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说?役神才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变回了末瑶的银华走在了街道上。
“我也没有说错,我们是共犯而已。”银华对蛇说道。
“没错,那家伙的确策划了一切,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完全可以选择不去摘猎场的时之枝,让那家伙亲自去。”
“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我们摘下了时之枝,导致迷梦之森的时间轮回结束了,本柯特化为了天灾降临,天庆城无数人遭灾,这的确是我们一手所为的。”看着空中的太阳,银华下意识的拿手去遮挡。
“这不是什么承不承认的事情,这就是我们做的。”银华顺着记忆中梦逸学院的位置走去。
“那,对那孩子想要杀你这件事,你是怎么准备的?”蛇问了另一个问题。
“让她努力吧,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死她手上了。”银华打了个瞌睡。
“我想要的不是你这种随意的回答,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吗?”蛇有些无奈的说道。
“认真点回答?那好吧,我不打算阻止她,让她试试吧,毕竟我欠她的父母欠的挺多的,就算她是真的想要杀我,我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银华这么说道。
“我就算想死,我的黑心老板怕是也不让。”银华无奈的耸了一下肩。
“你呢?这次的灾难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是我们亲手造成的,你是否还想在那些人的尸骸上拿回你自己的生命?”银华反问天之蛇。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天之蛇说道。
“我当然没说不可以。”银华却还是一副随意的样子。
“这本就是世界欠我们的,银华,我们只是在拿回一点利息而已,这个世界,是构筑在我们尸体上的,只是死上一些人算什么?我们的生命不也是被那样肆意的夺取了?”
“他们和我们一样,这个是世界本就吞噬着生命,我们。。。”
“天平无法衡量生命的重量。”蛇还想继续说什么,但银华打断了她。
“这话我也对忘曦说过。”看着前方的学校大门,银华走了进去。
蛇被银华打断了对话之后也没有继续说话。
☆☆☆
“你果然去了迷梦之森啊。”校长室,六树的表情看起来就知道他很头疼。
校长室内,阿里托斯校长,六树,希雅,都在。
“嗯,我见到了本柯特,他已经死去了。”魔樱说道。
“真亏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你好死不死的去那里做什么啊。”六树说道。
“我不能说原因,这是我的隐私,学校的规矩上也没有写学生不能进入猎场。”也许是六树的错觉,今天的魔樱说话听起来冰冰凉凉的。
“学校的规矩的确没有说学生不允许进入猎场,那是因为我也没想到真有学生有这个胆子敢去猎场,还是溃烂中的猎场。”阿里托斯说道。
“不过去不去猎场的确是你们人生自由,猎场是向所有生命开放的狩猎场所,学校也没有资格阻止你们,硬要算起来的话,你除了旷了二十天的课,确实没做什么其他事情。”阿里托斯算了一下,魔樱除了旷课以外,也没有违反校规,学校确实没有办法追究她的责任。
“你还躲过了一次灾难,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六树叹了一口气。
“你在猎场内遇到了什么?”希雅很关心魔樱。
“我。。。”魔樱回忆起了她在猎场内经历的一切,然后将一切都讲述了出来。
她进入到猎场之后是什么样的场景,她遇到了本柯特和春忻之后,见证了他们悲惨的一生。
魔樱说了很多,但是隐瞒了和时之枝与雾中人有关的消息。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雾中人,他们恐怕会禁止自己插手这件事,所以魔樱没有说出来。
“具体原因是这样啊,我就说那家伙怎么总是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六树小声的说道。
听完了本柯特的故事,校长只是摇了摇头,她见过的悲剧太多了,哪怕是这种故事也是如此。
六树听完之后只是打了一个瞌睡。
“好吧,大概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猎场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和琳娜团长说的,魔樱你就回去补习一下这二十天旷的课吧,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事了,看在你是优等生的份上,学校也不追究你其他责任。”阿里托斯简单的做出了对魔樱的处置。
“散了散了,好不容易太阳出来了,去晒晒太阳吧。”校长说完之后,发动空间魔法,离开了。
“。。。。。”魔樱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她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
“你在可怜他吗?”六树的声音打断了魔樱的思绪。
“他不值得可怜。”六树点了根烟,随意的坐在了校长的椅子上。
“怎么能这样说?”魔樱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别这么激动,你还是带入太多感情了,魔樱。”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对猎场里的任何事物带入感情。”六树吸了一口烟。
“本柯特,嗯,我承认他是一个可怜的人好吧,对,他是很可怜,他的妻子也是。”
“然后呢?他再怎么可怜,和其他人有关系吗?”
“给他施加诅咒的是那只妖精,又不是其他人,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经历和他一样的事,那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在家里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外面一片天寒地冻,还有一个疯子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极寒的严酷。”
“他不去报复那只妖精,在其他地方大肆宣泄他的哀怨。”
“啊,我好可怜啊,啊,我好惨啊,啊, 我妻子死了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那怕是神,知道了他的悲剧,那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那怕是全世界的人都冻死了,他把这个世界毁灭了,那他又能改变什么?”
