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自然是不清楚梅蒂丝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突然沉默了起来。但帝国军给她造成的压力,却令她隐隐感到了梅蒂丝一行人沉默的原因,帝国军是否原本就这么强大,她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他们确实更强大了。
他们恐怕分析了敌人,还学习了敌人的长处,糅合了残阳军战术思维、战场决断力的帝国军团,想想都令鬼婆感到可怕。
这样一个不骄不躁,能隐忍,还会学习敌人长处,改掉自身缺陷,不断强化完善自身的军团,该怎么战胜呢?都说不怕努力的人,就怕人是天才还比你努力,帝国这种体量的军团,竟然还能在数年内取得不断突破进化,这简直是令人感到绝望。
诺拉的背刺,对于永耀国来说是致命的,一个东西强大的主要原因之一,必定是未知,一旦揭晓了其真面目,那必然能研究出弱点,有了弱点,就算是神明也变得如凡人般落俗了。
“你们一直都在跟这种东西战斗吗?我真的...有能力,有觉悟跟他们对抗吗?这种东西...”鬼婆感到了深深无力,她觉得自己觉悟够高,能力也有,尽管是借了梅蒂丝的顺风船,但她也下定决心,真正去干了一件事。
鬼婆以为,她的世界已经足够黑暗绝望了,然而,比起梅蒂丝她们所看到的,所对抗的,根本就是无病呻吟。
连带着,她觉得接受梅蒂丝的帮助,也变得如此难堪,如果她连这种困难都解决不了,那又该如何面对以后真正的绝望呢?
“不要分心,眼前的存在,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对抗,想想梅蒂丝说过的话,她以前确实是在绝望中硬生生杀出属于自己的血路,所以她能体会到那种无助感。
她要做的就是帮助所有人消除无助感,消除绝望黑暗,接受所谓的施舍没有什么可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你要像个他们一样,化为永恒的火焰,却无法点亮人间吗?”
冰眼看穿了鬼婆心事,她的话令鬼婆重新振作了起来,也打消了刚刚抑制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冲向帝国军的冲动。
“谢谢。”鬼婆想了想,而后接到,“对不起。”
冰眼直视前方咆哮的黑色死神军团,无畏回应:“你是我们的领袖不是吗?这也是你要背负的责任之一,不必怀疑自己,带领我们走到今天的,不正是你自己吗?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追随你,尊敬你,你不必成为梅蒂丝,她是整个世界希望的集合体,你向往她就行。”
“喂...你们两个...话说完没有...呃...”火刀气虚虚弱的小声叫道,鬼婆一眼就看到了她腰上的伤口,顿时惊慌起来,“怎么回事?!”
“没事...被刚刚破法炸碎掀起的铁片划伤了,死不了...”话虽如此,火刀的表情还有痛苦汗珠说不了慌,“你到后面去,我们护着你,快!”
“不行...不能变阵...我们是头部,是身后人的唯一壁垒,现在倒下...就等同于不战而降,相信她们,如果她们真是奇迹和希望的代言人,她们一定可以带领我们...”火刀话说一半,又痛苦的捂着腰上伤口。
“可是...”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跟个娘们似的,再说话他们要起疑心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能放过!”火刀是个坚强的女人,硬是咬着牙坚挺,连步伐都没有混乱。
鬼婆咬紧牙关,她知道的,这是做为领袖的代价,这是她走上这条路必须要承受的,可是...
【嗡——】
一道光芒打入火刀伤口之中,火刀原本紊乱急促,逐渐虚弱的气息脚步,突然又恢复了正常。
“还好是外伤,要是再打偏点,伤到内脏就回天乏术了。”不知何时,乔娜出现在了她们身后,她的出现,令鬼婆信心大增,“是啊...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也从来不是一个人,绝望也好,噩梦也罢,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能迈过。”
面对帝国猛袭,鬼婆一行人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同调前进,这虽然对帝国军仍有些许迷惑性的惊讶,但在大军洪流面前,所有的谨慎都化为了前进动力,经过几轮的接触,他们几乎确定了对方是人类。
既然是人类,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人,总会被杀死。
就在阿尔法带着帝国大军冲到距离鬼婆部队不足五十米方位时,阿尔法身旁的旗手毫无预兆的,头颅突然飞了起来。
由于事发突然,且近在咫尺,下意识的,他们以为中了埋伏,来了个急停。
“怎么回事?”阿尔法惊恐的环绕四周,并不断摆头寻找,势要将攻击人揪出来。
他失望了,鬼婆部队,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们头戴诡异面具,透过面具所映射出来的各色瞳孔,宛如数千只眼睛凝视着帝国军团,这或许不是帝国军打过的最艰难一场仗,但绝对是最诡异的一场。
阿尔法确定没有埋伏时,正准备发动进攻命令,没想到鬼婆反而先发制人,高举长剑,与此同时,所有追光者也跟随她举剑的手臂,摆出了同等高度幅度的举剑姿势。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牵动了几千个人偶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歘!”鬼婆奋力一挥,几千把剑在同一时间指向同一方向,以阿尔法为主体的帝国军,在顷刻间遭到数十股不明攻击,他们或被斩首、撕裂、爆裂、撞击、扭曲、贯穿...
死法千奇百怪,但都无一例外的在同一时间,随机地被某种力量击飞杀死了。
“妈的!装神弄鬼吗?!”卡基话虽如此,然而他也不敢笃定现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歘!】
鬼婆又是一轮如提木偶般的挥剑,霎时间,三千利剑挥动破空,发出令人惊惧的撕裂空气震响,而后,同样的事情又一次在阿尔法的身旁上演了。
“啊...”阿尔法被飞溅的鲜血和内脏迷了双眼,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他的本能却主动操控了身体,立刻进行了破法防御。
“雷吉多——”随着一声震天怒吼响起,方圆二十米的所有一切被一股巨大冲击卷席,上百名帝国士兵当场死亡,被震飞的尸体还连带着砸伤了不少人,鬼婆这边离得相对较远,没受到太多影响,却也遭到牵连,死伤了十几名屹立不动的追光者。
面对阿尔法突然的破法防御,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明明没有任何攻击,若是在常规战争,他必定会受到严厉审判。
不过这一次,有卡基在场,他看的清清楚楚,究竟是什么攻击了阿尔法。
“是...攻击了我们西部防线的那批暗精灵吗?不...还有一个,混在黑暗之中的极速光柱,难不成,连光精灵这种只在千年前传说童谣中才会出现的上古玩意,也重现天日了吗?
那也就是说...梅蒂丝真的在?永耀国首脑层也藏在这之中?”
卡基大脑瞬间被这个事实冲击到一片空白,他不是没料到,正是确认了,所以大脑一下宕机了,因为帝王也只是让他来确认一下,万一撞上,他该怎么办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就是现在!”梅蒂丝等人混在鬼婆部队中,打了一个总攻手势,刚刚还宛如傀儡军团的鬼婆部队,在顷刻间化身为最凶狠的杀戮兵器,他们爆发出惊人速度,瞬间逼近了不足五十米距离的阿尔法,将所有愤怒和恐惧向着敌人全力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