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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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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烟尘血雾之中,传来一声低鸣沉吟的野兽喘息,它混合着钢铁沉闷与杀戮意志,向这个世界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咚!】那朦胧烟尘血雾,在一股劲风的卷席之下,消散无影。一名体格庞大,足有两米五高的钢铁巨兽,出现在了菲庇等人眼中。

这种破法形态菲庇并不算陌生,吉尔的部下海伍德破法形态也跟其颇为相似,只是格雷的这副形态,要更接近纯粹的野兽。它看起来像是狮子、人类、犀牛、魔鬼等自然界大型物种所混合而成,仅为毁灭而存在的异端形态。

要说它哪点最令菲庇感到毛骨悚然,那必然是那不详的双角与如同地狱恶魔般的雄壮体格了,不仅如此,它还披着不知来自冥界还是人类智慧结晶的锈血战甲,那颜色如同混合了无数种生命血肉而铸造而成的,违反生命法则的不该存在之物。

“真没想到,还能有人把我逼到过这个地步...我必须承认,旗帜人物确实值得帝国的褒扬警惕,若非是我的话,此刻已败倒在那支风压箭之下了吧?”格雷活动了一下如圆盘年轮般粗壮惊骇的铁拳,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巨斧。

残阳军士兵很难想象,格雷现在是以何种形态在于他们交流,甚至是自我思考。他们也忘却了进攻,忘却了后撤,他们陷入了深深迷惑之中。

格雷颠覆了他们对于破法的现有认知,这导致了他们无法判断自己攻击是否有效,不...是害怕自己的攻击,会被他吞噬吸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毕竟就在刚刚,格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钢铁和血肉都分解融入了自己身体之中,此刻的他,与怪物本身并无区别了。

“怎么了?刚刚的勇气决心都到哪里去了?啊...我知道了,你们无法理解,所以陷入了困惑和恐惧是吗?既然如此...”格雷举起巨斧,弯下了自己的巨躯。

看到格雷做出冲锋姿态,菲庇立刻惊醒了过来:“先锋盾卫将防线往外推出去!长枪阵列散至左右两侧,以内弧形形成迎敌阵型!誓约者兵团以及森林内待命的第二集团军第一精灵师团,迅速赶往前线补足森林入口防线!”

【冲锋!嗷啊啊啊——】格雷发出震耳欲聋的凶猛咆哮,整个天空大地都开始颤动了起来,以海啸级的力量能做到硬撼天地,着实是罕见。

在格雷的振奋怒吼之下,腐血兵团也发出了滔天怒吼,以破军之势跟随他的脚步,一同冲向主动出击的菲庇部队。

此刻的格雷,如同一头无人可挡的雷电巨兽,他前进勇猛的身姿,成为了战场中最闪耀醒目的那颗新星,面对残阳军的千军万马,格雷也浑然不惧,只身一人抡起巨斧,越至高空,向残阳军的先锋盾卫狠狠砸下。

...

永耀国南部边境【南希】。

此地虽大,但也千疮百孔,再无一处完好的土地。由于菲庇的当机立断,下令让残阳军将士进行全面地形破坏的缘故,重型器械只能被暂时搁置,交由后勤部队看守保养。

此地的破坏程度,就连身为入侵者的帝国军团瞠目咋舌,他们早就听闻永耀国的残阳军对敌人狠,但对自己更狠,只能说百闻不如一见,换做是他们,应该是做不到这种级别的土地破坏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有效的阻止了腐血兵团将攻城器械沿平原道路,由南希的东西两侧进行分岔运输进攻。

