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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战斗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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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托德舰队会在这种地方被残阳军逮到?他们被埋伏了吗?不...这是擅自出击了?!”兰姆看到了远方一片舰船的残骸,南面的护卫舰队损失极其惨重,最外面那几艘直接成了残片。

最要命的是,他已经看到伊玲的部队在往回撤了,伊玲临走前甚至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尽管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那一定是极其得意且藐视的吧?

所有完好无损的托德舰队纷纷掉头驶向【弗林】,他们来晚了一步,也许是刚刚好。

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却被残阳军无情摧毁了。他们的战场侦测范围之广,决策之果断,眼光之毒辣,绝对是兰姆平生仅见。

想起诺拉前不久刚对他们说的话,兰姆自嘲似的笑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种场合笑出来,他只是突然觉得...很迷茫,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的基调就很诡异,他们是局中人,又像是局外人。

敌人就算了,好像...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是很重视这场战争,似乎是一种无声的默契,大家都心知肚明,默默地将秘密带进了坟墓。

兰姆实在是受够了。

“该死的托德!他们为什么要擅自出击?!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有多么重要,责任有多重吗?!”

“不...比起这个来,残阳军这次强袭才更令人吃惊,他们的攻击目标被我们识破之后,应该侦测到我们的出现才对。

然而他们却当机立断选择强夺托德舰队,这不仅需要过人的胆识和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更是建立在双方战力严重失衡的前提下。”

“兰姆统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兰姆不断的反问自己,是啊...怎么办呢?

兰姆突然感觉,自己迷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里了,面对残阳军这种无论是信仰、团体协作、作战能力、战时指挥都完全碾压他们的超强军团,他应该怎么办呢?

越是信任自己指挥能力的人,面对残阳军时,就会越发怀疑自己。

“通告...两军增援舰队,全员回撤,增援行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失败了。”兰姆无力的吐出这句话。

他的部下们年轻气盛,尽管很敬重听从兰姆,但他们无法认可这个命令:“统帅!我们还没有失败!敌人虽然摧毁了托德舰队,夺取了两艘大型、五艘护卫、三艘巡逻,但他们撤退的方向明显是【弗林】。

我们完全可以联合东海军以弧形舰队封锁海域,形成包围网,阻断他们的退路。

然后配合【弗林】的城卫队和家族势力,可以把残阳军的主力部队彻底围死在【弗林】!”

“没错!只要我们完成包围网,再源源不断的呼叫援军,哪怕不能摧毁残阳主力军,也能把他们围困在【弗林】,从而极大程度的降低敌人进攻威胁!”

“这是个机会,统帅!说不定敌人能够从海面发动进攻的只有猎暗团、逐风团而已!目前为止都是猎暗团作为我军的最大敌人不是吗?!只要能把他们围杀在此地,此战必能反败为胜!”

“不...不行!”兰姆突然爆喝一声,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兰姆舰队都非常惊讶。

兰姆今天看起来很反常,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敢自己做主了。

“这是...陷阱,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继续深入了,别忘了【弗林】里面全是一群战时主义者,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生命,谁也无法确定他们到底会倒向哪一边。

莉娜、伊玲是烙印在永耀国旗帜上的活传奇,她们五年前就在灭风之战中展现出极其可怕的意志和作战能力。

现在莉娜更是永耀国对外的王牌,你觉得她们会故意钻进这么明显的圈套,给我们一个包围的机会?不,这就是在引诱我们这么做的致命陷阱。

诺拉只说了派增援,却没说如果托德舰队毁灭了会怎样,这还不够明显吗?”

兰姆努力的将自己想法告知众人,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部下们,此刻只想牢牢抓住这个唯一希望:“那我们就更应该利用托德舰队用生命换来的机会,不顾一切取得胜利才对不是吗?!

您怎么了统帅!难道因为一个女人在您耳边掰扯了几句,您就连自己都否决了吗?!

残阳军不是有个【优先判断权】吗?我们也可以!不为国王,不为欧诺弥亚,不为民众!但求问心无愧,履行士兵的职责,这不是您教给我们的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兰姆瞬间爆发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更应该对你们负责!!我们现在的举动毫无意义,这场该死的战争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守护?!为了保卫什么?!

打赢了也好,打输了也罢!除了我们这条卑贱的生命丢了之外,有任何东西被改变了吗?!

返航!这是命令!命令——”

兰姆愤怒的咆哮回响在整片大海之上,震惊了兰姆舰队的所有人,也震惊了东海军舰队,他们看着兰姆通红的双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再争辩,全员调头返航...

...

基斯朦胧之中睁开双眼,顿时看见三名模样可爱,眼神却极其犀利的风精灵正在俯视着他,身体虽然动弹不得,还伴随着阵阵剧痛,但很快舒适温暖而奇痒无比感觉取代了痛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如烛火般的生命正在急速恢复,头痛欲裂和天旋地转的异感,也逐渐消失。

医疗兵们完成了基本的救治工作后,很快就离开了。

莉娜走过来蹲下,将一袋水慢慢浇在了他嘴边。

基斯很想拒绝敌人的施舍,但在生存本能下,虚弱的身体还是调动全身力气张开嘴,将水狼吞虎咽的吸食殆尽。

“托德舰长第一个阵亡,劳伯船长催动哀泣战甲发动【殉爆】,贺斯拉船长被莉塔单杀。

我可是没打算留你们船长级活口的,你还真是幸运啊,基斯船长。”莉娜原地坐下,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基斯喝了水,力气明显恢复了不少:“我该对你说...谢谢吗?”

