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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昔日之友,今日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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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你觉得,神之书究竟是何物?它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争夺?比起历史记录者,它更像历史观察者,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如果,知晓了战斗的尽头是永恒,你还会一如既往跟随我踏入这无边地狱吗?”

游离在荒芜的大地上,梅蒂丝似有无限感慨想要诉说,做为西域邻居的艾琳娜,她知晓此地的可怕与强大之处。

艾琳娜的领地,位于西域外境北部尽头的常温之地,那是个四季如春,永恒持续春雨的一处高地,由于常年阴雨连绵,外加地理位置特殊,那可以说是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

精灵族对于静谧的地方,有种深深归宿的向往,他们渴望着能有日化作春风,沐浴大地,滋润万物,也正是这种特殊的阴郁气候和种族特性,艾琳娜是原四大女王中最贴近古精灵原貌的。

比起其她三位女王,梅蒂丝更倾向于跟艾琳娜讨论人伦历史,因为她明白,她的使命极其沉重艰难,不止要打赢最终圣战,还得从世界根源追溯,再到所有的历史碎片,历史渊源,将它们全部串联起来,汇成最终的一点。

想要完全战胜帝国,光靠武力是不足以击溃他们的,这是世界的意志,是从师祖,也许是创造人类,或是人类诞生之初就传承下来的绝对意志。

梅蒂丝终究只是人,她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眼下光是应对最简单明了,最直白的明面战争,她已是竭尽全力。所幸,梅蒂丝能走到今日,并非茕茕孑立,凡人之躯,亦可比肩神明,渺小的凡人,如今已爆发了足以令神明愤怒的力量。

她要将这力量,化作恐惧。

艾琳娜目视前方无尽遥远的深空,它如同一张扭曲的深渊巨口,势要将所有踏足此地的生物吞噬消灭。

阴郁的环境,造就了阴郁的艾琳娜本人,相比起为了生存而各自陷入极端扭曲的三位女王,艾琳娜自继位开始,就一直对自我灵魂,以及风精灵诞生存在意义等终极问题进行了长达三百年的思考。

她知道,风精灵未来必定会统合;她知道,风精灵必将成为这片大陆的引领者,正如师祖当日创造他们那般,一切,不过是历史归正了而已。

印证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后,艾琳娜发现,塔罗斯大陆的历史跟她预想那般截然相反。

谁,是害虫?

谁,才是入侵者?

所谓历史,所谓破坏者,事实是否如人们认知的那般?

风精灵走到今天,经历了太多坎坷,太多曲折,他们的战场,也许自古以来就不止一个,跟帝国的直面对决是一方面,【历史之战】同样是他们必须要打的一场硬战。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出,有人正操控着塔罗斯大陆的一切,人类的悲剧,被人为的限定在了一个闭环圈内,无论他们怎么走,怎么挣扎,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这,才是艾琳娜一直在思考,也是一直能跟梅蒂丝谈心的根本原因,她是少有的,突破了思想桎梏的风精灵智者,她是真正明白梅蒂丝在做什么,也她们现在所抗争的一切究竟为何物。

“历史是记忆,记忆是构成智慧生物存在的根本,谁篡改了历史,谁就篡改了人们的记忆,谁掌控着历史,谁就拥有篡改历史的力量。

神之书的能力,也许并不如我们猜想那般强大,它只需要释放这样一个信号,就足以令世界陷入无限循环的历史圆环之中。

我坚信你是正确的,梅蒂丝,你不是世界的噪音,历史的破坏者,人类的死敌。你是世界的福音,历史的订正者,人类的救赎。这也是,师祖选择你的理由之一吧,因为你既是人类,也是风精灵,你没有义务偏袒任何一方,你所做的选择,既是师祖最终的选择。”

这番话令梅蒂丝感触颇深,她承认,每当听到有人触及她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也最渴望人知的那一面时,她都会被深深震撼。

英雄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如果可以,梅蒂丝并不想成为英雄,说到底,她自认为只是一个被强加使命的可怜虫罢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师祖,才是对梅蒂丝而言最无情的冷血恶魔。

“谢谢你,艾琳娜。我都快忘了,这是他强加于我的罪孽,我要选择承担这份罪孽,亦或是偿还这份罪孽,都是我个人的选择了。毁灭世界的终极恶魔,也许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也不错。”

当梅蒂丝又一次坚定自己的信念时,她已然置身于世界苍穹注视之地。

统合精灵族究竟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使命,还是她出于个人原因要完成的夙愿执念,也许都不重要。

