,可是会被贪婪地小P孩夺走哦。”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爱德华,我在兜帽下的阴影中感受到了嘲笑的视线。
“要是没有你做的魔导具,就凭这个小P孩,能碰得到遗产吗?”斯内克摇了摇头,“塔恩,我对你太失望了。既然你背叛了魔塔,投靠了深渊旅团,我们还在这里废话什么?开打吧!”
话音未落,六把冰剑从天而降,它们分别从刁钻的角度刺向塔恩,但是他却哈哈大笑着原地旋转身体,斗篷下的黑暗陡然膨胀起来,漆黑的铁链缠住了斯内克的冰剑,使它们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斯内克,我的挚友!我早跟你说过了,”塔恩收起了笑容,“你要想搞偷袭的话,就不要把杀气漏出来,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不是等于告诉我‘塔恩,我要揍你了,做好准备’吗?”
“混蛋!谁跟你是朋友!”
话音未落,我的人偶突然化作一道闪电加入了战团,她压低身体绕到侧面,挥舞螳螂刀刺向塔恩的侧肋。
“哦豁,这位小姐,您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度了?”
咔蹡——!
螳螂刀前端的单分子刃被一块坚冰弹开,四块由寒冰组成的盾牌在塔恩身边生成,我闪电般的挥舞着螳螂刀,但是每一击都被冰盾挡住。
“不错的动作,战斗程序很优秀,基础设计也很棒!”塔恩躲在盾牌后面,从容的评论,“不过小姐,你的人偶应该不仅仅会舞刀弄枪吧?”
可恶,我的底牌已经被看穿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藏着了!我虚晃一招拉开了距离,同时抬起右手,把手掌对准了塔恩。安装子啊手臂内的齿轮组咔嚓咔嚓互相咬合,一连串独立的咒文组成了魔术式,随着魔力的注入,它们被一口气全部点亮。
“火焰枪!”
念出启动句,凝聚在人偶掌中的魔力被染上了元素的色彩,紧接着,火焰长枪激射而出,然而它刚碰到塔恩身边的冰盾就消失了,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等等,我的魔法,就这样没了?
“哦豁,原来你把人偶搞成机械式魔导演算机了吗?有趣。”塔恩启动了魔导术式,“不过,这种粗糙的机械毫无灵魂,魔法这种东西不但需要魔力还需要想象力,所以魔法师才会通过咏唱来自我暗示。就像这样——炼狱魔焰!”
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我刚才站立的位置,虽然人偶向后跳开避免了直击,但是身上的衣服依然被烧的破破烂烂,就连脸上的生化皮肤也被烧掉了一大块,我瞪着塔恩,他站在燃烧的魔焰后面,蓝色的火星化为流萤,在冰冷的风中飞舞。
这就是深渊旅团排名第七的使徒吗?
太强了!
就在这时,不祥的魔力波动突然从祭坛的中央扩散开了,我和斯内克同时转过头去,却看到爱德华把插在祭坛上的魔杖拔了出来!这个小崽子满脸狞笑,好像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一样,他挥舞着魔杖,将它指向空中。
“哈哈哈哈,到手了!大魔导师阿莱斯特的力量!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利欲熏心的笑声很难想象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孩发出来的!他可爱的娃娃脸被心中险恶的欲望扭曲的不成样子,看起来既可悲又可怜。紧接着,第二道冲击波向周围扩散开去,我和斯内克不约而同的展开结界保护自己。但是塔恩却毫不在意的站在魔力风暴之中,微笑着注视着爱德华。
“我要成为皇帝!”爱德华把魔杖指向我们,“跪下,贱民们,向我臣服!你们的皇帝陛下降临了!哈哈哈——咦?”
