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时间是什么?”结束了和丽芙的谈话之后,蛇向银华问道。
“是可以渗透一切存在的,最绝望的毒药。”银华给了蛇一个答案。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任何存在,都会在无尽的时间流逝中消亡,就像人类没有办法阻止时间流逝,最终只能接受自己的死亡一样。”
“几乎所有平凡的生命到了最后,只能绝望的接受自己的生命被时间一点点的侵蚀,然后被彻底夺走。”
“没有人可以违抗时间,你知道吗,这种东西和命运不同。”
“命运给予一切,修改一切。”
“时间则是夺走一切,它远比命运残忍。”
“很多人都会说,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没有人会说,我要违抗时间,我要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
“就算说了也没有用,因为天地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消亡,与天地同寿也只是死亡的一部分。”
“因为时间就是这样的,时间这个东西,不可以违抗,不可以阻挡。”
“无论时间带走了多少生命,它都不会有丝毫情感。”
“这十个猎场,由她创造,她已经重复杀死了多少生命,可是。。。你是否见她有一丝怜悯?”银华说的是役神。
“她不会有怜悯的,就算在死上十倍,一百倍的人,她也不会在意。”
“因为在时间的涌潮中,淹没在其中的生命,根本没有办法用数字去说明,只能说那或许比空中飞扬的尘埃还要多。”
“我们也像是掉落在时针上的灰尘,随着时针不停的摆动,终会落在潮水中,被其淹没。”银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压抑。。。
蛇听完银华所说的之后,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
时间会夺走一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一堆尘埃。
最终,不过是废土上的一座碑。
☆☆☆
这一场轮回不知过了多久。
又一场战争开始了,丽芙说过,这大概是这场轮回的最后一场战争了,这场战争过后就会开始下一场轮回。
这场战争由科拉和丽芙领导,银华负责守在城中打瞌睡。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给下一场轮回的我们留下一点消息?”蛇说道。
“没有,轮回一但开始我们就什么都会忘了,有什么办法能留下信息?”银华说道。
“我又没有掌握过时间,还不是只能问你。”
“现在我也给了你回答了,没办法。”银华耸了耸肩。
确实没有办法。
按照丽芙所说的,这一场战争过去之后,轮回就要开始了。
。。。虽然她这么说,不过银华还是没有什么实感,毕竟这种事听别人说,还真是。。。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此时的前线。
“这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也即将再一次开始了。”科拉在丽芙身旁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看起来很疲惫。
“嗯。”丽芙也没有多说,这种事情也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她现在显得很平静。
“这一次的轮回比上一次只延长了两个月。”科拉说出了这个结果。
“这场轮回,开始越来越欲求不满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容易了。”
“终会结束的,你和我,终有一天会结束这场轮回。”
“这无尽时间的折磨,终会结束的。”
“你怎么会知道,它会结束?”
“因为有人,对我这么说过,她会结束这一切的。”丽芙笑着说道。
“你能这么信任她,真是让我惊讶。”
“诶,我相信她。”丽芙如此说道。
“希望她会是我们的救世主吧。”科拉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和丽芙都是一样的,两个人都已经快要被这无尽的时间折磨疯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
“真开始了啊。。”看着周围出现的裂缝,银华知道了,这个世界正在支离破碎。
丽芙口中的所说的轮回正在开始。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蛇说道。
“什么问题?”用手触摸着这世界的裂缝,银华问道。
“如果是,饕餮之地是时间无尽轮回的一个世界,那么,我们到底已经来了多少次饕餮之地,在优格多尼亚的时间,又过去了多久?”
“。。。谁知道呢。”银华说完这一句之后,整个世界就在无数的裂缝中,彻底崩溃了。
☆☆☆
第六场轮回。
(这是丽芙碰到银华的第六次轮回,银华强抢时之枝是第二场轮回,第三第四场轮回略过了没有讲,丽芙对银华说明了一切的是第五场轮回。)
“这的确很像我说的话。”夜晚,萤火虫栖息在路边的杂草上,银华的眼前燃起着篝火,丽芙坐在她的身旁,这是出征的途中。
“你真是,丝毫不怀疑啊。”丽芙感叹道。
“我没有办法去怀疑,因为你说的都是真的。”用树枝拨弄着眼前的火堆,银华对丽芙说道。
“我说过,要救你?”银华问道。
“说过。”
“我真是一个纠结的家伙。”
“纠结?”
“没什么,我很开心,你愿意和我说着一切,这是对我给予了信任吗?”
“从你说,你会让一切都结束时,我就已经对你给予了最高的信任。”
“因为,我和科拉都没有办法,只能让这场轮回不停的运转下去,直到你的出现,直到你对我说,可以结束这一切。”
“我只能相信你,因为,我对其他人说这种事。。。不会有人相信吧,毕竟我可是一个神志不清的暴君,说出什么疯言疯语都有可能。”丽芙往火堆中添加着柴火。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对你的言语抱有丝毫的怀疑,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银华说道。
“不止是这一次轮回,以后,无论多少次轮回,你都可以对那个轮回中的我提起这件事,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相信你的言语。”
“谢谢。”丽芙衷心的道谢。
“。。。不用道谢。。。我在以后的轮回中,会告诉你真相的吧,那时。。。”银华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巨石滚落的声音。
“轰!”一颗巨石砸在了他们的军营中。
接着,峡谷的上方就出现了无数的士兵。
“丽芙!”银华大喊一声。
“你死过吗?”
