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大摇大摆的朝自己城堡走来,握着城墙的手愈渐发力,他脑海里飞速闪过数个念头,但当他回头望向那耸立飘扬的旗帜时,他不再犹豫了。
“古洛,叫诺里斯他们准备好,有人想从我们这过,不留点过路费怎么行?”杰拉德用他那诡异的漏风音说道,自从那一战后,杰拉德的牙就一直缺了几颗,以至于他再也不能大快朵颐痛饮,遗憾的是,当初忘了找优妮塔帮他修复牙齿,也许以后也没机会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站在他身后,“我们是山贼吗?哦,拜托,干脆点,直接用拒马和铁骑拦住他们不就好了。”古洛提议道,对于梅蒂丝的敌人,他是百分之两百想除掉的,上一次理查德从这过,念在他和梅蒂丝交好的份上,放了他一马。
现在,北国居然又派人过来,而且还选中从正面过来挑衅他们,明明往南边走就能绕开他们,虽然这会使他们行程被拖后八天。
杰拉德拍了古洛肩膀一下,大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个满脑子‘坏主意’的大个子,我就是说说,看那身打扮,恐怕是北国的王室家族成员,我们拦肯定是拦不住的,意思意思就好。
这也是帮梅蒂丝,我可是听说她根本就不想和北国为敌。”
“也许吧。”古洛没再多说,立刻飞奔下楼。
...
“为了一群毛头小精灵,那个自持甚高的北国吉利特,竟然不惜派出两名王子,过万大军,千里行军去东边参战么?
真有你的,奥斯汀·伊凡八世,亚诺里德家族果然都是群疯子...”诺里斯站在正门城墙上,看着那批浩世大军接近他们,露出尖锐的眼神。
“一个家族能占领国家千年之久,而且这个国家还风调雨顺,你说他们是疯子也没错,毕竟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念之差。”古洛欣慰地拍着他肩膀。
一段日子不见,诺里斯似乎变得更加男人,更加成熟了,原先眼中的些许暴戾气息不复存在。
古洛还想起,以往每每提到风精灵一族时,诺里斯总会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表情也变得冰冷可怖,双拳微微握紧,现在,古洛看到的只有嘴角那不经意挑起的笑意了。
关于他的传闻,古洛所知的并不多,没人去过问,也没人在乎,能看到他解开心结,放下仇恨,古洛还是开心的,因为他是真心把诺里斯当成了兄弟看待。
他年纪还小,却经历了不少事,脾气和性格确实有点问题,但他总能分清要害,懂得关键时刻放下仇恨和偏见,当初他能无条件听从梅蒂丝指挥就能看出来。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怕一群疯子么?我见过比这更疯狂的事,不过北国军队作战能力是实打实的,我曾见过他们骑士团在平原上奔腾践踏的模样,天杀的...
那就像是一群发了狂的公牛群朝你冲来,如果在平原里交战,以我们人的素质水平,恐怕没打就被吓趴了。”诺里斯给出的评价让古洛大为吃惊。
他没见过,也听说过北国骑士团的凶猛,梅蒂丝带来的那批他也匆匆见过几眼,当时并没觉得有传闻那般可怕。
但经过了天锁山一战后,他也改观了,因为梅蒂丝特地写信告诉他当时的详情,除了雪崩异象外,梅蒂丝把整体战局都写了下来,用翠鹰亲自送到他手里。
这是对朋友的敬重和安慰,古洛也非常开心,同时也非常庆幸,换做任何一个人,也许已经埋葬在了天锁山上,但如果是那个梅蒂丝的话,一切似乎又合理了。
北国的正统骑士团非常强,他们的团体作战能力和撕阵能力极强,就算身陷重围也能有殊死一搏,杀出重围的方法和本事。
但要说没打就被吓趴...
古洛不敢相信,却也不敢怀疑,“我以为经历了那一战之后我们变得足够强了。”
“是,我们是变得足够强了,只是比起北国的骑士们来说,差点实在太远,我们终归不是正规军团,没有那么深厚的信仰,面对这种级别的怪物,没人会坚持下去。”诺里斯话里有话,似在暗示着什么。
古洛也是明白人,他露出极度震惊,以至于有些扭曲的表情:“诺里斯...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把闪光骑士团重塑为正规军团,而不再是‘雇佣兵’的形式?”
