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吉尔的详细叙述后,梅蒂丝也是大为吃惊,她想过诺拉能力不低,毕竟她能感觉得出来,诺拉身上有一股狠劲,这点从她最初对战柯尼雅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诺拉是绝对的强者,而且有不得不变强和栖息在残阳军内部的理由,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但目前来说,双方的利益所向是一致的,梅蒂丝就是如此想着,所以才放心的把残阳公会交给了她和奥莉薇雅。
只是,梅蒂丝似乎低估了诺拉,她不仅有必须变强的理由,更有抹杀人性,化身魔鬼的恐怖觉悟,追随自己的脚步...说来简单,这一年多以来,挑战者不知凡几,接触她的,自以为了解她的,无数人趋之若鹜,意图窥探所谓胜利法则。
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繁星残沙,梅蒂丝从一开始就说过,自己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充其量只是一名披着人皮的恶魔罢了,她曾以为,这个大陆上或许只有帕里斯和她自己算得上真正的魔鬼,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自甘走上这条路。
“怎么?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吉尔看穿了梅蒂丝的想法,故意发问道。
梅蒂丝深深叹了口气:“唉...我能开心的起来吗?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多了一名恶魔,而她还是我一手促成的,不是滋味呀...虽然我巴不得有一支这样的军团。”最后一句话,还是暴露了梅蒂丝的真实想法。
确实如此,众人心中也是感慨良多,每每战事发生,周围人才将士看着很多,可一旦梅蒂丝进入到“魔鬼状态”,能够了解她真实想法的人,一个也没有。
哪怕是米莉雅,也最多只能帮助大家看清现在的局势,但对于怎么赢,她还是无法给出答案,其根本原因就是双方思想层面不再一个次元,就像是人永远不会和蚂蚁主动去说话一般。
“不过目前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我倒是能大致理解诺拉的想法,她和波斯不一样,没有狂热的信仰和崇高的认知,这点佩姬你们最有发言权了。”梅蒂丝目光一转,原本认真听讲的佩姬反应过来,用力点点头。
虽说佩姬成长了不少,但面对梅蒂丝等人时,她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倒不是羞涩,而是从羞涩过渡到了“压迫”。
玛蒂娜目光幽邃,似是勾起往事回忆:“我们曾迷失过一段时间,忘了何为活着,忘了何为人性,只是一味的成为战争兵器,毫无意义的活着,生与死,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虚幻缥缈的字词罢了。
也算是天意吧,诺拉其实很聪明,比我们要聪明的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反抗和挣扎,甚至是谋划对于南国来说,都是无意义的存在。
只要帝王和这霸道的体制一日不倒,纵使我们夺回十次,百次家园,也永远没用,也许她在您身上看到了希望,一个能彻底开花结果的希望,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追上您吧。”
“这代价可真是...太大了...”梅蒂丝似是自嘲的苦笑了一声,气氛一度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奥莉薇雅旁莫不知声的厄加斯巧妙的打破了沉寂:“话说起来,吉尔会长您的父亲,或者说,【四神官】们怎么样了?”
听到厄加斯的发言,众人纷纷扭头望向吉尔,经过他这么一提,众人才想起来,赫伯特曾经确实说过库索公会的实质会长是什么什么神官来着。
“他啊,还能怎样,沾了我和梅蒂丝的光,一飞冲天了呗,还有奥莉薇雅的父亲,现在西、北两大地区的公会势力可以说是达成联盟了。
算上梅蒂丝开辟的东边公会,我琢磨着,很快【四神官】就不复存在了,整个公会势力也该洗一次牌了,老实说,有太多的蛆虫盘在里面了...”吉尔说起自己父亲时,却是没什么感情。
奥莉薇雅也并无太大波澜,也许在他们眼中,一味追求至高权力的父亲,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道具罢了,他们落魄,哪怕深陷战争旋涡时,他们也未曾问过哪怕一句关心的话。
在这吃人的世界中,大家努力活着就已是竭尽全力,也好,各自为政,免得深受其累。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我记得你好像是奥莉薇雅的管家吧?你是不是变了一个人?”梅蒂丝接连发问,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吉尔等人是没说过自己如何逃回来的,梅蒂丝也没追问,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事,能活着回来就行,她也不想去揭这个伤疤。
只是厄加斯给人的感觉太违和了,好像以往一只温顺的绵羊突然撕破了伪装,化身为豺狼饿虎。
厄加斯只是淡淡一笑:“这把火刀用的还合手吗?”