她需要一个交代,那个叫【口口】的自己,这个叫梅蒂丝的自己,亦或是肩负起使命的自己,一个能完美落幕的交代。

眼前这片荒芜大地,看起来跟其他地区没什么两样,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唯有无尽的死亡荒漠,刺耳咆哮的腥风,如影随形,不断蚕食着踏入此地的任何一种生物。

在那遥远的尽头,梅蒂丝仿佛见到了一幕鬼影打斗,死神挥舞着巨大的灵魂收割器刃,无情收割着那群可怜虫卑微渺小的生命。

艾力格给自己送来了未知的黑暗力量,塔兰特在这获得了足以匹敌远古神物肉体强度的精血,暗精灵在这悟出了杀戮真谛。每一个有辛踏足西域深处的人,无论死活,似乎都获得了与之对应的强大力量。

它像是一座无尽的远古宝藏遗址,等待着冒险者将它挖掘出来,然而,其过于庞大丰厚的回报,往往会带来令人无法承受的代价诅咒。

获得它力量的存在,皆是诅咒缠身者,无一幸免,时至今日。

只不过这罪孽,梅蒂丝早已看透,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罪孽,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了,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她不会再犹豫,也不会有半点怜悯。

如果,这是她所要付出的血债,这是她要承受的罪孽诅咒,那就加上吧,这注定堕落的罪恶,就由她一人独自承担。

“就是这一带了。”维多斯指向一个方位,黑暗如影随形,那强烈的窒息压迫,伴随着远方腥风的咆哮,渐渐飘来,到了此地,即便不用维多斯指名,她们也知晓存在此地的会是何生物了。

那是见过一次就永远忘不掉的梦魇。

“梅...总帅,你打算怎么做?”乔娜看起来释然,但众女知道,她只是强作镇定,于她而言,要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还为时尚早。

乔娜,不过是一个被光王和天使长精心保护的小女孩而已,在光精灵注定的未来道路中,那两人比谁都更清楚会发生什么。

“这一战,不为人类,只为我们精灵族自己,师祖没能完成的事,由我来完成,如果你无法下定决心,乔娜。那就好好看着,不要干扰我们,当然,我们也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同样的,你也必须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

乔娜看着梅蒂丝的眼神,环视了一周,她发现众女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即便是她也能看出,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乔娜,选择了沉默。

众女伫立在梅蒂丝身后,目光坚定,纵使前方是炼狱深渊,只要梅蒂丝一网如旧,她们便无怨无悔。

梅蒂丝目视前方,她知道,自己的同胞就在这黑暗深处注视着自己,她们也在等梅蒂丝做出选择,对于她们来说,但凡是阻止她们争取光精灵生存利益的存在,即是死敌。

“虽然说,我多少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情,但...无论多少次,这都会令我深深作呕啊...”梅蒂丝抽出啜饮,翡翠双瞳在刹那间转变为洁白,嗜血猩红的啜饮链刀,被圣洁无暇的光芒包裹,在那光芒照耀之下,所有黑暗狼狈溃逃。

这是梅蒂丝极其少用,但祭出便是终局的【平衡之道】。

她没有想过,针对破法者的静默能力,有朝一日会用在对付同胞身上。

光线如一轮爆开的旭日,驱散了整整方圆两公里的全部邪风黑云,这片湛蓝的天空,在西域显得是如此突兀。

在西域这种地方,梅蒂丝是不想动用自己能力,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然而,为了找出精灵族中,运用魔法到顶点的至高存在,她不得不冒点风险。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远方天空突然破碎,显露出一片巨型的黑暗森林。

天使长和光精灵王,早已屹立在森林尽头,凝视着自己的至亲之血,同时也是唯二之敌。

“你果然还是,人类啊...无妨,念在你帮助我们镇压暗王,定位暗精灵住所的功劳,我不会杀死你们,我会让你们静静地看着你们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可惜啊...你们是如此强大,如若跟我联手踏平暗精灵,我倒也不是不能跟你们掺和一脚,现在,拿出你全部本事来吧,梅蒂丝·瓦海托。”

光精灵王权杖点地,上万名光精灵出现在她身后,双方都很清楚彼此心中的打算,既然无法沟通,那便战。

反正,光精灵王自认为有绝对优势,因为梅蒂丝不敢杀光精灵,而她却能杀光所有暗精灵,对于想要完美结局的梅蒂丝来说,她在这场战争,毫无发挥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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