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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蒂丝被清晨刺眼的阳光照醒,她抹了抹惺忪的眼睛,然后抬头看了一下“日历”。
那上面写着:“塔罗斯大陆995年8月5日”,这东西配合“怀表”对时间日期的精准度简直令人发指,比起以往自己那模糊的年轮判断来说好了不止一万倍。
时间有多重要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算错一分与算错一秒的代价最低一个城池,最高一个国家的覆灭都是可能的。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没想到啊...这种东西也只有书生能捣鼓出来了。”梅蒂丝看着“滴答,滴答”走动的怀表也是感慨万分。
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群花前月下的书生,自己一行人在前方浴血奋战,他们却在赏花赏月,饮酒作诗,比起老百姓来,自己对他们的偏见可不是一般的高。
但是仔细想了想,当年的漏斗是他们捣鼓出来的,时辰是他们捣鼓出来的,甚至与自己的兵器、战甲都是他们捣鼓出来的,现在又看到这些怀表,自然也是勾起她的回忆了。
“梅蒂丝,走啦!今天的宴会很重要的!”梅莉雅推开卧室门拉起梅蒂丝往外走,她今天似乎打扮的极其正式,拖着一身白如雪莲的长裙,踏着一双白色高跟。
涂上了类似胭脂之类的粉底,那小嘴红如鲜血,仿佛能滴下血一般,身上还散发着异常的香味。
与她比起来梅蒂丝的一身白色战甲就显得格外的异类,这两人在外头一对比就像是:一名将军正从前线刚赶回来参加贵族舞会一般。
“诶,你身上的东西就是你说的什么‘化妆品’?”梅蒂丝被这香味呛得有点受不了,不过她倒是注意到一路上凡是路过梅莉雅身边的男精灵就没有不回头死盯着的。
梅莉雅停了下来,甩着长裙转了个圈:“怎么样,有没有一种贵族的感觉?”
“哦。”梅蒂丝下意识的回了个哦,梅莉雅自讨没趣,梅蒂丝一旦脑子短路就会“哦”一下就不理你了,她倒是习惯了。
两人迅速的来到了决议厅的正门,那雕像一如既往的屹立在门外,周围喷泉也不断的在撒着水,用甘甜清澈的水流清洗他的身躯。
梅蒂丝看着这尊雕像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了敬畏感。
突然,他那没有脸孔的嘴唇诡异的上扬了一下,梅蒂丝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她连忙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向那嘴唇时,只有原来那似笑非笑的感觉了。
“怎么了?”梅莉雅刚做完一套标准仪式,梅蒂丝意识到自己额头有一滴冷汗滑落,她默不作声的擦了下:“没事,没事....我眼花了。”
梅莉雅不明所以,跟随着前方众精灵的步伐走了进去。
梅蒂丝紧随其后,待她跨进那门口虚幻的光圈过后。
“啪啪啪——”大殿突然明亮了起来,将周围一切照得雪白,无数穿着各色长裙的贵族精灵们站起来鼓着掌。
他们神情自豪欣慰,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一身英气的梅蒂丝。
梅蒂丝没有飘然,淡定的走到了红毯的尽头之上恭敬的跪了下来:“微臣梅蒂丝叩见女王陛下!”
“平身。”女王的声音听出了些许的兴奋,梅蒂丝缓缓抬起头来,看见女王坐在大殿之上,依旧是那身华贵的长裙,依旧抱着那本看起来厚重古老又神秘的黑色书籍。
这次没有了阳光的遮挡,女王的脸部终于透露出来,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脸庞精致美丽,一对碧蓝色波光潋滟的眼睛,那眼神如同水面一般清澈透明,又如神灵审视凡人一般威严。
她头上戴着一个由二十四颗风齿铸成的翡翠皇冠,一头碧蓝色的三千青丝秀发如瀑布一般垂在她的背后,两缕秀发披撒在她高挺的胸脯之前。
“我脸上可有污点?”女王嘴角微微扬起对着目不转睛的梅蒂丝说道。
梅蒂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跪下来说道:“恳请陛下恕罪!微臣见女王陛下如出水芙蓉般的身姿,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美容颜,那青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气质,配合您那如碧水波澜般的美眸一时之间走了神,如若冒犯,微臣愿自剜双眼!”
“都说梅蒂丝妹妹嘴如刀锋,唇枪舌剑,如今一看名不虚传啊....”塞伊丝看着跪倒在地的梅蒂丝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呵呵呵...”女王发出了痴痴的娇笑声,那笑声一出令一众长老也颇为吃惊,他们还没见过女王在正式场合里发出这样的笑声。
“起来吧,梅蒂丝,你有一双慧眼明珠的眼睛,我是不允许任何人挖走它的,包括你自己,你明白了吗?”女王笑的皓齿半露,春风满面的看向梅蒂丝。
梅蒂丝站起身来:“不知女王陛下有何要事召见微臣?”