莉娜没有回答,而是侧头看了一眼船外,大海仍是一望无际,但陆地和岛屿的迹象已然开始显现,看起来他们即将到达终点站了。

“是想...从我身上压榨更多的情报吗?那你们可真是找错人了...真正知道内幕的人,已经被你们——”

莉娜取出一条黑墨鱼项链,将它亮给了基斯看。

基斯看到这条黑墨鱼项链后,明显激动了起来,愤怒和仇恨的记忆逐渐涌出,他者才意识到,原来莉娜杀了托德,抢了他们的船,把他上千名战友同伴剥盔卸甲喂了鱼。

现在居然还坐在托德的主舰上,喝着他们储备的水袋,用他们的舰队开回【弗林】来攻占这里。

光是念及于此,基斯几乎都要吐出一口黑血来,然而莉娜还要拿出这条项链来亵渎托德,强烈的愤怒竟迫使他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

“还给我...你根本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基斯咬牙切齿的说道。

莉娜拨开了那只黑墨鱼,亮出了一枚戒指,上面似乎刻着某个女性名字的缩写:“我当然知道,无论是你们头脑发昏擅自出击试图奇袭,还是【弗林】内陆全是随时倒戈阵营的战时主义者...

看你的语气和眼神,你似乎很愤怒,而且带着一种...近似背叛的愤怒。

怎么?你真以为残阳军都是大善人,要玩骑士对决过家家游戏一样,打仗的时候还跟你们讲一大堆道德圣经,然后秉着友好善良的态度,点到即止?

你看,人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生物。

强者发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却挥刀向更弱者。

我不否认残阳军中有很多高尚的人存在,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对于我来说,只要是为了永耀国,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我是残阳军的利刃,永耀国的武器。

只要是永耀国的敌人,我更热衷于在他们投降之前就彻底粉碎他们,所以你看...

规则到底是谁制定,谁在遵守,你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规则】这种东西?”

基斯看着莉娜的眼神,腾然升起的怒火瞬间被熄灭,是啊...莉娜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他们一手缔造的,残阳军内部也有很多派系,莉娜一定就是武力派的极致代表。

他们五年前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到来的。

然而,基斯这种屈辱和无能感,却化作了强烈的愤怒:“这就是...你所坚信的正义吗?为了正义,为了所谓的大义,去侵略,去杀害...

残阳军,不是崇尚至高理想的孤高战士吗?不是号称尊重生命,无论人种、过去都可以和平共存的理想乡吗?真该让世人看看,你们口中的和平共存到底为何物。”

莉娜收起项链,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基斯,她冷笑一声:“呵,侵略?和平共存?

别把你们很无辜一样,说的好像我们不打你们就不会主动进攻一样,你们天龙团上下一百多万士兵招来看的?

你们这些愚昧的士兵,心甘情愿被帕里斯操控,用毫无意义的,完全扭曲的忠诚来麻痹自我,不愿相信现实和真相。

欧诺弥亚被帕里斯搅得四分五裂你们不管;民众被当做帕里斯的棋子肆意丢弃玩弄你们不管;帕里斯无限制扩军就是为了侵略别人你们不管;

帕里斯把所有不忠于他个人的贵族封臣,乃至士兵将领都快杀干净了,你们还是不管;

你们明知道帕里斯是暴君,明知道他在摧残祸害欧诺弥亚,却仍骗自己战斗,骗自己说这不是为了帕里斯,而是为了保卫欧诺弥亚。

你们是非不分,亲手杀死了真心为欧诺弥亚好的人,然后再以这种扭曲的忠诚,来麻痹自己,催眠自己;

最后把矛头全部对准我们,说只要有战争,有流血事件,就一定是我们的错,是这样吗?

现在我们真的打进来了,你们就大叫一声:啊!果然如此,帕里斯陛下果真料事如神呀!然后愤怒的拿起武器,毫无意义的死去。

对于你们来说,战斗的理由是什么?”

莉娜的话字字珠玑,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停下来:“我真替你们父辈感到丢脸,他们要知道当初上刀山下火海的推翻蠢王之后,会生下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蠢猪,我猜他们一定把你们射进海里。

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个很多愁善感的人。

所幸能令我多愁善感的老伙计都被你们杀的差不多了,要不然这次战争一堆老面孔,我还真未必忍心下手。

你们的可悲,让我更坚定要胜利的信念了。

你就在这里看着吧,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要杀你们多少人,我都一定要把那个暴君连带着王座一片片撕下来,终结这一切。”

莉娜说着,将黑墨鱼项链丢到了基斯手上。

她命令舰队展开对海防御阵型,动作和眼神都比之前更为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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