且重装部队想要快速行军也困难重重,骑兵部队首当其冲,难走还是次要,万一不留神被坑洞或尖石割崴了马脚,那就是人仰马翻的下场了。

霍迪肯的腐血兵团主力部队,正是因此困于此地,只能派遣一支集团军去打先锋战,而无法发动预计的全面总攻。

当然,这是腐血将士们听到的明面理由,实际上,霍迪肯不愿发动全面总攻,绝非仅仅因为道路原因,真实原因要复杂许多。

“将军,您派格雷军团长去,是否颇欠考虑?”霍迪肯的心腹侍卫,米希亚担忧问道。

霍迪肯一副鲜血獠牙战甲披身,胸前一只栩栩如生的歪斜之眼,如同有自我意志的鲜活生命般,死死凝视注视着映入眼帘的一切生命景象。

任何与之对视的生命,都会感到深深恶寒与恐惧,他人的视线,如同无言的审判,让含罪之人无所遁形。

而做为这股视线的操控者,甚至可以说是拥有者,霍迪肯要显得更为镇定,尽管没人能够看到他血瞳战甲之下的庐山真容。

“何以见得?”霍迪肯不以为然答道。

“据我所知,格雷是个傲慢自大,且极度自我主义的家伙。他是老牌帝国军的典型代表,能力十足,是位优秀的战士,但不是一个好的残阳军屠夫。菲庇毕竟是旗帜人物之一,个人能力怎样暂且不说,统帅能力绝对不在您之下,以残阳军目前的战力来说,想要消灭格雷的集团军并非难事。”

“嗯,说的也有道理。可如果残阳军都有消灭格雷集团军的能力,那你认为我们强攻会是一个好选项吗?”

“这个...”

“米希亚,能够供给攻城器械以及重装部队前进的主路,绝大多数都被这群精灵给犁了,现在道路上各处都是坑坑洼洼,碎石坑洞遍地都是。也就是说,一旦开始前进,我们连后退的余地都不会有,平原四通八达,而残阳军还有大量底牌未曾揭晓。这个时候,菲庇专门放开一条通路,指向那片森林后面的那座大峡谷,用意何在?”

“她想请君入瓮。”

“正是如此。还记得皇帝陛下特地提醒过我们的那支光暗精灵部队吗?他们一旦出现,再加上我们过于深入,困于那座大峡谷的话,那即便是你我联手,恐怕也难逃一死。”

这却是米希亚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她不认为菲庇有正面对抗霍迪肯的实力,但她毕竟是旗帜干部之一,帝国对于旗帜干部的评价,就是对标帝国大将的,如果是最坏的情况全部发生,那他们确实会输。

这是决不允许的。

“嘶...怪不得菲庇表现出一副积极避战的模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如果光暗精灵的主力部队出现在南部,那西部的托莉雅部队,不就能长驱直入了吗?比起我们这又难打风险又大的南部来说,西部出现残阳军底牌的概率不是更高吗?”

米希亚仔细思考了一番,如果真如霍迪肯所说,那西部做为中央主战场的压力就会更小了才是,只要主战场能够获胜,或者说帮主战场分摊敌人的最强兵力,那应该是好事才对,而不是像霍迪肯现在做的这般谨慎小心。

“米希亚...我可爱的米希亚。你真认为,失去了梅蒂丝的残阳军能抵挡住帝国进攻吗?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梅蒂丝是他们唯一翻盘的希望,现在的他们只是受到应激反应的刺猬而已。可是我们都知道,想要杀死刺猬,聪明的猎物有无数种方法,就连蚁群都能轻松突破那满是尖刺的外壳防御。

我们又何必撞个头破血流呢?而且...西部主战场的领军人,可是那个阿莉亚啊。如果可以,我想无限削弱她的可操控兵力。”霍迪肯对于自己的这个部下,还是偏爱有加的,她很聪明,也很漂亮。在他眼里,中看又重用的女人屈指可数,米希亚是为数不多的那个。

“明...白了。将军,您真认为阿莉亚神官会背叛我们么?她有什么理由背叛我们呢?”即便听到自家主将对神官有所怀疑,甚至明着说要对付她,米希亚也没任何意见,只是她不太理解。为何霍迪肯会对阿莉亚产生怀疑?

只是这个问题,别说是米希亚,霍迪肯自己也无法回答:“我不好说,也许皇帝陛下有把握能够操控她,但我总感觉,这是与虎谋皮。那个女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梅蒂丝还要恐怖...”

米希亚头一次见到霍迪肯给她疑问句的,身为他身边的亲信侍卫,米希亚有辛跟绝大多数大将照过面,他们有的言过其实,过于夸大,有些则见识太短,传闻远不如真实的一角可怕。

遗憾的是,米希亚从没见过阿莉亚。

这并非是她升为神官才发生的事,早在阿莉亚还是那副怪异男子面孔的时候,米希亚就对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除了神官与皇帝陛下,其他大将米希亚心里都有了个底,唯独阿莉亚。

如果说,霍迪肯从未有过的谨慎,是为了留给阿莉亚,那她也应该小心防备了,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她必须做好跟帝国神官开战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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