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女王在信中详细描述了近日来北国发生的剧变,一切都是如此突然,毫无征兆...
不,也许征兆早已揭示,只是无人察觉而已,奥斯汀于4月27日晚19:24分左右被北精灵现任掌权者尼克斯刺杀身亡,还是当着全国上下最有权有势的集合体面前。
明面上的下一任继承人,北国二王子弗格斯当场暴怒,在两小时内召集了王都内七个骑兵师对北精灵所在的斯亚城展开了报复式的毁灭攻击。
共计八万余名北精灵在毫无预兆的铁蹄下死去,北国人完全没有俘获和谈判的意愿,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风精灵的憎恨与愤怒。
原本蕾娜女王和雪莱打算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和荣耀,但被同为北国王子,且是"梅蒂丝派"的伊迪骑士团救下,他们坚信事出有因,绝非像表面那般简单,如此野蛮残暴的屠杀行为会从根本上瓦解北国的体制。
伊迪联合了北国内部所有志同道合的势力,他们来历不一,和梅蒂丝有关系的,没关系的...
他们都有同一个结论,那就是:在事情未定性之前对北精灵赶尽杀绝的行为,无论是对未来还是对现在都会产生不可逆的根基破坏,梅蒂丝万一取得胜利,那北国就只有不死不休的份,就算没有,在疑点重重的现在对北精灵实施屠杀,将会滋生更多的问题。
弗格斯认为伊迪被梅蒂丝洗脑了,宣称任何庇护北精灵的势力都将被归于叛国罪,奥斯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尼克斯刺杀,其真实身份是梅蒂丝安插的卧底,拥有梅蒂丝的反破法能力,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伊迪派无法认同,于是,双方正式撕裂交战,伊迪派拼死护着蕾娜女王退守至西南部的一座要塞内,其最终目的是退至伊迪现镇守的北国西境防线。
蕾娜在信中交代地很详细,包括伊迪如何说服查尔斯原有效忠势力,帮助其稳住西线总帅地位,这一周她们遭遇的各种事情等等。
“梅蒂丝...你怎么了?很少看见脸色如此难看啊...”
塞伊丝对梅蒂丝微表情总是观察地最准确仔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不,比起严肃来,恐怕隐藏的愤怒和杀意要多的多....
“你们自己看。”梅蒂丝用力地将情报拍在桌上,吓了众人一跳。
原本因打了场胜仗,准备开庆功宴的一众干部们,欢喜地表情顿时凝固。
当看完了这份情报后,他们的表情也变得跟梅蒂丝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尼克斯冒充我们残阳军刺杀了奥斯汀???”
“最关键的是他还成功了,这上面提到的梅蒂丝反破法能力是怎么回事...”
“怎样都无所谓好吧?!北国一言不发就屠杀了我们八万同胞,这笔账势必要血债血偿!!!”
“他们就是看准了残阳军现在自身难保,所以才对我们同胞下手吧?!”
“不,事情没这么简单,尼克斯能伪装成金斯利,还拥有梅蒂丝破法能力之一,这才是重点,有人想栽赃陷害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谁,也有可能是南国的人想彻底挑拨风精灵和东北两国的关系。”
“不,就是帕里斯干的。”梅蒂丝打断了众人的争吵,其坚定不移的语气不像是随口一说而已。
“怎么会...”
梅蒂丝伸出纤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还记得天锁山一战中,我砍下了法斯特脑袋,并送给帕里斯当见面礼的事吗?”
“当然记得——等等...不,这不可能...”罕见的,塞伊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将军,您不会...对他使用了破法能力吧?”会议中从不插话的波斯,此刻显得异常恐惧。
在座的二十几人中,恐怕只有他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
梅蒂丝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金灿装饰品,愤怒地说道:“不是我对他使用了破法,而是他试图复制我的破法失败了,具体的原因解释起来很复杂。
简而言之,我的能力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才能发挥其真正力量,我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故意露出破绽让法斯特复制我的破法。
我比谁都清楚这股力量有多可怕,他复制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确切实实复制了我的破法能力,但他没有相应的意志和容器可以承载这股力量,他被困在了生与死之间的混沌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帮他解脱了,砍下了他的脑袋,焚烧掉了他的身躯,以确保他没有任何机会复生...
我还是疏忽了,从这次的事情来看,帕里斯或者其他人,肯定从法斯特脑袋里提取出了我残留力量的一部分,现在不确定的是,它是一次性的,还是永久持续性的...”
“哦...天呐...”波斯颤抖着向后退去,直至靠在墙角上,喘着粗气,神色惊恐,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怪物,“您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失误吗?
