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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阵骨肉错断的声音逐渐消失,死一般的沉寂再度降临了房间内。并不宽敞的空间中也再没有了其他生物的踪影,只剩下了竖立在场地中央的一坨不明黑色团块。
一根一端隐约带血的木棍,正斜着插在其一侧,一副看上去随时都会滑出来掉了的样子。
那团块远看颇有些像一块方尖碑,或者说是形容成一团足有两米高的巨型史莱姆更恰当些;其体表有着大块大块的凹凸不平、还不断蠕动着的部分,让其显得又有些像是无数蟒蛇聚成一堆后形成的团簇。
在光的照映下,其外表隐约透出了些许黑红色,这让其颇有些像是内部被灌满了葡萄酒一样;而其从上而下的周期性脉动也十分的富有节奏感,宛如生物的呼吸一样。
那种收缩与膨胀是如此的富有魄力,仅仅见到此景,耳边仿佛都能听到阴影中回荡着的“哼哧、哼哧”的粗重呼吸声。
不过事实上而言,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与这种生命的活动相对应的,只有房间中死一般的寂静。正是这份宁静,映照着这些“活着”的特征,为其涂抹上了一种怪异的不现实感,仿佛上演着的只是一场默剧,陈旧而遥远。
冷漠的动作,冷漠的画面,冷漠的沉默。
收缩……
膨胀……
一直持续到了团块的外表面第四十二次脉动时,一成不变的画面中才终于有了变化。
没有一丝声响和预兆,团块忽然从中央旋转着裂开了。
而随着它整体的变形,其拧成团的外表也发生了分裂,足足有上百条漆黑的触手从表面崩裂而出,潮水般的条条落向地面,然后便声势浩荡的消失在了地表。
很快,这里就恢复了最初的样子,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一如既往。
不再被包裹的木棍也终于黯然滑落。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准确的在其落地前抓住了它。
……
……
“……”
“我……刚才要干嘛来着?”
一只少女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眼神空洞的呆立了很久。
她缓缓抬起了一边的手,然后轻轻地敲了敲脑袋。
“刚刚,好像……嗯……可能大概也许有些上头了。”
林瑛眯住眼睛,反思了几秒钟。
下意识的还舔了下嘴唇。
最后的时候稍微,稍微,稍微好像有些上头,现在进入贤者时间后冷静下来再想想的话好像没必要那么狠……
嗯,自己当时也是从心之举,只能说稍微有些不知不觉就……
不过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算了,不去想了。
怎么都好,一个死掉的人而已,无所谓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木棍,上面的一段还沾着斑斑血迹。
接下来,还得处理掉这个,还有衣服,还有……嗯,还有手电筒……
啊,啊啊,好麻烦啊……
少女皱起了眉头,一想到这些事后处理,拖延症都要犯了。
唉,要不手电铁链这些万一干脆就还是都留在这里得了……找个地方处理多花费功夫。
反正只要人找不到,那么就算留下来的痕迹再多,那也不能算是“物证”嘛。
…大概吧?
嗯,不想复杂的事情了,要不就这样吧。
她打了个哈欠,开始一件件的检查起地上必须带走处理的东西来。
接下来……嗯,天色也黑了,要不然在这里过一夜再回好了?
但是,肚子好饿啊。
明明刚吃了一顿。
啊,这么一想才意识到,自己的人体部分好像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了……
看来就算本体吃饱了,人体的肚子里也不会凭空产生食物。
谁让这两边的排泄消化系统完全分离呢,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自己需要排出吃下去的人的部分……
本体吃东西向来是来者不拒,一口吞,吞下去后则连渣都不剩的。
她一直是猜测那可能是一种偏向于未知概念层面的捕食,所以不能简单的将其当做是生物进食那样来看待…真是便利。
“嗯~嗯~~哈啊~~”
林瑛向上伸直了胳膊,伸了个懒腰。
累了。
接下来……收拾好了后,是走人呢还是睡觉呢还是走人呢还是睡觉呢……
要不,干脆再去找顿饭吃吧?
少女揉了揉平坦的小腹。
嗯……如果自己晚上脱光了去村里面逛一趟,会不会有收获呢?
感觉有很大概率嘛……
嗯,那就愉快的……等等。
少女停下了动作,稍微使劲的敲了下脑袋。
发出了一声闷响。
感觉……刚才是不是想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蹲下身子,揉了揉被打的有点疼的头侧。
额。
有些饿了,所以要去找饭吃……可是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嗯……
错觉吧,可能。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吧?
那还是休息休息就赶紧回去吧…
…………
……
…………
张启明望着碗里的麻辣烫,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离他不远的卫生间中,正不断的传来阵阵水声,稍微听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扭头瞄了眼透过卫生间毛玻璃后照在外面的浴霸暖色光,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啦啦的声响,他默默的咬了口甜不辣。
一周没见的林瑛今天终于现身,不过看上去心情好像有些低落,和他打了招呼后也没有闲聊太多,而是问过自己能不能借下浴室后便先进去洗澡了。
而如果说,仅是这样的话也没啥吧……
“呜噜噜呜噜~”
外面的洗衣机,正在轰鸣中滚动着。
是的,那个家伙在紧跟着问了句“能顺便洗一下衣服吗”也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就从浴室里直接把装着一身衣服的盆子推了出来。
他就负责在外面接应。
这意味着两个人当时,只隔了一扇门。
作为一个合格的青春少年,这不想入非非一下怎么可能。
忙活来忙活去,折腾了半天下来,等到他把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去洗后,买回来的饭都有些凉了,吃着都没那么香了。
当然,不香也可能不完全是因为温度的原因就是了。
咳咳。
不得不说,虽然一周前已经帮对方洗过一次衣服了,所以已经不算是第一次了吧。
但是真到了这种,能让自己一件件的把同龄女生的衣服拿在手里的时候,感觉还是很神奇的。
总感觉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这就是…躁动的青春期吗。
而至于丢入洗衣机前,自己有没有试图翻一下衣服堆去寻找某件特定的布料……那是肯定没有的。
虽说脑海中一时间确实闪过了一下这样的情节就是了。
可能这就是动画看的多了的某种后果?
唉,现实归现实,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会羡慕那些各部恋爱喜剧中的被冠以“神”之名的男主角们啊。
倒不是说行为本身有没有意思,只是那种就算那么做了也不会被苛责的世界真是令人向往。
不过,脑子里想归脑子里想,实际上真要去做还是另一个概念。
张启明自认自己还是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的。
而且某些意义上,干脆的把全身衣服都交给了他,这也是一种信任,不是吗?
他点点头,咽下了嘴里的鹌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