“是他的妻子能原地蹦跶起来复活吗?还是说能解除他身上的诅咒?”
“都不能。”六树这句话放低了声音。
“他只是一个只知道怨天怨地的可怜虫。”
“他没有可以思考的认知。”
“有的只是已经屈从的意志。”
“悲剧已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无可挽回了,那他这样做,就是正确的吗?”六树继续抽着烟。
他的话语让魔樱和希雅都陷入了沉默。
六树好像真的经历了特别多的事情,他对所有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
本科特的确可怜,但那不是他散播痛苦散播哀怨的理由。
这样做毫无意义。
“我,有一个旧识。”六树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她从出生开始,她的身上就背负了一个悲惨的命运,和本柯特一样。”
“本柯特身上的悲剧和她身上的悲剧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本科特的诅咒只是一个妖精给予的,如果打败了那只妖精,或许本柯特还有解除诅咒的机会。”
“而她不一样,她没有任何办法,她做不到任何事。”
“即使是这样!”
“她依旧以她高昂阔步的信念走向了未来,当所有人都认为她做不到的时候,她证明了所有人都是错了。”
“她没有被那恐怖的悲剧给压垮,她没有抱怨过一句话,她从来没放弃过,她的信念就是如此坚固。”
“那怕是她深爱的人离开她时,她还是站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说让其他人体会她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扛下来的。”
“所以她改变了她身上的悲剧。”
“然后,本柯特是怎么做的?”
“妻子死了,接受不了了,放弃了一切。”
“他的信念如此轻松的就崩塌了。”
“留下的是什么?”
“只有心如死灰的哀怨。”
“抱怨,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会在意你有多么的悲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抱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对悲剧,你所需要的,是支撑你打破悲剧的信念。”
“只会哀叹的怨念会让你被悲剧打垮,变成那副模样。”
六树说完了一切,同时熄灭了手上抽完的烟。
☆☆☆
听完了六树老师的讲述之后,魔樱和希雅回到了宿舍。
魔樱将双手按在桌子上,用力握紧。
啊,对,她知道。
就算再怎么样,本柯特不应该散播痛苦,她知道。
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本柯特和春忻那么恩爱的两人,为何最后会沦落成那种下场。
她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说,她没有将雾中人和时之枝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她。
那个雾中人亲口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本柯特的所作所为无法被原谅,无法被理解。
但,如果他只是被人操控的呢。
想起那个雾中人,魔樱的眼神中就多出了一丝戾气。
“魔樱,你到底,怎么了。”希雅来到魔樱的身后,她注意到了魔樱身上的氛围明显与众不同。
“你还有什么没有说吧,可以说给我听吗?”希雅说道。
“。。。希雅,我。。。”看到希雅之后,魔樱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至少不再是那么的狰狞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魔樱不知道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希雅。
“是在担心我会和别人说吗?我向你保证,不会的。”希雅说道。
“不是这样的,是。。。我。。。”魔樱犹豫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看向希雅。
“我去迷梦之森,是为了找。。。”魔樱向希雅讲述了更多的事情。
很多很多事情,包括时之枝和雾中人的消息也都和希雅说了。
“无论怎样,我都无法原谅她,她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血樱树事件,还有这次的灾难,本柯特和春忻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无法原谅她,绝对不原谅她!”魔樱语言中明显带着恨。
“我,没有找到我崇拜的英雄。”
“但是,我的父母说了,那是一位带来和平的英雄!”
“所以,她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吧,她一定会的。”魔樱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种狂热。
如果是熟悉天使的人,那他肯定能注意到。
魔樱眼神中的这种狂热,就是天使中的狂信徒一样。
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将某个人当成了自己的信仰,并且为止疯狂。
“银华。。。吗?”希雅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无法想起这是谁。
“你所寻找的人,应该不会期望你去杀人的,魔樱。”希雅说道。
“不会的!”魔樱大声的嘶喊着。
“那是一位善良的英雄,她肯定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为了不再发生相同的悲剧,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去,她肯定也会这么做的!”这是魔樱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
她从小就在她父母灌输的故事中成长,那位英雄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最完美的信仰。
“。。。。。”希雅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的魔樱不够冷静,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听不进去的。
“对不起,我有点,有点激动,我。。。”魔樱说完之后,立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时常。
“我不应该这样吼你,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会阻止你的,如果你认为,那真的是对的。”希雅也没有在意。
她说她不会阻止魔樱。。。
不,其实,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她会阻止魔樱去做这件事的。
这是为了防止这种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扎根。
也是因为,希雅不想看见,那位英雄,‘操控’着魔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