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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黑暗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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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锵——”一杆银枪从天而降,极尽全力的艰难弹开那毁灭炎刃,“该说真不愧是帝国大将,还是说我的身体已经生锈到这个地步了么?”查尔斯身披银白战甲,他努力地想要挺拔身躯,只是那偏转一击令他手腕受损,连长枪握着都如灌石铅。

卡莲见查尔斯出现,不惊反喜:“呵哈哈哈!败家犬一只又一只的跳出来了,省的我去找狗来杀。查尔斯!北境第六大奇迹,你的存在本身即是北境稳固与最后荣耀的代言者。今日便是北境嚎哭之际,千年之后,人们会将今日称为感恩日,感恩帝国对尔等卑贱生命的恩赐解脱。”

面对死神残暴冷酷的无情宣判,查尔斯只是清淡一笑,他已看淡生死,贯彻这最后的荣耀信念,这样也算得上是至死无憾了吧。

“殿下...殿下!您为何要出现在这?!北境不能没有您,人民不能失去您,唯有您才有资格带领北境走向最终的胜利,在那之前——”

“艾蜜莉,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凭什么保护我的国家,我的人民。”

“什...么...”艾蜜莉睁大双眼,她原本那绝望空洞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震撼。

查尔斯屹立在她身前,跪倒在地的艾蜜莉,独自仰望着眼前这名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他的背影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般闪耀,于她个人而言。

很早以前,查尔斯便察觉到了艾蜜莉的心意,正所谓日久生情,更何况是长达五年时间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两人。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只是,双方也都无比明了当下局势。

责任,他们必须肩负,任何多余的感情,都是不需要的,也是不敢要的。

他们很羡慕梅蒂丝那群女精灵,因为她们的能力足够强大,她们有自信,也有把握分清私情与责任,她们可以将其转化为动力,推进激励自己前行。

“你说错了,艾蜜莉,北境需要的从来不是我。是你,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艾蜜莉,只要你不死,就算是卡莲也会忌惮恐惧你,你今天已证明了这点。

所以...撤退吧,为了最终的胜利,撤退吧!你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北境还不能失去你,走!”查尔斯神色决绝,冰冷霸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觉悟。

注视查尔斯的眼神,艾蜜莉一切都明白了。她坚定地站立起来,拾起破碎长枪,与他并肩而立。

“我不会走的,你说得对,查尔斯。我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不再亏欠北境什么,所以,我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艾蜜莉是个固执坚决的人,她拿得起,也放得下。

说到底,她究竟是为荣耀信仰作战,亦或是夹杂私情,这点从无人知晓。北境的所有人,只是认为这是应该的,因为她是王家圣骑士,她理应为北境,为国王战斗至死。

“事到如今还耍小孩子脾气吗?我们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我只是尽我身为北境王子的义务而已。”查尔斯神态转变极快,他语气冰冷绝情,甚至用长枪柄狠狠捅了艾蜜莉胸膛一下,将她打退三米有余。

但艾蜜莉很快就跳了回来,她凌乱的金发披散在眼前,从未如此歇斯底里地喊道:“那你又何必让我去送死呢?你真的放下就不会出现在这了不是吗?!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什么更重要?!世界什么的毁灭了也好,反正我们也竭尽全力去战斗过,唔——”

回应她的,是查尔斯宽厚的臂弯与热情亲吻。

是爱是恨,是责任促使,亦或是真情流露,一切尽在这一吻与这一抱上,艾蜜莉很想将此刻化作永恒美好的静默时刻,只是她的本能依旧催动她推开了查尔斯。

【嗡呜——】卡莲一剑刺穿了两人深情的温存时刻,两人唇齿分离,望向彼此的眼神仍有万般迷恋不舍,只是很快就化作决意。

卡莲挥舞黑炎剑,试图将眼前事物统统湮灭,但查尔斯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打偏了她指向艾蜜莉的攻击。

“艾蜜莉!我不会死的,我向你发下血誓!北境现在还不能失去你,弗格斯也需要你保护,保护我们的家园,这是我们日后要生活的栖息地。”

这一次,艾蜜莉没再多言,她擦干眼泪,奋力点头,回身向着咆哮怒吼的烬火士兵杀去。

“哈哈——好一出温馨感人的生死告白啊!幸福吧,愉悦吧,找到生存的理由,恐惧死亡,然后再极尽的愤恨绝望中痛苦死去。毁灭幸福,摧毁信仰,吞噬希望,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无能的凡人无力挣扎扭曲啊!”卡莲面色扭曲着咆哮,手中捏着的黑炎愈发浓郁灼热。

