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年12月17日,永耀国西部无名者平原的东部边界线。
以阿莉亚为首的帝国东征中央方面军正守候在一块路标旁,这里的一切,包括土地都被践踏到满目疮痍,唯独这块路标完好无损。
因为它刻着:【距离梅莉雅,一百八十公里】
12月16日,帝国军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吃了瘪,也许是第二次。士气受到打击肯定是有的,他们当然希望能一鼓作气直接平推进梅莉雅主城内,让帝国的雄狮旗帜飘扬在指标堡上空。
但他们也没认为自己会一马平川,这本就是对于双方而言的终极之战,莫说退后一次,哪怕是退后上千公里,退到世界的尽头,只要帝国军和残阳军还有活着的士兵,就一定会拼死相杀。
不过昨日的那道火柱,仍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那个挥之不去的名字,无法忽视的力量,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宣告她即将回归的意图。
原本,阿莉亚是打算充当一把幕后指挥官统领全局的角色,至少她想做为最终底牌,位于中央方面军的预备队,不第一时间投入前线的。
只是,战场局势风云变幻,前天还是帝国军呈现绝对碾压姿态,昨天就开始出现重大损伤了。
仅不过一天的时间,双方死伤人数就达到了近二十万,隔着战场数公里远,也能闻到那里的腥臭与死亡。
目光所及之处,无不铺满敌我横列的尸体。
一切正如阿莉亚所预料的那般,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难熬,这短短的一百八十公里,很有可能要用尸体的长度来填补。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阿莉亚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她深知残阳军的韧性和战场学习觉醒程度有多夸张,可以说,帝国目前所有的优势都来自于前三轮交锋。
如果前三轮交锋无法奠定胜势,那就危险了。
“您确定要亲自挂帅吗?恕我直言,阿莉亚神官,敌人毕竟是残阳军精锐主力,一旦交战,即便是我也无法确保您的安全,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托莉雅是不想她参战的,无论是出于帝王那边还是自己这边的考虑。
“你是觉得,曾经杀死过梅蒂丝一次的我,会沦落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吗?”面对托莉雅好心的忧虑,阿莉亚给予了其冷酷无情的冰冷打击。
无论托莉雅如何看待阿莉亚自身,她都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阿莉亚自身的战力并不低,甚至可以算是十二大将中名列前茅的存在。
如果说梅蒂丝的实力至少还有一道绝望屏障供人仰望,那阿莉亚的实力,则如那深海之下的幽冥渊暗般,留给人们的印象,唯有无边黑暗。
不过既然阿莉亚下定了决心,那托莉雅也不再争执,倒不如说,这反而是机会。
如果阿莉亚真的是诺拉,那面对昔日同胞战友,必然会做出背叛帝国的举动。
...
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再度向永耀国腹地进发的托莉雅,能明显感觉到发生了某种重大的变化。
这完全是没理由的直觉,比起昨天那股轻松愉悦的进军,今天,她能感受到前方出现了一股巨大阻力。
她的死骑兵仍向昨日般如入无人之境,速度也没变化,但不知为何,整个死骑兵团都感到了时间流逝变缓,身体也变重了。
多年来磨炼的生死本能,在此刻被完全激发出来,山还是那座山,但里面镇守的人,恐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停!”行军至监视者防线前方两公里的草地时,阿莉亚叫停了部队。
“这里就是昨天跟卡拉的先锋团交战之地吗?”阿莉亚问道。
托莉雅骑在异常高大的战马上,默默点头。
“嗅嗅...”阿莉亚蹲下来拔了一撮草,仔细嗅了起来。
这种行为在艾托莉雅看来纯粹是无意义的,因为这里弥漫的血腥味不用特地感知也足够呛人了。
但阿莉亚闻的,却是另外一种信息。
【嗤——轰!】突然,阿莉亚毫无预兆的释放出了一道混色火柱,吓得周遭死骑兵连连后撤。
托莉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本就对阿莉亚有强烈警惕心,所以在她动作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但也正因如此,她反而无法采取反制措施了。
“这...这是卡莲的招式?!”托莉雅看到这道混色火柱大惊失色,这分明是卡莲特有的混沌火焰色彩。
她算是有辛跟卡莲交过手的大将之一,要论战力的话,其实是她更胜一筹。
但要论能力的话,卡莲可就比她强太多了。
卡莲是少有的真正自我领悟【神谕】的大将,其他大将,包括神官都好,都受到过帝王的启示与恩赐,唯独卡莲是个例外。
所以卡莲的能力最强,也是她为何能胜任【放逐计划】执行者的原因。
“为什么...你能用卡莲的能力...这也是,【百面】的能力之一吗?”托莉雅脑海中闪过数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代表阿莉亚拥有复制其他大将招式的能力。
在她担任神官的这段时间内,她很可能将所有大将的能力情报全都获悉到,并且对其深度剖析了,如果这些情报被她转送给残阳军高层的话...
想到这,托莉雅已经冷汗直飚了,她听说了南部战场的失利,格雷实力并不算差。而且由于其能力的特殊性质,用来对付匮乏反制条件的残阳军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换做是她,也肯定会派格雷去打先锋战。而且格雷还带着一个集团军的战力去进攻相约之地,但他本人却被菲庇活捉了,还折了大半个集团军,虽说菲庇也折了近一个集团军的战力,但她可是防守方,在平地正面交锋还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战绩,这不仅是战术的胜利,也是实战水平的最佳体现。
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在对敌经验和能力近乎为零的情况下,菲庇还是在战场上就洞悉破解了格雷的能力奥秘,还利用其弱点击破,成功活捉了他。
她不敢想象,如果让菲庇这样的旗帜干部拿到整个帝国十二大将和所有将领的能力情报,那对帝国而言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打击。
“呵。”仿佛是看透了托莉雅心事般,在火柱中沐浴的阿莉亚,发出了不屑冷笑,还没等托莉雅反应过来,那混沌火柱轰然破碎,化作万千星火碎片,向着远方山头坠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