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日,残阳军和欧诺弥亚先锋部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静休一天,没有过多的言述,随着号角吹响,无数白龙旗帜高升,欧诺弥亚先锋部队发起了总攻。
欧诺弥亚三个步兵师团,一个骑兵师团,加上北国查尔斯的八千骑士,残存的五千名北精灵,总计约五万五千名士兵,向这座毫不起眼的山头发动了总攻。
“前进——为了北精灵的荣耀,为了风精灵,前进——!!!”北精灵“东征大臣”莱斯利,嘶吼着骑着战马,一往无前的奔向了血门通路。
他们没有选择,北精灵终究没能逃出任何人的掌心支配,以前是,现在是,他们的生命始终被人拿捏在手,我们,有过未来,有过尊严吗?莱斯利不仅如此想着。
“可悲,可怜,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家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不怪你们...我也只是...恰好选对了出生点而已...”梅蒂丝对此没有太大波动,同类相残,她见得太多,就在前不久还亲手消灭了南精灵的幻想,面对北精灵的死亡冲锋,她也已经麻木。
“北精灵——!!!”米莉雅站在梅蒂丝旁边身姿挺立,双手负于身后,双腿微微岔开,英气威严的披风在凌风下被吹得哗哗作响。
残阳军们没有第一时间反击,瞄准着,静静等待米莉雅发号施令。
莱斯利眼中含泪,不顾一切向前冲刺,南精灵已经死了,玛莉媞亚也葬身了,他又是一个人了,面对人类,他毫无胜算,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那是刻入骨髓,深入灵魂的恐惧和观念:不能反抗人类,不然自己会死,身边的同伴会死,甚至连家园也会被毁,北精灵只能依附在人类强大的光环之下,靠哗众取宠和怜悯同情博取生存。
这些天,噩梦一直都环绕着他,让他难以入睡,辗转反侧。
现在,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只需一瞬...
“北精灵——!!”唤醒莱斯利的,是似曾相识的悦耳女声,“米莉雅...?她不是...人类不是说她可能死了么?”
风精灵对于声音的辨识度很高,米莉雅此刻的呐喊响彻天际,莱斯利虽已知晓,却不知道她要干嘛。
很快,米莉雅响彻云霄的呐喊开始陆续传来:“北精灵——!
我知道你们情非得已!没人想要牺牲,没人想要战争!
但你我都明白,这场战争不是我们挑起,却不可避免的变成了要我们终结!
残阳军是风精灵唯一的希望,为了守住这个希望,我们可以斩杀任何敌人!
南精灵、欧诺弥亚、北国、南国、人类...甚至包括你们。
我们都出生在一个不公平的世界,我们仅仅是呼吸,仅仅是想要得到人类在平常不过的权利,也必须付出巨大代价...
所以,你们冲过来,我们会毫不留情地反击,我可以保证你们在十分钟内全军覆没!”
“咦?!”莱斯利被米莉雅空气中传来的杀意吓得勒马,大脑已经忍不住要操控他转身逃跑。
但在他身后,是无数北精灵无助恐惧的眼光,还有欧诺弥亚大军和北国骑士的虎视眈眈。
就在此时,米莉雅最后的怒吼传来:
“我说过!我们为了信仰什么斩杀任何敌人!你们冲过来,我们不会犹豫,不要奢望还有我们首次交锋时的怜悯,你们逃跑,会遭到人类的无情屠杀,很抱歉,我们对此无能为力,这是你们选择的道路...
但是——!人类歼灭你们需要三十分钟!我们可以利用这三十分钟对人类发起反击!
你们可以前进,为了人类送死,最后落得尸骨无存,千古骂名的下场!
你们也可以后退,为了风精灵而战,今天所有在场的同胞都会永远铭记你们做出的贡献,你们可以成为真正的英雄,可以真正意义上的为了北精灵而战!
你们的死亡已不可避免,玛莉媞亚已经选错了,我不希望你们再选错...
前进,自甘堕入深渊,后退,为了黎明而坠入深渊,选择吧!”
当最后一声尘埃落定,一股夹杂强烈意志的凌风化作镰刃,直冲云霄,将厚实的白云层都给震散清空。
莱斯利看着远方那湛蓝的天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和自由。
“北精灵!前进——!!”
“喔噢噢噢——”
齐刷刷的掉头,北精灵此刻眼中再没有了仿徨和恐惧。
梅蒂丝惊讶的看着米莉雅,后者挑挑眉毛:“怎么?我说实话你不会生气了吧?”
“啊...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感慨。”梅蒂丝目视北精灵从深渊踏向地狱,心中感慨万千。
她原以为米莉雅踏过了心魔后,会变得更加多愁善感,因为接受北精灵的投降,其实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但这会滋生很多问题,虽然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有得必有失,很多时候,梅蒂丝自己也无法权衡利弊,只是依靠直觉行动,如果可以,她确实不想干这种脏活累活啊...
