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入地狱只为拉你下马
有的时候越是容易发现的线索越容易叫人起疑,但往往那就是真相。
该说王子殿下的暗卫办事效率神速,还是该说凶手过于粗心大意,暗卫看着调查结果有些不敢确定。
经过排查几乎毫无疑问地锁定了犯人,那是一位名叫劳·柏宜斯的少年,当侍从将劳的资料呈递给盖尔的时候,看到那个名字盖尔就想起了一个人,芬劳特·柏宜斯。
那是王国的老臣,恪尽职守但可惜能力不足,“你知道芬劳特·柏宜斯吗?”盖尔随口问道。
芬劳特·柏宜斯,曾经担任过王国财政大臣,但是仅仅在职六个月就被现任财政大臣挤掉,芬劳特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得见,可是努力在天赋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脆弱得叫人心疼。
芬劳特为了工作四十岁才娶妻生子,成为财政大臣那一年他已经年近五旬,以为终于迎来人生巅峰,却没想到巅峰仅仅六个月。
将芬劳特挤走的新任财政大臣正是婕的父亲——鲁宾·霍勒斯,得知这层关联很多事也就迎刃而解了,作为芬劳特的老来得子,劳从名字就能体现父亲对他的疼爱。
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应该也是为父亲鸣不平,却用一种最错误的方式去回应这份爱。
就在芬劳特退下财政大臣一职后没多久他就彻底辞官了,罗德为了感念他为王国的付出,就将法萨尔城郊区的一处皇家别院赐给了他们一家。
但是芬劳特没多久就生病了,换了好多个医生都说是心病,用药物无法根治,建议出门去走走看看转换一下心情。
芬劳特的妻子带着他开始了走走停停的疗养之旅,劳因为帕洛坦的学业无法陪伴父亲一直很自责愧疚。
原以为旅行能够缓解芬劳特的病症,但是芬劳特每到一个地方依旧会关注国家大事,尤其是关于财政的事情,他是一个非魔法大学金融系的,只是缺少了那一份敏锐。
同样是非魔法的金融系毕业生的鲁宾,年轻有为,成家立业,这四个字狠狠砸痛了芬劳特的心,他的病症更重了,今年开春的时候他彻底丧失了行动力,无奈只能回到法萨尔城卧床静养。
劳被带到审讯室中,他的表情淡然好似全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也完全不会因为身边有四个表情严肃的侍卫而感到紧张。
他坐到椅子上找招呼人上茶,可他的侍从被拦在了门外,他也完全不生气,自己起身走到摆放着茶壶和茶杯的桌子旁,自斟自饮了起来。
负责审讯的王子的侍从走了进来,他很客气地为劳到了一杯茶,“非常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例行调查多有得罪还请劳少爷多多见谅。”
劳没接茶杯,“喝过了,不渴。”他在房间里踱步,虽然说是审讯室,但也只是临时设置的,这原本是一间客房布置得还算精美。
“有什么事快问吧,我还要去参加赛马会。”
“好的,我会尽快不耽误您的时间,请问您在赛马会开始后又进入过马厩吗?”
“当然了,我也是参赛选手啊。”
“那请问具体时间呢?”
“昨天上午的时候,比完赛又进去了一次,具体的时间不记得了,有登记啊,你们不是调查过了吗?”
“是,登记在册的时间我们已经知道了,那请问您有没有在其他时间进入过马厩吗?在进入马厩之后有没有使用魔法?”
“我用了魔法,怎么了吗?马厩内有规定不可以使用魔法吗?”劳神态自若地看着侍从,确实没有不准使用魔法的这项规定。
“能否告知一下您使用了什么魔法呢?”
“我忘了。”
气氛有一丝的尴尬,侍从继续问道,“那您在昨天比赛过程中是否有使用魔法?”
“没有,在比赛过程中使用魔法可是会被判定为犯规的。”
“可是我们在赛道检测到了您的魔法波动,能否解释一下。”
“不好意思,不能。”劳的硬气指数超出了侍从的预估,他仔细地观察着劳的动作,又继续询问了他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故意耗时间把他留在这里,对于他刚刚避而不答的问题不做追问。
很快他就发现了劳的一些小动作,眼神飘忽,摸鼻子,坐不稳,摇头晃脑,他心虚,他紧张,所有的淡定都是表演出来的。
马厩,马腿,赛道三处如果能检测到同一个人的魔法波动,就可以百分百确定犯人,只差赛道上还在排查中。
按照王子殿下的吩咐,没有完全确凿的证据之前,要将劳留在房间里,以便他下达抓捕令。
劳一开始进入这里的状态让侍从一度被唬住了,几轮问话下来虽然劳的态度强硬又欠揍,但是他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罪行了,只是仗着还没确凿的证据在这里耀武扬威。
所以他是知道自己会暴露,故意在这里蹦跶吗?侍从了然地笑了笑,反正王子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拖住劳,不论劳有什么表现都无所谓。
侍从原有机会逼问劳,但是他没有,他只是一直笑吟吟地和劳打太极,让劳不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劳处于极度的不安中却硬要表现得自然淡定。
侍从当然也不会太过无礼,毕竟芬劳特是老臣,虽然没有丰功伟绩,但是却将一生献给了王国,看在芬劳特的面子上虽然无法免除劳的罪,但是对他客气一些还是可以的。
劳做这些也是想为他重病的父亲出口气,只是出气的方式大错特错,能理解却不能原谅。
在做出这一切的时候劳就下定了决心,他明知那是地狱也要朝前走,因为他入地狱才可以拉婕下马。
即使婕不能当场丧命也可以叫她吃吃苦头,为此他还精密计算过那里距离医务组最远,医务组要用最长的时间才能赶到,如果走运的话或许婕就这样死掉了。
可惜最后走运的人是婕,有丽思和盖尔的帮助她很幸运地活了下来,调查的命令也是王子殿下亲自下达的,劳无数次地痛骂凭什么婕和她的父亲能够如此幸运。
还是说他该怨恨的人其实是国王陛下……
不不不!这样可怕的念头在劳的脑子里打了个转就迅速被扔了出去。
他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不该责怪任何人吗?他知道,可是他气不过,所以做出了最愚蠢的事情,他也要感谢婕的走运,感谢罗德给予他父亲的尊重,感谢有盖尔及时救治了婕,没让他酿成更大的错误。
劳内心深处的良知是没有泯灭的,所以他的紧张是含有庆幸意味的,也是能走回头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