比起艾蜜莉来,她现在更想杀死查尔斯,因为她现在很想看看,艾蜜莉失去查尔斯之后的表情。

爱之深,痛之切,给予至高的希望,将其粉碎时的至暗绝望,就是卡莲最喜欢看到的绝佳美景。

“老尼姑心生妒忌,恼羞成怒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一定没有男人愿意靠近你吧?”查尔斯看似无意的挑衅,内心却有了强烈动摇,他有不得不生存下去的理由,对死亡,自然是敬而远之了。

只是,他不能总是逃避,将所有的一切推给艾蜜莉,再用空洞的希望信仰麻痹自己,他不想到了最后,家国破灭,连自己所爱的人也给她留下终身遗憾。

艾蜜莉为北境做的足够多了,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世间万物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无论是男是女,是人是魔,届时我即是真理,神明,是不需要感情的。”卡莲此刻反倒无比冷静了,她更像是一只将老鼠逼到绝路的野猫,对她而言,如何享受折磨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自诩为神吗?你们,跟我们有些相似。我们也渴望得到神明的庇佑,只是你们让我看清了现实,神明是虚伪的,神明也是虚无的,从来没有神,我们一直都在向自己祈祷。

而你们,则是另一种极端,你们是自傲狂妄到极致的傲慢者,你们自诩神明,将自己从人类当中剥离出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从梅蒂丝口中,然而她跟你们,走的完全是两条路,你们...真的没有想过,即便是我们这样的人,也能有一天手牵手伫立在这苍茫大地仰望穹顶吗?”

“战争永不停歇,其根本原因是资源分配太过平均,人的欲念无穷无尽。

你二,我二,如此会停滞;你三,我二,如此会引发冲突;你四,我二,如此便是战争。

这个世界所有的战争说到底都是资源掠夺战争,其归根究竟还是资源太过丰盛,或是资源太过稀缺所引发的生存之战。

那就由帝国来支配这些资源,以绝对的武力遏制人们心中的原罪,帝国统治下的未来世界,将会是秩序恒定的平稳世界,战争会因为资源的平衡而消失,欲念会因为帝国的强大被遏制,完美的平衡乌托邦就会实现。

睁开眼看看现实吧,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人类哪一次文明进化不是由杀戮促进的?”这是卡莲过去、现在,也是未来的唯一信仰,她会带着死去的那一半人类心愿,好好地为他们活下去。

只是,这对于被强制牺牲的另一边而言,便是极致的恶。

正如卡莲所说,人的欲念无穷无尽,那种强制达成的武力平衡,也终将有一天因为武力失衡而破灭。

除非,那股势力永生不灭,超越了时间,超越了肉体束缚。

谎言之所以是谎言,是因为它会被真理戳穿,可不会被戳穿的谎言,那即是真理,即便它是虚伪的。

查尔斯感到深深的无力绝望,他要面对的,不是单纯地暴虐屠杀者,而是有正当理由的正义使者,指望跟他们沟通是不大现实了,可论武力,他们确实也做到了统治级别。

即便是他,也不禁会想,也许帝国所描绘的未来世界,才是他们真正的归路,只是这代价,太过沉重。

“道不同不相为谋,孰对孰错,还请用手中兵器证明吧。”查尔斯握紧长枪,绷紧神经,率先发动了迅猛闪刺。

不曾想,卡莲只是用一只手便拽住了那肉眼不可见的刺枪:“漂亮话说了一堆,结果就这能力?不行啊...梅蒂丝说这话我会恐惧,你说这话,我只会觉得好笑啊。”

【嗡——】卡莲一剑斩断了查尔斯的长枪,“真无聊。”她看着惊诧的查尔斯,眼中满是无趣的落寞。

就在卡莲剑锋即将抵达查尔斯脖子之际,一股诡异的寒风突然席卷了整片峡谷。

刹那间,狂暴的风雪迷了所有人眼睛,他们感到脚下厚实的冻土正在变成如流沙陷阱般的吞噬怪物,整座峡谷都好似朝着他们压过来般那般绝望无助。

【嗷噢噢噢——】在那诡异的寒风中,一阵毛骨悚然的异物嚎叫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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