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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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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蒂丝·瓦海托——你真以为你能以一人撼天下吗?!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放弃抵抗,加入帝国,你我和平共处也并非不可能!只要你愿意带着你的人俯首称臣,这世界给你一半又有何妨?!”

卡基知道,自己说这番话不过是变相的恐惧宣泄,眼前的人...应该说是某种特殊的【东西】才对了,他从未想过,整整两万的帝国大军,会被区区几人打的溃不成军,是绝对武力的御统?是将战术情报发挥到极致的信息压制?是意志化为力量的最佳体现?

他已经搞不明白了,梅蒂丝正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粉碎摧毁他所信仰的世界。她的存在,让卡基对帝国未来灭亡的事实深信不疑,也许,从千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帝王就看到了这个女人以这种挑衅绝望的姿态屹立在他面前,如同深渊般,吞没光明黑暗。

“在我年少时期,我曾信仰过真正的光明。”梅蒂丝前脚开弓,双手执剑,眼神锐利,如同一只猎食的野兽,凝视前方数之不尽的黑暗大军。

在她光芒照耀之下,无一人敢越界向前,他们所引以为傲的自豪骄傲,自信的源泉力量,都被眼前这不过一米七的少女身躯撕得粉碎。

谁都想当第一个赴死的勇士,就像他们以往那样,为了战斗,为了帝国,为了荣耀,光荣赴死。

可谁都不敢当第一个,直觉告诉帝国勇士,在她面前:一,即使全。

“那真是个绝望的年代啊...各国为了无聊的理由,肆意妄为的发动战争,饥荒瘟疫席卷了天下,百姓饥不择食,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依旧去选择了跟黑鸦秃鹫夺食...

那个时候的我,除了绝望一无所有。那时的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踏上万人敬仰的至高之位,是陛下给了我一切,他是我的光明,我是他的剑。”梅蒂丝如若喃喃自语的低鸣沉吟,令帝国军感到莫名的恐惧。

梅蒂丝就站在这里,以他们熟悉而陌生的姿态摆出警戒,可是占据她灵魂的,似乎又是另一个存在。

“我跟你们一样啊,帝国的将士们,我已经做到了以武统天下,世界并不会变得更好,它只会在下一个历史节点中重蹈覆辙,这条路就是死路。

你们能够保证,帝国占领塔罗斯大陆全域之后,你们内部的士兵、民众,会团结一致,对你们感恩戴德,歌颂帝王的伟大传奇,一起步入新纪元?”

一众帝国士兵,在梅蒂丝绝对武力的震慑之下,真的鬼使神差听她讲了三分钟的自述过往,他们无法判断这段所谓的故事是真是假,他们明明得不出结论,可是握紧武器的手,已然开始微微颤抖,连满腔的怒火恐惧,也变成了未知的惆怅。

直到这时,卡基才如醍醐灌顶般醒悟:“好啊!图穷匕现了是吗?!不要听她的蛊惑,这个答案帝王自然会带给我们,我们无需怀疑,杀了他!杀了她帝国光明的未来自然会到来——”

“帝王想做的无非就是【血统重置】,以帝国血脉将人类无数分支化为一股,就算帝国血脉日后再次因争斗而分裂,也不会再重复今日这般局面,我说的对吗?”在梅蒂丝那双看透一切的苍茫之眼中,没人能否定。

哪怕是卡基,他的心神也被剧烈震荡,这是他从来没有去认真思考过的,他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愚蠢之徒,杀光他们,换掉他们的愚蠢血统,这是帝国所做的最高牺牲,也是唯一真理。

事实的确如此,没有人真正理解,也没人真正反抗过帝国,他们无非就是拿起武器反击,就像食物被夺走了的动物一样,只是出于生存本能。

也就是说,帝国迄今为止,是没有碰到过以“人”为对手的。

他们崇尚战利品这种野蛮的战场制度,就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把对手当人看,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杀掉羔羊将他们进化成人,这才是帝国要做的事情。

人杀动物,是不会有负罪感的,但杀人一定会有,一旦他们认知到这个事实,那么以往积累的所有罪恶,会瞬间将他们吞噬。

“你们杀的是人,你们杀的是同胞,我亲眼见证过历史,人类是自古以来就居住在这片大陆的存在,是未知生物侵入了此地,师祖只是带领人类击溃了它们,真正的主战力是人类,是你们。

人类从伊始之处一直都过的很快乐,包括我们,精灵族,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最该和平相处的。

把我们变成今天这样的,不是人类,也不是风精灵,你既然是帝国将领,直辖帝王,那应该有所耳闻吧?

