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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海渊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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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渊是个特殊的地方,五年前那次大越狱事件发生后,帕里斯也没对其作出太多惩罚性动作,反而出资扩建加倍了守备力量,对于他来说,这些疯子是决计惹不得的。

他也不傻,柿子还会挑着软的捏,这座监狱里关押着许多极其危险的暴力犯和旧时代王侯将相,一个处理不好反噬的就是自己。

海渊的典狱长,在看到那艘记忆中的船之后,便命令属下升起了白旗,塔兰特也收起了长枪,双方似乎早已心知肚明,明白了对方是来干嘛的。

进了城门之后,塔兰特一行人便看到了四周围废弃的瓦砾残片,以及仍未修补的城墙创伤。

残阳军士兵无声卸下了守卫防备,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同时派出一小队精锐守住门口,至于里面的人...

她们自身就是最好的防御。

塔兰特等人就这样沉默着,跟随典狱长来到了他的房间内。

“我,一直都在幻想着有一天,您会出现在我身边,审判我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王女殿下。”

典狱长,正是五年前跟阿尔弗烈德大公一手策划了海渊大越狱事件的卡德森。

塔兰特在这几天时间里,其实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她这五年期间,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仇恨没能支配她,悲伤没有击垮她,她更多的是疑惑。

现在,卡德森的存活,令她茅塞顿开。

“我从【白眼狼杰克逊】那里,听说了你的部分故事。

跟他口述的比起来,你似乎要消瘦苍老很多啊。”塔兰特的表情和语气中,没有太多愤怒,有的只是怜悯和感慨。

卡德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缓缓坐在布满灰尘的破烂椅子上,“吱——”他坐上去的瞬间,椅子便发出了一声致命哀嚎,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五年了啊...当我听到您找到可靠的盟友,带着力量杀回欧诺弥亚拯救我们的时候,我非常震惊。

我原以为,神已经抛弃我们了,欧诺弥亚的历史,到我这一辈该终结了,没想到...”

“不,你没猜错,欧诺弥亚的历史,确实该终结了。”

塔兰特望向卡德森那瘦骨嶙嶙的衰老身板,很难想象他在五年前,在别人口述中的油光富贵模样。

此刻的他,说是八十岁即将入土的老人也没人怀疑。

卡德森浑浊的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亮光,他抬起僵硬的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梅蒂丝。

梅蒂丝只用了一个眼神回应,他便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你的家人全死了,我想帕里斯应该没想着针对你,只是他已经癫狂了...”

梅蒂丝突然宣告的噩耗,卡德森看起来并没有太多伤感,但梅蒂丝知道,他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那本就浑浊的双瞳中,此刻没有了一丝生气。

“您知道吗?王女殿下,我认为,历史具有不可预知却拥有必然性。

这些年来,我们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看起来很美好,又不切实际的梦。

当梦醒了之后,留给我们的只有绝望现实,所以大家连睡觉都不敢了,因为害怕做梦,害怕梦到曾经的美好,然后回到现实被彻底击垮。

我以为我做了正确的选择,殊不知,我也跟帕里斯一样,都是不愿意相信他人,只想对这个世界宣泄的复仇者罢了...

如果当初我能下定决心,跟以前那样相信自己,而不是被家庭束缚,也许事情也不会变的这么遭。”

卡德森站了起来,这一个普通的动作,好似花费了他所有气力。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寻找答案。”

走在螺旋式的黑暗悬廊中,塔兰特有种莫名的心悸躁动,所有的记忆碎片,往事回忆,一股脑涌上心头,尽数浮现在眼前。

她能感到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那个困扰她至今,也是支撑她走到今天的唯一动力。

怀德拉牵着师傅和梅蒂丝的手,有这两个人陪在她身边,即便是接下来要面对地狱魔王,她也无所畏惧。

这是她活着的根本意义,也是属于欧诺弥亚人民失去的记忆。

梅蒂丝了解战争,知道战争的痛苦和残忍,所以她才比谁都更渴望和平。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塔兰特这些年的仇恨说是被梅蒂丝淡化的也不为过,因为梅蒂丝这一生都在宽恕别人。

战争的终点是和平,仇恨的终点是宽恕。

救赎别人不一定救赎自己,但加害别人一定是在杀死自己。

这是梅蒂丝结合两世才悟出来的道理,这也是残阳军完成蜕变的根本。

走到一半,卡德森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望向三人,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匣子。

“这是钥匙,钥匙孔在通道最底层那个大黑圆铁的中央。

我已经...坚持不住了,非常抱歉...公主殿下。”卡德森跪倒在地,牵起塔兰特的右手,轻轻一吻。

塔兰特发自内心的笑了:“我原谅你。

我代表所有欧诺弥亚子民,宽恕你。”

“愿这片大海能洗涤你身上的所有罪恶。”怀德拉也对其致以了最高敬意。

三人离去之际,卡德森终于释怀的笑了,他看到了自己半生的过往。

圆柱上方,光芒照耀着飞舞的尘埃,仿佛天际洒下神辉,卡德森伸出手,触摸到了那温暖的光。

他看到了自己一生的挚友阿尔弗烈德,在最后关头背叛了他,他却至死都心心挂念欧诺弥亚的人民忠臣。

阿尔弗烈德站在光芒之中,微笑着面对他。

【爷爷】

【亲爱的】

【父亲】

【老东西】

卡德森流下了两行热泪,他向着光芒走去,再没有了恐惧,他再也没有了牵挂。

“咚!”