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阿莱斯特留下的魔杖在这毫无温度的冰冷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魔杖!我的力量!”爱德华的笑脸因为惊讶而在此扭曲,“不要,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力量!我要成为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塔恩笑的弯下了腰,他捂着肚子跺着脚,看起来特开心的样子。我和斯内克用冰冷的目光瞪着他,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是还是用魔法戒指和花言巧语欺骗了爱德华。
“哈哈哈,笑死我了,啊,抱歉。”止住笑,塔恩站直了身体,“这位爱德华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呢,居然完全相信了我的鬼话,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前一秒还得意忘形,下一秒就变成了一脸震惊,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他转向我和斯内克,把手放在胸前,轻轻鞠躬,“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么我们今后有缘再见,维多利亚小姐,以及我最好的朋友斯内克~~”
说完,他的身体化为黑暗,消散在风中。
等等,深渊使徒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会这样!一阵寒意爬上了我的脊背,应该是我想多了,绝对是我想多了!
斯内克一把推开目瞪口呆的爱德华,向祭坛展开了一组魔导术式,但是这些术式很快就因为运行错误而一一崩溃。我望向周围,那些悬挂在方尖碑上的铁链渐渐失去了光辉,刻印在上面的咒文一个接一个熄灭,封印正在迅速瓦解。
“大师!”我问,“情况如何?”
“情况很糟,”斯内克叹了口气,“我正在尝试重新建立魔力循环,但是失去核心的术式体系正在迅速崩溃。”
这次不是停止,而是崩溃!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叹息之门真的打开的话,魔兽大军恐怕会卷土重来!但是在我上辈子的记忆中,叹息之门始终紧紧关闭,看来在这个冬天里发生了太多我所不知道的事儿,也许历史的走向已经因为我而发生了改变。
不管叹息之门后面有什么,它都不能再被打开!至少现在不行!
“夏尔,快起来!”我把地上的二哥拽了起来,“别睡了!紧急情况!”
由于这货睡的口水都出来了,我抬手给了他两个耳光,只听啪啪两声,夏尔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我在那儿?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到底怎么了?”
被支配者魔眼控制的家伙可真可怜,记忆都断片了。
“紧急情况,”我命令,“立刻驾驶铁卫返回白银哨塔,命令值班的军官点燃烽火,叹息之门的封印正在失效,它又要被打开了!”
“又?又要被打开了!天呐!”
夏尔连滚带爬的向停在台阶下的铁卫跑去,我这位二哥虽然很“二”,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懂得珍惜自己的小命,至于爱德华,我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被我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完全成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很遗憾,我绝对不会被你的外表所骗,我可不会同情一个表里不一的小恶魔。
“滚!”我拎着他,把他踢出祭坛,“这都是你的错,给我死在冰天雪地里吧。”
就在这时,叹息之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绚丽的极光的照耀下,它慢慢的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就卡住了。原来残存的封印还在生效,叹息之门没有完全打开。
“维多利亚。”
“明白,大师,”我跳下祭坛,向叹息之门走去,“如果有什么东西出来,我会挡住它!”
咔嚓,两把螳螂刀从人偶的手臂中展开,单分子刃在夜色中闪着寒光。我望向前方的叹息之门,它大概打开了两米宽的一道缝隙,无数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数量庞大的魔兽群一直聚集在门后。但是它们并没有急于前进,好像在等待什么。
沐浴在群魔的目光中,我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明明这件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却在这里拼命战斗,我不是已经决心抛弃善良与纯真,成为一个恶女了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战斗?难道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投资?真是够蠢的。
“来吧,”我拉开了架势,“想要过去的话,就踏过我的尸体吧!”
可恶,我在说什么啊,人偶最多变成残骸而已。
可就在这时,气氛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魔兽们突然骚动起来,它们迅速向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道路出来。绚丽极光在夜空中闪烁,沉重的脚步踏碎了冰雪,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雾中,机械和血肉结合的身躯显得非常诡异。魔兽们无不地下头颅,安静得像一群等待狩猎的猎犬。
透过人偶的眼睛,我注视着那个走出迷雾的阴影,那是一台非常怪异的机甲,它的左半身是钢铁之躯,而右半身则是一只红色皮肤的恶魔,这只恶魔附身在了机甲上,血肉和机械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机械化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