“这是大势所趋,是世界逼着我们做出改变的。”诺里斯显然早早看透了一切,古洛惊叹于他的眼光深邃时,也不禁感到困惑。
他以前有这么聪明?还是说他一直都在隐藏?这下倒让古洛对他身世更感兴趣了。
“说来简单,要我看,咱们一辈子无法改变,我们这的人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尊贵的人,闪光骑士团?哦,拜托,你我都知道,他们加入我们只是想每天喝酒玩耍,偶尔打一架,比划比划剑术。
仅此而已,正规军团可是要每天打仗的,谁愿意提着脑袋过日子?
你要是这么说出去,闪光骑士团就彻底玩完了。”古洛太了解这群人了,无论外面怎么说闪光骑士团,说他们伪善也好,披着正义外皮的土匪也罢。
有一个事实是不会变的:闪光骑士团确实是雇佣兵组织,是以赚钱为生的组织,他们帮素不相识的人解决困扰,帮贵族老爷解决“纠纷”,帮领主解决战争,代价就是收取高额报酬。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会有选择性和有原则性的去接这些活。
他们当然不是正义骑士,路遇山贼土匪也不会提刀就砍,如果顺路碰到他们在“干活”,那就顺手救下那个倒霉的家伙,如果没在干活,那井水不犯河水。
一旦转变成了正规军团,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受到束缚,简单来讲,闪光骑士团就变成了“散装民兵团”。
“你错了,古洛...”诺里斯握着腰间大剑缓缓说道,“我们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我们已经抓住这个机会了,现在,只需等一切尘埃落定,闪光骑士团自然会完成进化。
你不想看看吗?当我们真正高举长剑,骑着战马,高举长剑呐喊无名之辈,所有人尊敬崇拜的看着我们,敌人闻风丧胆的场景...”
古洛呆住了,他眼中确实出现了具现化的场景,这副光景是他最终的目标,他自打碰见梅蒂丝后,就无不向往这样的风景。
沉默了半天,古洛舔了下嘴唇说:“我们这样的乡下骑士,也能成为那种高贵的人么?”
“严格来说,我们已经是了,你以为菲莉卡军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踏上梅蒂丝的‘贼船’是为了什么?真以为她帮了咱们一座城堡,就能拉上整个闪光骑士团?”
古洛如醍醐灌顶般醒悟:“哦,天呐,你说的机会...”
“菲莉卡军长能凭借一己之力把闪光骑士团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和我,和诺拉一样,我们都时刻铭记着历史。
有人把它从世界记忆中抹去了,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梅蒂丝也不会输,更不会死。
她是一团火,残阳军就是火星,只有火星尚存,余烬终会再燃...”
诺里斯抽出大剑,目光坚定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银色骑士团,转身走向城下...
...
“我好像很久没看到艾琳娜陛下了,你把她藏哪去了?”梅蒂丝不满道,最近的事情忙得她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要尘埃落定,米莉雅又给自己添堵,艾琳娜已经被她完全遗忘掉了,今天看到好些西精灵在问才想起来。
这些天她不仅要开导女王和塞伊丝之间的矛盾,还得赔罪,还要“教训”米莉雅,最无语的是,本来是米莉雅做错了事,她三言两语和两个眼神把梅蒂丝自己吓得半死,那句:你教我的。
至今还缭绕在她耳边回响,不过好消息是:女人似乎比男人之间的矛盾要更好调节,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那一晚之后,塞伊丝就变了个人似的,虽还是带着平日里的调皮任性,但能明显感到她的成长。
她不再是想想而已,特地找了个地方进行修炼。
至于这个地方,梅蒂丝却是不知,因为那是女王本人亲自推荐的,搞成了她们之间的小秘密,听说在那,如果塞伊丝真的成长了,那就一定能拿回她巅峰实力。
“艾琳娜被我关在书房里了。”女王的话吓了梅蒂丝一跳,“你把她关起来干嘛?!我还有很多事找她呢,而且,你总不能让西精灵连自家女王都找不着吧?
我看他们都快急哭了。”
女王一副“我没办法”的模样耸耸肩:“她跟我约定好的,不把古精灵语学会不出来,她说给她几天时间就行,我照做了,仅此而已。”
“那玩意她学得会么?不是说需要庞大魔力作为基础么?”梅蒂丝对此并不是很了解,因为自身的原因,她已经被开除“魔法籍”了,对魔力流动和概念自然是模糊不清。
“确实,按道理,现存的风精灵应该只有我具备这个条件了,不过呢,她似乎是真有能力学会古精灵语,你懂我意思吧?”女王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