帕里斯...可能通过您遗留在法斯特脑海里的力量,制作出了相对应的武器和能力...如果,他真的成功了,整个大陆都将因您而亡,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力量能阻挡他...”
“啊???可是...梅蒂丝的力量不是只有她一人能驾驭吗?而且...梅蒂丝的破法能力不是只对破法——”
米莉雅没再说下去了,当今大陆最强的就是雷吉多,如果真的有战略性针对武器,那就完蛋了,欧诺弥亚想打哪里,直接用梅蒂丝的反破法能力轰炸一轮,然后派破法者平推就是。
人类可不比得风精灵,他们的城墙工事都含有破法物质,梅蒂丝能力具有绝对性质,坚不可摧的城墙失去了那些破法物质,很可能形同虚设,在破法者军团面前不堪一击。
更别提人类本身就依赖破法能力,甚至于大多数人类强者能依赖的只有破法能力。
“很遗憾,我今天才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欧诺弥亚内会有这种人存在,严格来说,我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这是我的失误,我不打算辩解。”
之所以说是失误,是因为梅蒂丝当时就觉得法斯特有古怪,所以才破天荒的烧了他尸体,一般来说,她就算是肢解凌迟敌人,也不会因为怕他们复生而烧掉尸体。
但法斯特,有这种感觉,那纯粹是属于直觉而做出的举动,梅蒂丝也没想这么多,怎知弄了这么大个乌龙出来,如果帕里斯真的有量产和增值自己能力物质的方法...
“其实没必要这么惊慌,真有这种好东西,帕里斯哪里还用管我们?先北伐一路闪击北国领土,利用梅蒂丝的破法能力能在一年之内就推进至北国王城,获得的资源和战力不比杀掉我们强百倍?
他选择了给尼克斯刺杀奥斯汀,就是为了将奇袭效果发挥至最大,所以大概率是一次性产物,而且尼克斯使用过后自己也迅速消亡了,因此可以确定,帕里斯只能提取,但无法控制,更别提复制和增产用于武器和战场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绝对冷静地反而是艾琳娜女王。
众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细细思考确实如此。
“呵呵,也不怪你们,毕竟一旦想到梅蒂丝的破法能力反作用我们,那种绝望的压迫感确实无与伦比。
如果梅蒂丝是人类那边的,能力是针对魔法,她一个人就可以灭掉风精灵全族了吧?”
艾琳娜女王总是喜欢用笑容陈述最恐怖的事实。
“哎...你们先去参加宴会吧,波斯留下,我们要进行‘善后’,必须确保没有这个可能性,如果有,那我们就必须提前准备对策,这是绝对优先权,不然就算我们打赢了这场仗也没意义了。”
梅蒂丝显得很懊恼,众人知道这个时候等她自己慢慢调整就好,一味的担忧反而会刺痛她那堪比天高的自尊心。
宴会如常进行了,欧诺弥亚和北国军和“配合”地没来捣乱,在找到正确的战略目标之前,他们是不会进攻了,不过最近他们夜袭的次数多了十倍不止。
大多是以小股精锐进行骚扰,他们一直在试探血门哪个点相对薄弱,更多的是在进行侦测。
这次进攻失败,他们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指挥系统的致命缺陷,倒也不是,是残阳军的指挥系统太过完善,甚至说是超前,超理想化了。
残阳军并不是像大陆大多数国家军队那样,战场指挥权都绝对集中,严令禁止战场指挥官违背命令,这就导致他们指挥系统必定会笨重且漏洞巨大。
残阳军内部似乎有一套详细的分级制度,各层干部逐级放权,等级越高,拥有的指挥权和已知情报就越高,像伊玲、菲庇那种元老级别的干部,甚至会被赋予“高于指挥权的优先判断权”。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这就意味着残阳高层干部,每一个都是需要战略针对的军官之一,他们自身就是一个指挥系统,在某些情况下,她们可以直接越过梅蒂丝的最高指令,做出无视命令的举动来,成功了不但无罪反奖,失败了则承担相应后果,看似是非常公平的选择。
但这是建立在极其信任且个人能力极其优秀的前提下,梅蒂丝做出的【放权】行为,因为太过完善,太过理想化,所以人类反而无法借用。
因为,人类永远不可能完全信任人类,尤其是放权行为,这和自杀没区别。
“前途渺茫啊...”
“啊...是啊...”
米莉雅和诺拉摇晃着红酒杯,它红的像鲜血,因为她们知道,理查德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对北精灵的这笔血债,残阳军总会讨回来的,仇恨滋生仇恨,永无止境,唯一的救赎就是,弗格斯立刻停止对蕾娜等人的追杀。
但谁都知道,那不可能,帕里斯或许打仗不如梅蒂丝,但他对人心的操控,却比梅蒂丝高了一个梯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