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会忘情练习到那种地步。”顶着个苦瓜脸的达浦正坐在小艾家里的客厅,在巴兹的强烈要求下,达浦只能今天在这里休息了,不过这会让父母担心的吧,达浦脑中浮现了小时候自己爬到屋顶上去,母亲因为找不到他而十分焦急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还好之前和父亲解释过来这边的事情,希望他能帮自己解释一下。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二楼走下来。
“怎么样,明天有把握吗?”巴兹毫无危机感的样子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瓶不明液体。
“来,喝点这个。”
“这是?”达浦疑惑地看向那个用奇怪文字包裹着的瓶子。
但在瓶塞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飘进了他的鼻腔。他立刻就明白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达浦连忙摆手,自己的年纪喝酒可不好。
“可是我还未成年啊。”
“怕什么,你喝酒谁知道啊。”巴兹变魔术般摆出两个小杯子。
“别担心,况且喝点酒,也可以帮你壮壮胆。”
“但是容我拒绝。”达浦用手压住杯口反驳道。
巴兹一脸不满的看向他,达浦也毫不相让地回望过去,最终巴兹还是妥协了,他遗憾地收起了另一个杯子,然后独自喝了起来。
达浦还想嘲笑他怎么找他喝酒,然后突然想起小艾的年龄是没法出去买酒的,也就是说这瓶酒是他们家刚搬进来就带着的藏品。
怪不得选择这个时候把它打开啊,达浦不由得注意起巴兹。
他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那愁眉苦脸的表情,在月光的画布上显得尤为深刻。如果达浦明天能拿到笔记,他也算是兑现了和吸血鬼猎人的承诺,这也意味着他能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彻底解放。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底牌也被浪费了,达浦不禁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如果没有拿到的话,以他的性格,肯定还是会坚守诺言,这对他们家也太过于刻薄了。达浦感到肩上的重担变得愈发真切,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小子,你会成功的吧。”巴兹看着窗外轻轻的说道,他举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嘴角的胡子上全是水珠,不知是喝酒有了些醉意,怎么就把酒喝到胡子上了。
“嗯,我会成功的。”达浦知道,想要做到一件事,就得先相信自己,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这般回答。
“其实,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真的。”他肯定的语气在达浦眼中显地十分苍白无力,虽然生活在这已经是一件习惯的事了,但是只要是人类,就有交流的需求,即使是贤者也不可能当个哑巴从不说话,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吸血鬼呢。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养女吧。总之我会拼尽全力的,叔叔就别担心了。”
“女儿么……”巴兹慢慢收起酒杯。
“真是的,就你这个臭小子还来安慰我。”
巴兹搂住达浦的肩膀,使劲捏了捏,浓重的酒气从他身上传来。
“疼疼疼。”达浦痛的眯起眼睛。
“不过,哎呀,也只有你们年轻人才有力气去做这种选择吧,真是老咯,不中用咯。”
巴兹神神叨叨地说着些令人迷惑的话,然后他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酒量这么差,就少喝点嘛,真是的……达浦抱怨着揉了揉肩膀。
“只是他也很不安吧……”
在铺满柔软坐垫的石制沙发上,达浦平躺了下来。皎洁的月光经过紫荆之地上空的紫色帘幕,变得更加柔和。刚才巴兹那沉重的心情似乎也影响了他,无法忽视的焦虑感涌上心头,达浦突然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在床上翻滚了几次后,达浦叹了口气,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还是出去走走吧。”他自言自语道。
小艾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今天遇到的一幕幕场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静不下来,或许是对未来可能极大改观的生活感到不安,又或者是对那强大的能量体感到畏惧。说起来,今天她还差点丢掉了性命,要不是达浦使出了那个能石化一切事物的能力,在空中无法借力的自己恐怕早已被砍成两段。
本来生活在这个无论哪里都透露着平淡的地方,对于死亡都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就算死去,也最多只是对养育自己多年的叔叔阿姨有些愧疚。但今天她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却下意识挣扎了,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可挂念的呢,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想不通的小艾只得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这几天因为外人的到来,家里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小艾本以为会在这贫瘠的地方生活一辈子,可是那个男孩的到来却搅动了了这滩死水,神秘洞穴的进度一下被推进了,同时她也去了令人十分惊讶的玩具店,这一切变化和新奇感都是那个男孩为她带来的。虽然自认为不会对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类和吸血鬼有什么想法。但每次看着他的时候,心情总是会变得焦躁不安,小艾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是因为太讨厌他了吗?好像也不是。
手上把玩着那两个毛绒玩具,小艾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只有在面对这些玩偶的时候,她才会放下戒备心,完完全全进入自己的世界。为了不让家里人负担太重,她几乎没怎么买过任何的私人物品,不过每次出门,她都会被以前那个小玩具店里各式各样的可爱玩偶吸引住,虽然店铺比起这次的小太多了,但却是她美好妄想的全部来源。当然还有别的有趣的东西,只是小艾从来就没有胆量向它们伸手。要是这么做了,家人们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生活环境就会变得更加难以为继。她能看出巴兹叔叔的状态越来越差,也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所以才会小心维护这样的平衡。
所以小艾很想对那个男孩说声谢谢,不仅是因为这个玩偶,也是因为他能够把她的家人从这个地方拯救出去。虽然知道那个男孩并不是单纯为了拯救他们而来,但机缘却巧合地促成了这一变动。
去看看他吧,有个声音小声说道。小艾很惊讶,自己心里居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这样的念头却愈发强烈,总觉得不去就会烦恼到睡不着。“我可不是担心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小艾将头埋进玩偶里喃喃道。最后她下定决心,还是从床上跳了下来。
好困啊,还是第一次这么晚都没睡觉。如此嘀咕的小艾,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