“唉...为什么...人总是到死的时候才会醒悟呢?”艾琳娜女王目送北精灵悲叹道。
远方的凄惨回音络绎不绝,她是没想到,风精灵竟会有一天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还在自相残杀。
优胜劣汰,所谓种族进化,真要如此残酷无情吗?
“哼,所以才说北精灵是流浪犬啊,只要有谁稍微给点好处就摇尾乞食,让咬谁就咬谁...”查尔斯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多意外,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被梅蒂丝他们“蛊惑”了。
格里森叹了口气,个人感情而言,他对北精灵是无冤无仇的,并没有查尔斯那种养了十几年宠物,突然莫名其妙被咬了一口的愤怒。
眼神询问了达夫,达夫站在师团长一列,冷酷的点点头:“无关紧要的蝼蚁而已,让黑血战车就位。”
再没有犹豫,格里森传达了攻击指令,车轮滚滚,整整二十台黑血战车开始嘎吱作响,工程师进行最后的检验,操作员就位,一场远距离拉锯战即将展开。
在黑血战车调整期间,前线就位的盾兵阵列开始推进,长达百米的盾墙有序不紊,将北精灵逐渐逼入末路。
莱斯利没有半分犹豫,身先士卒,带领北精灵扣响了地狱之门。
几乎是一瞬,他便被盾墙推得人仰马翻,而后被乱刀砍死,没有任何反抗和挣扎,亦没有恐惧。
莱斯利在临死前想的到底是风精灵未来还是恐惧,亦或是赎罪和埋怨,恐怕只有亲自问他本人才清楚了。
就像是飞蛾扑火,北精灵前赴后继冲向了地狱,敌人没有一丝动摇,北精灵也没有。
看到北精灵如此意志,残阳军坐不住了。
这不仅是属于风精灵的圣战,更是吊唁战,为不得已架上战场,踏入歧途的所有同胞。
“莉娜莉塔——!”梅蒂丝一声令下,望月树山头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轰鸣声,相比较上一次,这次的极光箭似乎又增强了不少。
强大反坐力将两姐妹特制的纯钢固定腕都崩碎,本人更是反冲十米不止,好在众人早有准备,连忙接住了她们。
望月树的山头,却是因此崩塌了。
“咻——唳嘤——!”
就像是天际划过的流星,不过匆匆一撇便是永恒,没人预料到在最初的远距离试探阶段会迎来莉娜姐妹的终极杀招。
那一箭,无比精准的落在了正在调试的黑血战车群中,一道白光闪过,就像是被太阳遮了眼,仅一瞬,四台黑血战车连同其工程师和操作员当场化为了灰烬。
这一箭摧毁的不只是四台黑血战车和数百名士兵,还留下了一地骨架和炎热地狱。
没有了上一次的繁琐步骤,只有极致的毁灭,莉娜姐妹成功地完成了她们理想中的最强形态:湮灭。
以极强的微操能力和巨额魔力,再加上能达到预期威力的特制箭头和大弓,克服了无数苛刻且近乎不可能的条件,一个超远程瞬时狙杀招数出现了。
“啊...啊...”在范围外侥幸生存下来的士兵,吓得当场失禁。
有不少离灼热圈稍稍近点的士兵都直接被热浪灼伤,灼浪涌入口鼻,瞬间融化了他们的器官,当场殒命。
“怎么回事?!快退开,退开——!”加德里克师团长如梦初醒,惊慌失措的指挥众人散开。
太快了...他只看到远处闪过一道比太阳更耀眼的白光,然后一股滚浪从背后袭来,一切就在他转个身都不到的时间内发生了。
“这是...什么招式?这是风魔法能够达到的地步吗?!”不只是加德里克,几乎所有强者都发出了这个疑问。
塔罗斯大陆中,没人对速度有概念,对于他们来说,风魔法能达到莉娜姐妹上次那发箭已经是极限了,虽然可怕,但不致命。
但是这个...
刚刚要是对着他们放,他们绝对用不出破法抵挡就直接殒命。
“舍弃传统的想法,强化箭速度本身,速度即是力量。
为了能更好操控风向和精度,身体也被娜塔莉姐妹改造过,再加上巅峰时期拉希丝女王分流的魔力...
以难以想象的初速发射箭矢,其结果就是如此。”
梅蒂丝和波斯对此结果并不意外,甚至有种检验成果的研究者姿态。
这一箭只是信号,这也不是现在的莉娜莉塔极限,等待敌人的,还有近二十张底牌,现在,梅蒂丝有点可怜他们了。
说不定,他们真有可能连血门都攻不破就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