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杯很普通的麦酒，格蕾曼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有时候多一点不良的嗜好也有助于人性的增长，虽然只有很少很少，但起码聊胜于无。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聚集在这个城镇的原因了吗？”
格蕾曼转过头去，看着被倒吊在天花板上的众多怪异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吊在酒柜旁边的吸血鬼很无奈地回答道，“班西是我们的家，在自己家里能有什么原因啊，”
其它被吊着的怪异纷纷点头，不过点了头之后，从它们的嘴里又漏出来不少刚才喝下去的酒和一些肉块。
没办法，这位姑奶奶已经吊了它们不知道有多久了，大概是有三个小时了，纵使是怪异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的折磨啊！
完全不相信的格蕾曼指了指那堆被怪异吐出来的秽物对着看起来状态最好的吸血鬼说道，“那你怎么解释这堆肉块？别告诉我你们会吃动物的肉。”
大部分怪异是不会吃动物的肉的，就算吃了下去也会因为无法吸收而吐出来，这是猎魔人协会观察了无数只怪异得出的结论，属于众知的常识，至少被列为危险等级的怪异是这样。
吸血鬼刚想开口，如开闸放水般的血液就从它的口鼻喷了出来，溅起的血液落到了格蕾曼的酒杯里，这让还想喝点的格蕾曼一下没了兴致。
她站起身来，一脚踹在身后一只有智慧的食尸鬼身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就算食尸鬼身上有一层丝线包裹也无济于事，腹部被强烈冲击的它直接吐出了一条完整的鱼骨掉在了地板上。
“额……”
场面一度尴尬，格蕾曼装作刚刚没有发难似的重新做到的椅子上，又拿了一个新酒杯给自己满上。
喝完酒，格蕾曼看着那只吸血鬼又说道，“现在好好说吧，我有心思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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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样。”
说完了来龙去脉的吸血鬼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不然自己也没命解释这些了。
喝了不少酒，稍微有点醉意的格蕾曼点点头说道，“我差不多可以理解，原来你们都是混血啊，我说为什么怪异还会喝酒了。”
虽然格蕾曼见过有会酿酒的疯狂猿猴，但貌似她已经忘记了。
又喝了一杯酒，格蕾曼撤掉了对怪异们的束缚，然后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踹了一脚的食尸鬼，转头对着那只吸血鬼问道，“你，我还可以理解，毕竟吸血鬼无论男女长得都还不错，但你告诉我，食尸鬼是怎么有混血的啊？！还有你们这里为什么还有娜迦？那种怪异的交配不是只会在水中吗？”
场中的两只食尸鬼和三只娜迦脸色不大好看地低下了头，不过喝了酒的格蕾曼在嘴上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手上功夫。
她握着酒杯，在场中所有怪异的身边都转了一下，然后时不时说出一点惊为天人的话，不止怪异听了都脸红皱眉，哪怕是在精神世界里看着的纳克亚都不免有些小脸红。
“这家伙实在是太口无遮拦了。”
纳克亚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猩红的六眼看向坐在纯白空间一角的阿南刻说道，“不就是没按照你说的来吗，至于不说话这么长时间？这种事情她经常做的吧？“
手指无力地拨动这金色纺锤上的丝线，阿南刻说道，“我能够看见一切命运的走向……”
只要小曼做出了这个选择，她的命数就将浑浊不清，而浑浊的命运在各种意义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又如何？”纳克亚晃着小脚无所谓道，“所谓命运不就是千变万化的吗？再退一步想，就算你能看清命运，但你有几次能成功阻止格蕾曼朝最坏的那条线上走的呢？”
阿南刻抱紧纺锤，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悲伤，那些事情祂都无所谓的，拥有一大堆力量的格蕾曼也不需要自己去担心，但……
“请您将原本要用在我身上的神性给这个孩子。”
那日格蕾曼的话历历在目，阿南刻把头埋进双臂间，“虽然是这样，但自己貌似有好好地表达自己的爱了吧？又或许，我平时的言行太像一个母亲了，导致小曼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看着自闭的神王，纳克亚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幸好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喜欢争抢的性格，不然要多多少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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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曼手上提着靴子，赤脚走在沙滩上，晚间的海风一吹自己好不容易喝出来的那点醉意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她看着皎洁的月光和远处深海区几只游泳的娜迦发着呆，直到月亮藏在了云里，娜迦回到了深海之下。
莫名有些烦躁的她一脚踢飞一块贝壳，然后脱下了厚重的黑色袍子，一头扎进了海里，融入沙丁鱼群，与白鲨共舞，然后放松身体沉到了海的最底下，躺在了柔软平整的海底沙滩上……
当月亮重新从云里出来时，从海底出来的格蕾曼抱着被海浪打湿了的黑色袍子，只穿着一件亚麻单衣走回了属于自己的庄园里，不过她没有躺在唯一的床上，而是躺在了地上，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就不要打扰睡得正香的阿塔丽了吧。
月亮掉到窗台上时，格蕾曼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钻进了自己的怀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宽大的羊毛毯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格蕾曼身上有一股大海的味道，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跑了出去吗？”
“是的。”
阿塔丽又往格蕾曼的怀里靠了一点，手臂环抱住了格蕾曼的脖子，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的思维已经不是孩子了，所以有很多事情你告诉我也没有关系的。”
这个时候，格蕾曼突然认同了老头子说的“没有任何弊端就是最大的弊端。”这句话了。
她点了一下阿塔丽的额头，故作严肃道，“既然是小孩子就要想一些小孩子想的，做一些小孩子该做的，不要让你的思维过于理智了，好吗？”
“你这些话，小孩子可听不懂。”阿塔丽吐槽道。
这么说倒也是。”
格蕾曼干笑了两声后就闭上了眼睛，今天晚上她格外地困呢，明明之前连续十几天晚上不睡觉也是常事的。
可能是对现在的状况感到安心吧。
这么想着的格蕾曼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