“没有。”丽芙拔出了武器,面对这突然的袭击。
“你死亡之后,轮回还会重启吗?”在战场中,银华趁着可以喘息的期间向丽芙问道。
“我不清楚。。。”丽芙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死亡后这个世界还会不会重启。
“麻烦了。”银华皱起眉头。
如果让丽芙死在这里,那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你先逃吧,然后记住这一次的失败。”在战火前,银华站在了丽芙的身前。
“你不够强,丽芙。”
“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多,敌方的实力会越来越强,无论是召唤出来的将领,还是皇子手中的武器。”
“你再这样下去是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残酷的轮回中生存下去的,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救你。”
“你需要集中自己的权利,强大自己的实力,以及运用各种战术。”
“我不擅长政治,但我很擅长战争,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抓住一个敌军的衣襟,银华一刀将他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你必须变强才行。。。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到我和你约定的时候。”银华说道。
“你会怎么样?”丽芙还是在意,自己撤退之后,银华会怎么样。
“我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吗,我是不会死的,这场战争过后,第二天我会准时出现在你房间里吃早餐的。”银华说道。
“。。。拜托了。。。”
“啊,相信我吧。”
☆☆☆
第七场轮回。
“你会觉得厌烦吗?这无止尽的时间可以消磨不少耐心吧,意志脆弱的人可能就已经用自杀来逃避了。”银华看着空中落下的小雪,对丽芙说道。
“当然会,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在想了,如果我死了,那这场轮回是不是会到此为止?我是不是也可以逃避这无止尽的折磨。”
“你试过自杀吗?”
“想过,没试过。”
“为什么?”
“我要是这样想,科拉肯定也会这样想吧,我和她就是这样的,相互拉扯着,谁都是吊着对方的细绳。”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我死了之后这场轮回仍然会重启,甚至我可能都无法像现在这样,保留轮回的记忆了。”
“所以,我还是觉得活着或许会好一些。”
“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银华抬起手,空中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中。
“这样的觉悟给我带来了相对的礼物,那就是你,能够终结这场轮回的人终于到了我的身旁。”
“。。。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我只能相信你。”
☆☆☆
第八次轮回。
“其实有一件事情在前几次的轮回中我一直没有告诉我,我想现在对你说。”丽芙在房间内,突然对银华说道。
“什么事?”银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很喜欢你,你简直是我的理想型,你介意你的爱人多一位吗?”丽芙兴奋的搓着手手,等待着银华的回复。
“如果你拒绝了,我下个轮回会用更花言巧语的方式来再说一遍的,用更浪漫的方式怎么样,铺满红玫瑰的那种。”
“请你绕过我吧。”银华叹了一口气。
“我难道以前的轮回没有和你说过吗,我没有多少感情存在,你的爱是得不到回应的,劝您换一个爱的人吧。”
“这是被拒绝了?”
“是的呢。”
“那我下次会努力的。”
“要是有这种心思,不如想着如何把自己变的更强吧。”
“这可是漫长轮回中我唯一的消遣了,我不会放弃的。”
“随便你了。”
☆☆☆
第九次轮回。
“你喜欢什么?”丽芙问道。
“嗯?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银华打着瞌睡,好像不明白丽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连一件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做的乐趣都没有吗?”
“没有,如果硬要说的,我挺喜欢看别人受苦的样子,我以此为乐。”
“别人越惨我越开心,别人家里着火我添柴,双方打架我送武器,恨不得全部人死完。”
“感觉你好像说的是真的?”
“的确是真的。”
“好扭曲的兴趣!那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惨一点来让你开心点?明天换一身乞丐装来怎么样?”
“我也感觉你好像在说真话一样,千万别吓我,我这人心脏不好,你明天要是真那个样子,看见你的时候我人可能就挂了。”
“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还是打消这个做法吧。”丽芙轻笑道。
“那,你有什么很讨厌的东西吗?”
“添麻烦的家伙,太善良的家伙,太天真的家伙,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还有小孩子。。。我特别讨厌那些年幼的孩童。”
“有什么不擅长对付的事吗?”
“你问这个是准备怎么在下一个轮回中对付我吗?”
“怎么会呢,就是很感兴趣。”
“。。。我,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善意。”
“如果一个人对我表现出些许善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银华耸了耸肩。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弱点!记下来记下来。”
“我倒是没有觉得哪里有意思。。。”
☆☆☆
第十次轮回。
“难道前几次的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没有感情的吗?”
“无论第几次都告诉过我了!”
“那你还说这些。。。”
“就是想试试,万一那次成功了呢?”
☆☆☆
第十五次轮回。
“你真的经历过优格多尼亚三场传说中的战争吗?”