卡德森仰面朝向天际,光柱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他望向光芒万丈的蔚蓝天空,笑的无比灿烂。

刚下到底层的塔兰特三人,正好目睹了这一切。

塔兰特没有说话,她为卡德森闭上了双眼,取出自己的手帕,盖在了他头上。

“公...主殿下?”

“我不是在做梦吧?”

“您真的回来救我们了?”

“是梅蒂丝,梅蒂丝也在...是真的...她们真的回来救我们了...”

看到眼前这番场景,塔兰特觉得自己的猜测一点没错。

梅蒂丝倒是惊讶了,因为眼前关押的这些人,正是旧欧诺弥亚的绝大多数【正统军】将领。

他们之中甚至有不少人梅蒂丝也认识。

“铛啷——”怀德拉奋力一剑劈下,试图粉碎牢房,结果却发现牢房纹丝不动,她还被震退了好几步,直至被梅蒂丝接住。

“我来吧,这构造恐怕是帕里斯特制的,我试过硬度,就算是我不动用能力也无法伤其半分。”

梅蒂丝都这么说了,塔兰特也懒得试了。

“呜嗡——”梅蒂丝一剑划过,如同切割豆腐般,这坚不可摧的牢笼便断成了两截。

“原厄瑞涅第四盾卫师团长:布莱恩,愿意为您效劳,公主殿下。”

塔兰特终于绽放了久违的笑容:“不必多礼,布莱恩师团长,从今往后,你的职责就是效忠人民,欧诺弥亚以后都不需要虚伪的王冠了。”

“我不明白...公主殿下。”

趁着这段时间,梅蒂丝也雷厉风行的横扫了整片底层监狱牢房,释放了其中的二十余人,顺便打碎了他们的镣铐。

梅蒂丝算是知道欧诺弥亚抵抗为什么这么弱了,原来欧诺弥亚最会打仗的人,全被关在这里,常年望着近在咫尺的光芒垂涎欲滴。

“大家听我说...”

“不必解释了,公主殿下。人民高呼的浪潮即便是世界彼岸也能听到,我愿意为了欧诺弥亚而战,不...我一直都为了欧诺弥亚而战。”

“帕里斯可以关住我们的身体,但关不住我们的意志。”

塔兰特欣慰的点点头。

“梅蒂丝,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你们信仰的完全胜利,是你们一直坚持守护欧诺弥亚,守护到她渡过至暗时刻,直至黎明到来。”

“别太小看我们了哦~能被帕里斯关在这种地方,哪个不是聪明人?这里没外人,我们是你值得信任的可靠朋友。”

怀德拉看到这名碧蓝长发的女子之后,顿时激动热泪盈眶:“希尔多——”

“哦呦...怀德拉团长,您变漂亮,也更有女人味了...”希尔多紧紧抱着怀德拉,她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被怀德拉抱着开心归开心,但希尔多很快就推开了她,尽管梅蒂丝脸上满是喜悦,但有关梅蒂丝的传闻,希尔多还是知道的。

“希尔多...大骑,早就听闻你的事迹了,怀德拉总说,四大骑中只有你最懂她的心,天天跟一群臭男人打交道,没有你她都快疯了。”

梅蒂丝轻快调侃的语气,成功逗笑了不少人,怀德拉羞愧不已,狠狠掐了她一下,梅蒂丝倒是能忍,被扭腰间软肉也面不改色。

希尔多微笑的表情渐渐凝固:“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团长,我认为穆尔还活着,天恩赛我就不知道了,可惜了杰罗姆...”

“天恩赛还活着,这是确切情报了,因为你们都还活着。”塔兰特坚定答道。

听到这个情报,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约而同的联想到了什么。

只是,要确认最终答案,还得继续向下。

“大家准备好了吗?”塔兰特将匣子放在了凹槽上。

所有人都目光炽热坚定的点点头,而后。

【咔——】

那扇尘封的历史大门,轰然打开——

(明天开启欧诺弥亚回忆卷,放心,回忆卷跟正文同步进行,我不搞火影那一套。欧诺弥亚回忆录目前规划的有三篇:《五年前血战的真相》《终焉信号》《孤独的历史背负者》

更新上列顺序,历史发展顺序为2、1、3,看完这三篇回忆录,想必大家对欧诺弥亚的各个人物心理动机也有深刻认知了。)

(书写到现在,我相信能看下来的人也不在乎梅蒂丝能否征服世界了。

老实说,这本书发展超脱了我的控制,我原先想写一篇中世纪魔幻战争题材,主角发育之后就应该开启热血征途。

然而事与愿违,因为我并不想粉饰战争,哪怕是一个架空的中世纪魔幻世界,我也不想让大家看到一个能令人热血沸腾的战争场景。

其实总体发展方向是没变的,只是我去描述的过程出了偏差,对各位读者说声抱歉,这也是我没考虑上架的原因之一,我觉得我欺骗了你们,我没资格去收你们费。

也许是我受到了进击的巨人这部作品影响吧,我骨子里对战争是深恶痛绝,也无比庆幸自己出生在一个和平时代,一个强大而安稳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既然都写了,那就负责到底吧,我会向以往一样,一直记录着梅蒂丝的故事,直到那一天来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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