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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黑暗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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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雅由始至终都没对格雷提过任何要求,也没碰其一根指头,但犀利的语言与无法辩驳的铁证,远比千万把刀刃片肉刮骨要来的痛苦。

无论格雷再怎么否认,帝国之中确实有不少倒戈的将士,如果是残阳军费尽心思挖走的,那也罢。问题就在于,残阳军几乎什么都没干,连宣传都未曾宣传一下,可就是有人对其趋之若鹜,其中还不乏在帝国中也德高望重,权财皆得的权贵人物。

他们就像是吸铁石,什么都不做,只需屹立于此,随着时间流逝,帝国也一定会被吸走所有的力量,直至分崩离析,彻底消亡。

遗憾的是,帝国目前完全没有应对方法,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制,也不知该如何行动。

战争终归是下下之策,尽管对于帝国来说,战争是首选之项,但事实证明,对付残阳军光靠战争,胜率会无限趋于平等,甚至劣势的诡异情况。

“呼...呼...”一通疯狂的发泄后,格雷才堪堪冷静下来,他不断喘着粗气,愤怒使他的双眼布满惊骇血丝,被光箭贯穿的双手因为剧烈挣扎而血流如柱。

然而这些,都比不上他此刻内心的悲恸。

格雷想不明白,残阳军究竟何德何能,可以毫无条件的策反帝国最忠诚可靠的战士们,又是以何种手段,轻而易举瓦解掉了他们对帝国的信任与执念。

不过,越是知晓这些,格雷对帝国的信仰就越发坚定,他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坚决回应:“我不会成为他们!更不会为你们的攻心术击败!帝国必将碾碎你们那空洞迂腐的信仰,届时你我身份互换,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荡的地牢内,响彻着病态而癫狂的惊悚笑声,米莉雅的神色,也终于起了变化。

她那似是而非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悲怜。事已至此,交谈已毫无意义,帝国早已将它那狂热的符号,以精神植入或物理植入的方式,穿透了每一位帝国子民。

一个能传承上千年的文明,无论存在正义与否,都必然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与文化理念,这场战争,对于帝国而言只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远征行动。

但对于永耀国而言,他们要击败的,不只是帝国军而已。

米莉雅感到很悲伤,因为她大概率能预感到,她们穷尽一切取得胜利后,会面对什么了。

她不知道梅蒂丝有何打算,又想以何种方式去完成这件事,但她们这一代人,肯定是完不成了。

“总得...有人去做,不去做不行...若是此后无光,那便由我成为这永恒无尽黑暗的长明火炬...怪不得你一直不肯跟我们袒露心声,这可真是,一个悲壮而无奈的故事结局呢...”米莉雅很聪明,做为梅蒂丝的连影,如果说她现在还有什么未解之谜。

那恐怕,唯有梅蒂丝达成自我终极目标时,面对那命运审判的灵魂呐喊了。

米莉雅站起了身,向着牢房大门坚定离去,格雷看到她如此坚决的转身离去,那笑声越发放肆癫狂了起来。

“你说得对,格雷。你不会成为他们,因为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你仍会为我们做出贡献,无论你意愿与否,我们都会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们不会对你动任何手脚,很快,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米莉雅的话随着大门关闭愈来愈小。

那癫狂放肆的大笑,也随着大门的关闭戛然而止。

只是,已无人能够分清,那是格雷因震惊而失声,还是牢房大门关闭时的绝对隔音效果了。

...

永耀国西部监视者防线,距离米莉雅主城一百七十五公里。

这里仍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中,双方在此战场投入的战力高达三十万人,足以构成一支方面军。

双方各自最精锐的兵力,也在此地展开了猛烈厮杀。

这道原定负责阻碍敌军骑兵部队突进的山体防线,如今成了自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据点。

阿莉亚没有想到,监视者防线会有如此豪华的配置,除开米莉雅以外,这里几乎云集了永耀国内所有的精锐部队与干将。

连光暗精灵部队的主力部队都出动了,即便有她在后方释放强大的破法能力,战局也十分焦灼。

“前线有托莉雅和死骑兵的情况下,进攻都显得如此艰难么...不,骑兵部队失去机动优势,被迫转入白刃阶段的话,劣势反而会更大...吗?”阿莉亚停止了后援攻击,因为随着战事进行,敌我已经完全接触,像她这样的覆盖式打击,十有八九会杀敌一千,自损两千八。

她对残阳军表现出来的战力所感到惊讶,但这并不影响大局,只要进入白刃战,拥有哀泣破法军团的帝国军,总能获胜。

只是...

就在阿莉亚停止攻击进行观望的时候,前线战事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天使长、乔娜、贝丝三人为首的光精灵部队,展现出了惊为天人的作战能力,他们可以随变化出各式武器装备,其性能丝毫不弱于哀泣。

即便是面对强大的破法者,也能轻易破除其防御,给予破法者致命伤害。

而且他们还能制作一次性消耗品,例如【光箭】【光枪】等投掷型武器,让风精灵部队也能获得持续反击压制的能力。

在光精灵部队的反击辅助下,残阳军逐渐形成了有效的防御反击网,并有向外推的趋势。

托莉雅都看在眼里,尽管她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她不了解光精灵是什么构造,但如果能量永不枯竭,那他们早该出现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只是,在他们完全停止之前,死骑兵会付出多大损失呢?

托莉雅并不是爱兵如子的将帅,士兵部队于她而言,都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工具。这些死骑兵在深入永耀国腹地的城市地区、平原地带、强渡护城河的时候,会有巨大作用,绝不能在这种地方跟残阳军对换。

一旦死骑兵伤亡惨重,就形成不了对风精灵的有效制约网,届时风精灵部队又会成为下一个光精灵部队,而且数量更多,更难对付。

“培格尔、沃尔、法蒙、 德弗。我最忠诚可靠的四骑士,替我碾碎敌人的防线,将你们的意志播撒至整个东方,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抵抗有多么可笑。”

伴随着托莉雅的话音坠地,暗影之中,红、白、黑、灰四色骑士相继显现,他们如同从深渊中应召而来,出现的是如此突兀且骇人。

天使长等人察觉到了战场中央发生的变化,不约而同地从战场脱身,重新聚集起来。

她们看到了屹立于托莉雅左右两旁,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四位死骑。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贝丝望向那白马死骑,心中光芒不自绽放,沐浴了周围生命,不论敌我,不论伤势,均愈合如初。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乔娜面对那红马死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坚定。她右手执剑,左手执枪,如果和平必须建立在杀戮之上,而杀戮又将破坏和平,那她便会将杀戮灭绝,直至无法再威胁和平为止。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艾米娜手中的光剑指向黑马死骑,绽放出强烈光芒,它好似终于迎来了自己命中宿敌那般,势要将那由战争带来的罪孽根源彻底斩断。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惨绿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阴府也随着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野兽,杀害地上二分之一的人。”】

天使长收起了光翼翅膀,将其幻化成了圣洁英气的天堂战甲,那纯洁无瑕的华贵姿态,那要将复苏之风吹遍天地的博爱无疆,正是对那灰马骑士的最大挑衅。

“杀死她们!”

“杀死它们!”

双方几乎同时爆发出穿透天地的震吼,各自举起手中武器,赐予对方命运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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