“当然...恕我冒昧,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梅蒂丝更搞不懂他想干嘛了,知道内幕的吉尔等人也是嘿嘿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曾和它的主人交过手,是南国的一名分团长,当时好像还没晋升到帝王手下做事吧,这刀当时也没这么强大,现在给人的感觉确实可怕了点,感觉像是有人通过某种手段将破法能量封存在里面了一样。
不过目前的缺陷也很明显:拥有极大的不稳定性,这是必然的结果,破法能力之所以强,是因为它寄存在人的体内,人有思想,会思考如何去使用,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威力也不尽相同。
将它封存在武器中,本就是冒险的决定,威力虽然强大,但随时爆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看您这样,应该是将它完全驯服了,这点我毫不怀疑。”
厄加斯此刻就像是一名博源老者,对着后辈吹嘘自己的英雄事迹,梅蒂丝皱起了眉头:“薇莉朵是你打退的?”
稍稍联想,梅蒂丝便得出了这个可能性,厄加斯并未吃惊:“严格来说,是我被她打退了,太久没活动,身体稍显僵硬,而且我没想到,她似乎得到了‘上面’的力量。”
“上面?你到底是谁?”塞伊丝下意识抬起了双手,随时准备弹刃作战。
“别闹了,以梅蒂丝和塞伊丝她们的性格能力,真把我管家一刀切了我都没地诉苦去,他是西域来的将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我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看到梅蒂丝下意识投来的凌冽目光,奥莉薇雅连连摆手。
“西域?你是说西域里面的?”梅蒂丝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你认识这个吗?”
梅蒂丝将右手掌心摊开,一枚鲜艳的红色齿轮图案出现在众人视线内,其颜色之浓郁令人不禁感觉:它会不会随时滴出鲜血?
就连吉尔这种自称血债血偿,甚至常用血剑血衣的人,也不免对它颤栗三分,仿佛是某种可怕的禁忌。
“这...”出乎意料的是,厄加斯也露出了一副困惑震惊的模样,看样子他也不知道。
梅蒂丝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西域的东西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甚了解,“虽然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是西域将领,但我现在更想知道,守在境外线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见过?天呐,你见过它们活着回来了,那怪不得...”
“不是,是我派去的棋子给回的情报,我可没这么傻。”梅蒂丝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她也想去一探究竟,可没有任何情报和准备的情况下,涉足那片禁地只会是自寻死路。
从艾力格给回的情报来看,她的担忧是正确的,纵使是现在的她,拥有一身神力,也没有任何把握能探清那诡秘之地。
“是吗?可惜了...关于它们的存在,我们西域人也所知甚少,西域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神,也许有,只不过西域本身并不在乎,对于大陆来说,少了西域没有任何影响,西域也不必搅入大陆纷争。
我从懵懂之初便听闻西域之事,在我们那,是严格划分了区域的,每个区域能知晓的信息极为有限,很抱歉,我就是处于所知最少的那一层。
也许我的能力已经很强,但我告诉你,雷吉多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它是因你而出现的,梅蒂丝·瓦海托。”
“什么?!”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塞伊丝和奥莉薇雅更是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梅蒂丝脸上倒是没有太大震动:“为什么这么说?”
厄加斯震惊于她的承受能力时,更吃惊于她那近乎可怕的冷静:“还记得...雷吉多出现了多少年吗?
四十年,这四十年里发生了什么呢?
首先是东国的光速衰败,这个衰败直接导致了欧丝托斯的思想觉醒,最终促成了今日的欧诺弥亚。
如果没有他,也许绪任克斯会在梅蒂丝还没出现之前,就被灭亡了,不用怀疑,我并不认为欧丝拿斯会比帕里斯差多少。
而之后的发展呢?雷吉多为攻破绪任克斯带来了可能性,我得承认,索列多是我们西域的失误,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凭什么能逃出来呢?我又凭什么逃出来呢?
都是因为你,梅蒂丝,从四十年前开始,这个世界就开始了针对你到来的一系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