帝王为何要执着于夺取天下,一统大陆执行【血统重置计划】?如果那件事真的存在,那我们不是更应该联手才对吗?

帕里斯的想法跟你们差不多,他只是更极端,单纯的想毁灭,可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啊。”

梅蒂丝字字珠玑,如千万把利刃穿透了所有帝国士兵的灵魂。

其实,帕里斯讨伐战中,梅蒂丝明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生物本身,都是由本能所驱动的,他们不是神,做不到无欲无求,想要做成什么,就得先去信仰什么。

神明可以大手一挥,心想事成,但是生物不行。

人类,则是生物欲念进化到极致的表现。

为什么风精灵可以轻而易举的抛弃世俗欲念,人类却不行?为什么风精灵跟人类之间,永远无法交集?

梅蒂丝找到了答案,因为两者进化阶段不一样了。

生物靠本能行动,它们无法控制欲念,没有欲念,就无法判断喜怒哀乐,所有的活动,都不过是为了生存本能。

它们进化到下一个阶段,就是人类,人类将本能化作了灵魂被动,将欲念做为了主动驱动装置,所有的进步,本质上都是欲念在驱使,欲念,可以推动人类迈向世界巅峰,直到冲破云霄,放飞思想。

它同样也可以将人类推下万丈深渊,永劫不复。

人类无法自我进化,唯有环境使然,唯有生存所迫。

人类只是缺少正确的指引,他们大多数人都渴望得到救赎,只是不得终,风精灵也许不是救赎他们的人,但能引领他们。

风精灵对抗不了神明,但他们也不会被玩弄,人类能对抗神明,他们又被神明操控玩弄。

于是二者合一,既是唯一的答案。

这就是,师祖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留下来对抗这个世界最强,也是对令【它们】恐惧的武器。

“不——你们都是愚蠢到无可救药的邪念残存!人类之所以会无数次重蹈覆辙,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因欲念暴走的害虫存在,只有帝王,只有帝国!!可以用武力强制约束,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应该心怀敬畏!在大义面前,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连现在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帝国内部依旧群雄割据,帝王也只能小心行事,我足不出户都能把你们按在帝都动弹不得,谈何去解决未来一统天下的事情?”

卡基哑口无言,他一口钢牙快要咬碎,梅蒂丝这句话给了他最真实的暴击伤害。

【喔啊啊啊——】

就在卡基等人的主力部队被梅蒂丝一人牵制震慑时,前线部队因无法得到支援被鬼婆部队异常之高的战斗力快速歼灭,这是自然的结果,里面混着一队世界最强,不说以一敌万,以一敌百绰绰有余。

在前线和大后方指挥断裂的情况下,帝国士兵只能凭借本能作战,战力又被各种因素拉低,纵使拿着精良武器装备,也逃不过崩溃的命运。

直到此时,卡基才明白,原来刚刚都是梅蒂丝的缓兵之计。

“混蛋!”卡基终于暴怒了,他痛恨无能的自己,被接二连三的带入圈套,愤怒的他一拳打飞了身旁的副将,也正是他的暴怒,惊醒了所有神情恍惚的帝国士兵。

“是不是缓兵之计,你最清楚,你们杀不了我的,能杀死怪物的,只有神明。很可惜,人类只能杀死神明,无法杀死怪物。”

梅蒂丝握紧苍茫之剑,以杀意绝望催动,迅速转黑,天地间传来窃窃私语,阴霾笼罩了天空。

在深沉压抑的黑暗天空下,真正的黑暗死神陡然张开漆黑之翼,刹那间遁入黑暗,了无踪影。

“嗤...”卡基看到远方的敌人中,有一名妖媚成熟的女精灵,正微笑着抛洒着阿尔法失去血色的头颅,“塞伊丝?!刚刚杀死阿尔法的不是暗精灵?!可是报告上说有疑似暗精灵的侍从存在,如果那是塞伊丝,到底...”

想到这,卡基瞬间感到血液逆流,手脚冰冷,低头望向那黑暗深沉的大地,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雷吉多——】

【嗡——】

黑刃尖刺从卡基喉咙穿出,与此同时,一股山崩地裂的澎湃能量也从卡基铠甲中迸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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