一众人又开始窸窸窣窣起来,长老团也是露出了微微不悦,女王召见有没有事又有何干?
女王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她的右手下意识的抚摸起自己的脸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有梅蒂丝说的如此美丽一般,片刻过后她似乎意识到了,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梅蒂丝进言有功,行动有功,不仅救出了4名C级女精灵,还为我族排除了一个潜在的重要威胁,故在此将你提拔为[祭司]一称,并颁发功勋章一枚,和平时期,能有一枚功勋章已来之不易,希望你再接再厉,为我族排忧解难,以上。”
女王语毕,数名穿者翡翠战甲的四名精灵站了出来,她们均为女性,面容姣好,一人妩媚,一人英气,一人娇怯,最让她吃惊的是其中居然有塞伊丝。
她们各自从自己的胸甲前扣下一枚绿叶,然后四枚绿叶溶解化为了一朵四瓣的绿花,她们中那娇怯的一人为梅蒂丝带上了这枚勋章。
梅蒂丝冲着她笑了一下,她脸“唰”一下就红了,迅速的躲在了塞伊丝的背后。
塞伊丝拍了拍她的头,然后站在了长老团的下方。
“乐队,奏乐!宴会开始了!”女王似乎很开心,连声音都带上了笑意,不多时,一批美丽的绿仙子们便奏起了欢快的音乐,跳起了梦幻般的舞蹈。
决议厅摇身一变,变成了硕大的宴会,无数人在欢声笑语的聊天、喝酒。
梅蒂丝看着周围的场景娥眉皱成了一个“川”字,不单只是贵族们,议员们,甚至于长老们与塞伊丝等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加入了宴会之中。
她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女王在宝座之上笑的花枝招展:“鉴于你年少有为,能力高强,我决定赏赐你一个愿望,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完成,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一下,你好好想想。”
“嚯...”众人发出了惊讶的低呼,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王动了私心赏赐臣民的,众精灵皆是看着梅蒂丝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拜,有欣慰,有不屑。
梅蒂丝没有理会众人的神情与女王的话语,她也没有被这欢快的气氛带动,一张小脸露出极其愤恨的表情:“既然这样,微臣只有一事相求。
微臣不才,曾在书上看过四个字:
不破不立!
我们胜了?
确实,我们暂时胜利了,但却不是“赢了”!人类随时会卷土重来,而我们却浑然不知!
因为这是假象,建立在乌托邦乐园之上的假象!”
梅蒂丝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原本欢乐的气氛突然凝固住,全部人都呆呆的停了下来望向梅蒂丝,场景宛如时间被冻结一般。
梅蒂丝的话如同利剑一般目标直指大殿之上的女王,梅蒂丝居然连弯都不拐一下公开指责女王的思想。
不破不立,指的是现有环境下看似根深蒂固的和平,实则四面八方的刀剑可能早已指向绪任克斯城,只需一个号令,就能将此地化为废墟。
“我们胜了?”指的是:确实,我们胜了,暂时。
而你(女王)却以为打了一场大胜仗,人类再也不敢来侵犯我族,能永驻和平,还大张旗鼓的开宴会来麻痹众人的神经。
周围的人也看破不说破,反而享受起这虚假的乐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女王)所强制建立的乌托邦乐园,一个建立在刀尖之上摇摇欲坠的乐园。
其语气之凌冽,矛头之狠辣令众人的冷汗都吓出来几滴,仿佛一场大风暴即将卷席而来。
塞伊丝拼命的使眼色告诉梅蒂丝别再说了,厄特克勒斯更是一拍椅子爆喝一声:“年少轻狂!不知感恩,反叫板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容我现将她扣下,严加教训!”
厄特克勒斯最先反应过来,试图先扣下梅蒂丝让她撤离在从轻发落。
“让她接着说。”女王的一双眼冷若冰窖,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冻成冰霜,她攥着书的左手与攥着权杖的右手也微微的发抖,显然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看我怎么收拾你......”厄特克勒斯直接飞下座椅拖着梅蒂丝走向正门之外。
“我!让!她!接!着!说!”女王一字一字的将这六个字从嘴里挤出来,大门突然“轰咚!”一声关闭起来,周围明亮的殿堂突然恢复原样,只余几抹阳光照射进殿堂。
“啪啦——”众人手中的酒杯从手中滑落,美酒洒落地面,浸湿了红毯,只是众人浑然不知,手中还保留着抓杯子的姿势,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