“真的经历过。”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不想说,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我想试着了解你。”
“。。。那就说一会吧。。。”
。。。。。。。
“真是漫长且崎岖的故事。。。”
“这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说完。”
“在如此漫长的路途中,你会感到累吗?”
“我很久以前就感受不到累了。”
“你,是否有归处,是否有去处?”丽芙问道。
“我没有归处,也没有去处,我一直在旅途上行走,伴随着的只有沉重的疲惫和无法言喻的恶心。”银华说道。
“如果你没有归处,你可以依附在我的身旁,我这里会成为你的归处,与你一起。”丽芙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
☆☆☆
第二十次轮回。
“有一件事情,或许该和你坦白一下。”银华趴在窗口,对丽芙说道。
“什么?”
“这件事大概我前十九次轮回都没有说过吧,说完之后,我们可能就会形同陌路了。”银华说道。
“我向你保证,不会的。”丽芙坚定的摇了摇头。
“让你陷入这无尽轮回中的人,我也算其中之一。”
“其实啊。。。”银华向丽芙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
有一些无法开口的事情,就说不出来。
“我不能向你说明为什么我会这么做,因为有些事情,言语是表达不出来的。”银华说道。
“不过,即使我是一位加害者,我也想请你相信我,我会救你的,我会帮你结束这一切,这可能也算不上是赎罪。”
“这个。。。其实我大概也有预料了吧。”丽芙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吗?”银华问道。
“是啊,这并不难猜。”
“导致这个世界轮回的就是那株植物,而你又不顾一切的想要抢夺它,我自然能想到,它和你之间有关系。”
“不过,我仍然愿意相信你,虽然你没有感情,又爱说谎,不过我愿意相信你的善良。”(这里不再是只能相信,而是愿意相信了。)
☆☆☆
第三十次轮回。
“轰!”一声巨响,一团火云在西赫伦格林的上空炸开。
皇子军队的突然袭击。
又是一场翻天覆地的乱战。
丽芙等人立刻开始了反击。
“丽芙!”在乱战结束之后,银华推开倒塌的废墟,看见了埋在其中,身受重伤的丽芙。
这是非常重的创伤,已经无力回天的那种。
银华一眼就看出了,这种伤势无法医治。
“我好像。。。要死了?”丽芙声音非常虚弱的说道。
“不会的,我还有解决的办法,把那株植物拿出来,我现在就让你开始下一场轮回。”看到丽芙已经濒死的样子,银华只想到了这一种方法。
因为这就是必死的伤势了。
“我。。。用不上力气。。。拿不出来它。。。”
“保持意志的清醒,只需要汇聚一点魔力就可以了!”
“忍着一点疼痛,把时之枝交给我,马上一切都会结束的!”
“黛丝,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
“说过了。”
“但是你拒绝了。”
“你根本就没事吧。。。”银华察觉出了些许不对。
“咳咳。。。没事。。。”丽芙正常的坐在了废墟上。
“虽然是受了致命伤没有错,不过我在前几次的轮回中换上了龙的心脏,它可以不断为我提供治疗,再严重的伤也可以痊愈。”被银华看出来的丽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所以为什么要假装一副要死的样子。”银华有些无语的坐在了丽芙对面的废石上。
她是真的以外丽芙刚才要死了。
“本来是想煽情一下,然后来一个终极告白的,那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答应的吧可惜显然失败了。”丽芙说道。
“难道前几次的我没有对你说过,我。。。”
“说过了说过了。”丽芙打断了银华说话。
“哪你这一次能说点不一样的吗?”
“说点什么不一样的?我喜欢你?”
“你要是能再重复一遍,我就觉得我死而无憾了!”
“。。。我喜欢你。。。”银华无奈的说道。
“说了也不会有用的,下一次我会忘的很彻底。”
“没关系,有这一次就足够了,就算你会遗忘,我也会代替你铭记终生的。”
☆☆☆
第三十一次轮回。
“你上个轮回说过你喜欢我的!”
“以我的性格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
第四十次轮回。
“这个世界血肉模糊,如果说它是一个绞肉机的话,那肯定现在已经被肉馅绞的卡住了。”银华笑着说道。
“就如同这个猎场的名字一样,饕餮之地。”蛇说道。
“是啊,要吃掉多少人,它才会觉得满足呢?”银华深深叹息了一句。
“如果这就觉得惋惜了,那还太早了。”蛇说道。
“我们的旅途原本就是一首扼杀一切生命的高歌。”
☆☆☆
第五十次轮回。
“你说的没有错,实力越是强大,我越是感觉到,我所面对事物是如此的高不可攀。”丽芙对银华说道。
她现在已经比以前强上很多了。
在这轮回中,她得到的东西不会失去。
已经得到的龙之心脏不会因为轮回而消失,实力也不会因为轮回而消退。
即使是如此强大,她也无法窥见这轮回的一端。
“从一开始的时候,生命就觉得天空遥不可及。”
“但其实没有过过多久,天空就臣服在生命之下了。”
“我们也会有腾飞而起,越过天空的那一天。”银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