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马的眼神有些暗淡，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你今晚过来的事，没有告诉雪菜？”
“是啊。”
“我就知道，依她的性子，肯定会和你一起来的吧。”
春希嘴角一咧，“你还真是了解她。”
“行了，废话少说”，冬马突然来了劲，“这么急着来我这，还不做你该做的事。”
春希也是果断，直接就拿起了吉他。
“你先全部拉练一遍，我听听效果。”
很快，冬马就一脸嫌弃。
“你这水平和两个月前有什么区别？找不到音准了？”
不再拌嘴，只有冬马一个人的指指点点。在音乐这方面春希倒是绝对的服从。
“我决定好了，演出的时候你只需要去弹好后面两首就行，第一首不用你操心了。”
冬马的话就是命令，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先给你展示一下，你看下我的动作。”
拿过了春希的吉他，冬马做好架势。
该说不愧是身为知名钢琴家的子女吗，纤细的手指如云无形，频频撩过琴弦，音符纷纷飞泻而出。
本意是想学习的，可是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欣赏了，这种技巧的高度肯定是自己不能到达的吧。
“喂？”冬马也看出了春希的失神。
“抱歉。”
“你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没有点紧张感吗？”
春希明白，这只是激将而已。
更加地集中了，想要跟上还是很吃力。不过不努力的话，是不会有进步的。
夜也不知不觉的深了，可屋中吊灯大亮，两人都没意识到。
“哈……啊……”
冬马的困意终是袭来，这种工作对她而言是很枯燥的。
“冬马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练也没事。”
“你还真是老好人啊。可我能把你一个人晾到这？”冬马呲鼻，“既然都到我这来了，我定然要负责的。况且没有我，你练了也是白练。”
这么说是有些打击人，不过既然是自己熟识的那个冬马，也就见怪不怪了。
泡了两杯咖啡，再不断地续着杯，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时间也在指尖流淌而过。
“喂，累了的话去客房睡吧。”
“你才是，我看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春希垂下了眼，喃喃，“以前的我们是会这样互相体谅的吧。”
似有所触动，冬马的表情凝固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
春希微叹，“你这样逞强真的好么，对你对我，这事都没有过去。”
冬马转过了身，怅然若失。
春希瞳孔收缩，有了不好的预感。
“冬马……”
“够了！”
惊雷一般突然爆发，冬马对春希吼了出来。
着实被吓了一跳，春希伫在了原地。
冬马起身，小跑进了房间。
“遭了，怎么一犯困人就犯冲。”
他懊悔不已，此刻只想着去缓和冬马的情绪。
反锁上门，背靠着，不争气的泪水终是淌下。
本是隔着一层窗纱的关系，全因春希的一番话全部捅破了。
“怎么办。”刚焦躁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她终是没有掩盖住，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春希站在门外，并没有去敲门。
即便如此，冬马也清楚，他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冬马，不要自己一个人难过了，我都知道的。”
冬马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于精明而熟悉自己的春希而言，又有什么是能够隐瞒住的呢。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他。”
拭去眼角的泪水，走过去打开了门。
“对不起，我……”
“反正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我一切的小心思在你看来应该不过是玩笑。”
“怎么能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嘲笑你的意思。你还不了解我吗？”春希极力反驳。
“……”冬马一阵无言。
“冬马”，春希的语气放的前所未有的柔，“之前是我的懦弱，让你承担了这么多，真的很抱歉。”
“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但是，我还是想你能放下，我们真的不适合成为情侣，”春希把话挑的很明，“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应该有所体会，我真的是你的那个他吗？”
看着冬马没有什么情况，春希才继续说着，“我想你应该是被依恋的情愫给蒙蔽住了眼睛，这并不是爱情啊。”
“我们以前走的太近了，在我看来我们更像是异性闺蜜的关系。这种依恋，是对失去的不适应，是一种执念。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审视自己，不要再让自己痛苦下去了。”
春希尽其所能表达了他的想法，为的只是引导冬马走出自我磨灭的死循环。
许久，冬马开口了，“行了，你说的也有道理，让我静一下。”
悄然走出房间带上了门，春希回到了客厅。十指交叉顶着下巴，春希也感觉到了疲倦。
另一边，冬马无奈哀叹，索性躺倒在床上。春希的一番话对她确实太有冲击性了。
“这么多年的坚守，难道真的只是我的执念？”
她也不明白，爱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可反念一想，自己一直都是想着离开春希会如何如何。若真的得到了他，难道就会变成以前那种境地吗？
可能单纯的只是害怕失去吧，之前看到他和雪菜亲昵的时候也是，自己伤心悲痛，害怕会失去他，害怕会失去雪菜这个挚友。
想要将春希绑在自己身旁，这样就可以随时见到他了，不用担心被雪菜独占，同时还能保持和雪菜的友谊。
“实际上我是这么卑鄙的人吗？”不禁对自身的存在抱有怀疑，这么考虑的话自己心情的变化都能解释了。
推门出去，这时候也只能依靠春希了。
看冬马出来了，春希的倦意是瞬间烟消云散。
“冬马，你……想通了吗？”
“……算是吧，还得再容我缓一阵子。”就好像是自己多年来的坚持突然被人给粉碎了，这叫人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法释怀。
春希不言，冬马的执念很深，的确需要时间去抚平这种强烈的愿望，但他还想再稍微推一把。
“我知道你害怕我和雪菜都会离你而去，可只有这点，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不仅是自己做了担保，就连雪菜的份也算上了。毕竟雪菜曾和自己说过，要一起照顾冬马的，想来她也会同意的。
冬马微叹，如今还是他来安慰自己，可是自己并不是想要他的承诺。
即便已经坦白了，发生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两人的情侣关系注定会让自己在三个人中间显得有些多余，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春希看冬马的脸色缓和了些，或是通晓，过去的事情不可能挽回，也正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不过，目前，冬马的心结就只能解开到这种程度了。
心情一稍微放松下来，续杯咖啡熬夜带来的反作用立马显现了出来，便是压制不住的困意。
“春希，今晚后面的练习就麻烦你一个人了。”她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了，虽然有些打自己脸，但是睡意无穷无尽袭来，无力去思考那么多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练会，就睡。”
冬马也不墨迹，转身就前往了盥洗室。
“冬马，是我的错，我没能兑现我的承诺。”
小声呢喃，冬马已然听不见。顺手就握住了吉他，激发出战意。
“原谅我没办法在情感上补偿你，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让你少操些心了。”
洗漱完毕的冬马正式躺下，脑海中就反复显现着曾经的画面，或许有些暖意，心一安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