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丝跨入光明宏伟的大殿之中,这辉煌大殿,一如那不朽神殿,神圣而震撼。
光精灵的殿堂,是梅蒂丝见过最恢宏气派的,大殿两侧皆是白袍精灵,他们跪倒在地,双手以奉献姿势朝天而行。
殿堂内部如永恒闪亮的极昼,光芒闪耀,但并不刺眼,光如温暖怀抱,将人紧紧裹入其中,柔和的令人发困。
与之恢宏的规模相比,整体装饰却极为简朴,除了尽头那三层阶梯之上的一张王座,再无其他。
“先王陛下,罪人梅蒂丝已抵达。”天使长变得极为庄严,犹如真正的天使宣判罪孽祷告,那严肃的威严之声在这空旷大殿中回荡不止,令人心头发颤。
梅蒂丝没有说话,她身穿白色款式的绿仙子套裙,宛如光中精灵沐浴重生,向着那耀眼的光尽头迈去。
虽说是名义上的罪人,但梅蒂丝并未被束缚起来,也无人警惕提防着她,兴许是这大殿之内光精灵高手云集,亦或是他们认为对梅蒂丝设防没有用。
梅蒂丝毫无阻碍的,走到了王座之上那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闪光下。
“跪下。”光芒之下传来一个中性的威严低鸣,只是那语气并不友善。
梅蒂丝岔开双腿,双手置于后背,抬头挺胸,以残阳军标准军姿自豪回应:“能命令我下跪的,这个世上只有一人,很可惜那个人不是您,先王陛下。”
“何等傲慢无礼的家伙!”
“屠夫终究是屠夫,指望屠夫有礼仪,简直是痴人说梦!”
“叽叽喳喳...”
大殿之下如供奉神明的信徒们,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
一只阴柔纤手从光芒中缓缓伸出,那美丽迷人的细长嫩白手指,再加上那闪亮的指甲油,梅蒂丝竟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梅蒂丝·瓦海托...东方永耀国的建立者,残阳军总帅,一手将整个塔罗斯卷入绝望深渊的罪孽者...”
“你不觉得向我下跪本身,是一种赎罪吗?”
光精灵王的语气令梅蒂丝非常不悦,那古怪冰冷的感觉,令梅蒂丝想起了那真正神明对万物的绝对藐视。
然而,梅蒂丝经历了这些过后,心境上早已磨炼成神,对方越是试图以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她,她也会反抗的越厉害。
“我并不这么觉得,您是一个伟大的精灵,先王陛下。您早于我千年,万年便发现了这条路,并尝试将其稳固起来。”
“不得不承认,您确实成功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否定您现在的功绩,只是,您说出罪孽者这个词的时候,着实令我非常失望。”
【通——】
梅蒂丝话音刚落,一股强大冲力重重砸在她柔软脆弱的肚子上面,强劲猛烈的冲击波扩散开来,穿过梅蒂丝娇躯,在大门之外的高空爆裂开来,掀起巨大轰鸣炸响与汹涌飓风。
然而,梅蒂丝本人连一步也没退却,天使长甚至能感到,她是以身体强度硬接的这下强袭。
“什...”
天使长没震惊,艾米娜公主反倒呲目欲裂,作为天使长的学生,天使长那一下攻击有多强劲她再了解不过了。
就在昨天,她还在王宫之上俯视着广场上的战斗,梅蒂丝虽然强大,但也不至于不可撼动,甚至可以说她一度处于绝对下风。
如果乔娜不轻敌,以自己最擅长的魔法领域跟她战斗,那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但现在...
梅蒂丝现在给艾米娜的感觉,是一种近乎不可战胜的绝对存在,这是只有她在面对先知爷爷时,才有的苍茫无力感。
只是相比先知来说,梅蒂丝给人的这种感觉要更加深邃,孤独的多了。
“天使长,你以为,过了一天我还会害怕你们吗?下一次再对我出手,别怪我不客气。”
梅蒂丝那巍然不动的玲珑体态,此刻在天使长眼中成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黑山。
不过是瞬间释放的压迫力,便与昨日判若两人。
“不是...梅蒂丝...是另外的...某种东西...”天使长错愕的向后退去,她知道梅蒂丝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可怕。
她,看到了一双巨大的宇宙之眼在注视着梅蒂丝,很难想象有人能在那种东西注视之下还能安然无恙。
“呵哈~”光精灵王发出了一声女性娇笑,她似乎对梅蒂丝此刻的眼神十分欣赏,“就是这个眼神...你自以为掌控一切,看透一切,你所认为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吗?”
梅蒂丝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一路以来有无数人问过她,她也见证过许多人对它的理解。
这之中,也包括梅蒂丝本人。
时至今日,她已不再仿徨,不再恐惧,唯有对真相的信仰和追逐。
“这是一个典型的信任猜疑链,真相一直都是真相,它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改变。会曲解真相的,从来只有人而已。”
“我见过为它着魔的人;我见过对它绝望的人。”
“我也见过,无数愿意为了它前赴后继奔赴地狱的人。”
“现在,我只想紧紧握住它,握紧真相赋予我的权力与使命,仅此而已。”
光精灵王十分满意梅蒂丝的回答:“不愧是一手成立东方联盟的人,你确实够资格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来者啊,我将聆听你的忠告,你所目睹的一切真相,都告知于我吧。
视你的回答,我会重新考虑,这燃起的火堆,是否要将其熄灭,亦或者...重新点燃一簇更大的火堆。”
撇下这句话后,王座上那耀眼光芒便彻底消失不见,原本庄严肃立的光精灵们,也得以长舒一口气,各自退却了。
“竟然能说服母亲,梅蒂丝真不愧是能说动整个东土大陆团结在一起的人,传奇当之无愧。”
其实梅蒂丝的真实身份,艾米娜早在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能被那种【东西】盯上的,除了东方梅蒂丝之外,别无他选。
都说梅蒂丝出现之地,要么掀起战争,要么永远结束战争。
对于这个传说,艾米娜还是想亲自验证一下的。
当然,如果梅蒂丝想摧毁她的家园,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无论是谁都好,敢破坏她所的一切,审判必将降临。
天使长、贝丝两人走到梅蒂丝身边,对其投过复杂而敬畏的眼神后,默默离去了。
艾米娜看了梅蒂丝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也跟随光精灵王,化作一团光芒消失不见。
唯有乔娜,走到梅蒂丝身边,凑到她耳边暗声低语:“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们再来做个了断吧。”
梅蒂丝反手按住她的头颅:“什么了断?”
乔娜勾起梅蒂丝的下巴,目光变得暧昧起来:“你对我犯下的罪~”
不等梅蒂丝反应过来,乔娜抿着小嘴,咯咯的娇笑离去,留下梅蒂丝原地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