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卡银枪甩动,如天际一闪而过的彗星银河,带着凡人永世无法匹敌的浩瀚之力横扫而来。米娅以身后大剑做为格挡,却低估了这一击的恐怖程度,被连人带马一起扫飞出去,所幸三人都在身旁,通过协同卸力,将米娅护了下来。
“好可怕的力量...”米娅看到自己重剑都被扫崩了一个缺口,甚至都出现了裂纹的场景,不免惊叹道。她以帝国军为敌人由来已久,帝国势力遍布大陆,想要根除他们的存在是不可能的,但他们也主要集中在南部本地进行活动,对外征战扫荡的,多为猎捕团和自由军。
灰烬军一直都不弱,不然也不可能在帝国全力围杀了五年的情况下都没灭绝。他们只是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这件事,他们以为跟学梅蒂丝,只要有无畏反抗的意志,就能够冲垮帝国。
这是极其天真且愚蠢的想法,原本灰烬军可以趁着永耀国成立的势头,趁机独立出一部分领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有如此多的领地与兵力,完全可以把外围转变成对准帝国的致命矛头。
只要宣布独立,那么人们的意志才会凝聚起来,真正有反抗的意识与方向。
但他们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稍微操之过急了点。被压抑了太久,终于见到了一丝光明,他们拼死抓住也没有错。只能说帝国的反应太快了,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组成了全面讨伐军团,将这次反叛对帝国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满腔热血被撞的粉身碎骨,再想要凝聚起来那散落的意志碎片,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帝国千年孕育的那几百万火种,就这样被无情扑灭扼杀掉了。
帝国当然会宣称是残阳军的问题,如果不是他们,那灰烬军就看不到希望,也就不会去做【无谓的傻事】,他们通过这个事件做为借口,大肆虐杀一切有关人员,稍稍凝聚的意志再度破碎,灰烬军也自然失去了生存的根本,逐渐销声匿迹。
要说灰烬军的悲剧是由残阳军引发的,其实也没错。至少他们是看到了残阳军成功,才燃起的希望火焰,但灰烬军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一个时代先锋的引领。
其根源还是帝国的统治太过根深蒂固,在帝国已经形成绝对核心力量的现在,任何强硬反抗都无异于自杀行为,他们只能等待一个何时的时机,一股足以对抗帝国核心力量的势力出现,然后伺机而动。
灰烬军固然是不幸的,他们错估了形式,导致葬送了宝贵的众多火苗,但他们也是幸运的,从零到一就是巨大的突破。
帝国之中能出线灰烬军,就已经是最大的突破,该恐惧的应该是帝国军,而非灰烬军。
尽管是初次见面,但众人也通过短短的三言两语,还有一招两式中看出了此刻的灰烬军强度之高,他们已经能跟星辰军团对上两刀三剑了,比起普通的残阳军士兵来说都要好上不少。
几个月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过是眨眼一瞬,也许一年过去,十年如一日也恍然不觉。但对于觉悟之人来说,他们能够感受到每一分每一秒所带来的世界变化。
梅蒂丝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短短6年,她掀起世界风波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
战争一天即是凡世十年,动物在绝对的生死挑战之下都会极速自我进化,以适应生存环境与节奏。
优胜劣汰,赶不上时代进化速度的生物,就是会被淘汰,更何况是拥有无限潜能的人类。作为过来人的他们,也就对米娅与灰烬的军成长见怪不怪了。
“嗯?”伊万卡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异客竟然能够挡下自己的一击,他可没有手下留情,能够接下他一击的人,至少得是海啸级的破法强者了。
“看起来,这几年的时间里你们成长了许多啊,是什么让你们觉醒了?啊...不用说也知道,就是你身旁的这些人吧?”伊万卡跃下战马,提着银枪朝四人漫步走来。
“梅蒂丝...梅蒂丝·瓦海托。塔罗斯历史上从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几乎凭一己之力把历史时针倒退了千年不止,皇帝陛下拼了命想带领我们走出历史圆环,可总有人把它往后拨回,你们这群人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所追求的未来,真的有意义吗?”
伊万卡的厉声质问,米娅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不只是他,米娅每天都会问自己,有意义吗?未来明天是不确定的,没人可以说未来会是什么样,至少米娅,以前是这么想的。
帝国到底为了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米娅从小想到大,也没能明白,包括灰烬军全体在内,受帝国压迫的人们,都没能想明白。
弱肉强食,因为弱小就要被人欺凌,似乎就是这么简单。然而事实远非表面那般简单,无论是帝王还是梅蒂丝,他们都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命运未来,在努力实现。
他们注定是背道而驰的敌人,也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双方都认为自己的道路是正确,双方都认为自己有义务带领人类走向未来,区别只是,是否愿意相信人类自身而已。
帝王是人类,却选择背叛,以自我意志凌驾在整体意志之上,他们是以他人的灭亡为前提,所追求的未来。对于帝国人来说,他们当然无所谓,反正牺牲掉的那一半又不是他们,他们自诩是人类,末日方舟最后的希望火种,并带着这种崇高觉悟来麻痹自己,自然对他人的生命漠视如蚁。
梅蒂丝是精灵,她还被人类深深伤害过,可她却始终愿意相信人类,并始终以人类的意志在行动。也许梅蒂丝并非是正确的,即便穷尽一切,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并非完美圆满,但米娅愿意追随她,相信她。
包括被帝国坎定要灭绝的那另外一半,甚至于部分帝国人自身,都愿意追随梅蒂丝,既然未来无人可以确定,那帝国又凭什么主宰他人的命运呢?是生是死,是光芒还是黑暗,都得人们自己去看过才知道,即便是毁灭,那他们至少战斗过,无怨无悔。
大家手牵手迎来终局,也好过拼命厮杀到最后,迎来的依旧是终局好。
这个问题残阳军已经找到了唯一的答案,米娅以前也没有答案,甚至一度认为帝国说的没错,也许他们就应该被牺牲掉,以换取他人可能的明天。
但那不过是,帝国用来哄骗善良之人,对生命敬畏之人的谎言而已。
明天,只有自己追逐才是正确的;现在,只有自己把握才是最有信心的;昨日,只有自己铭记于心才不会迷失。
“会有意义的,这个意义不是由你由我来裁定,而是由那些绽放的新生命来裁定。是正义还是邪恶,是正确还是错误,总有一天会烙印在我们的坟墓之上,一切都会有个答案的。
我们不再是以前的灰烬军了,帝国真正畏惧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你们害怕这个世界总有一日,回想起它的全部记忆。
因为如此一来,帝国将从根源上消失,帝国人将不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优秀的存在,你们害怕变得平庸,你们害怕自己不再是特殊的存在。
伊万卡,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被帝王蒙骗的可怜棋子。”米娅的回答字字诛心,她觉悟之高,眼界之广,令墨菲都惊讶不已。
看起来,梅蒂丝跟灰烬军说了不止一点半点,她可能把自己生平总结和全部知识都传授给了他们。
梅蒂丝当时是怎么想的,墨菲不明白,但伊万卡,确实被震惊到了。
“真是太好了...”伊万卡的身体开始流出道道电蛇,天空也开始风云变幻,电闪雷鸣起来,“幸亏让我在这遇到了你们,不然今夜过后,帝国将同时面对两大劲敌...已经够了,真的够了,你们能够走到今天,帝国已经不会忘记你们的存在了,他日史书记载流传,必有今夜雷鸣审判的神话传说!”
一道惊雷从黑夜中闪起,径直劈在伊万卡本人的头颅之上。
“雷吉多。”电闪雷鸣中,迅猛的雷电枪骑骇然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