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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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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收到其他战线传来的战报时,显得极为震惊。

做为与赫拉同时期进入永耀国高层干部的他,其知名度却比赫拉低许多。这跟他个人性格和行事风格也有关,两人在帕里斯讨伐战中,实际上贡献是相差无几的。

东海登陆战的残阳军部队,就是由伊恩所带领的。虽说那个时候的帕里斯已是穷途末路,在事实上失去了对欧诺弥亚军队的控制权与指挥权,但因其残暴统治与盲目侍奉王血家族的旧时代欧诺弥亚残军,仍具有相当威胁。

如果东海不能按照预期完全解放,那做为中央方面进攻的残阳军主力部队,就有面临被包围的风险。如果说西海是欧诺弥亚的双臂,那东海便是其双腿,东海几乎串联了欧诺弥亚近六成的陆地海岛,同时还掌控着王都物资运输补给线。

占领西海,只能断其战资储备,并不能从根本意义上孤立围困维娜丝王都;但占领东海,王都的物资生命线将被完全切断,且东海是唯一一个与维娜丝王都几乎接壤的海域。

一场战争能够胜利,那必然是整体运作的结果,并非某个人能单独完成,没有这些优秀将士扫平的障碍,帕里斯讨伐战根本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但无可否认的是,梅蒂丝的决策与战略,确实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谁都知道,帕里斯与梅蒂丝之间必有一战,且是至死方休的死战,但要怎么打,会付出多大代价,会打多久,没人能预测到。

包括夕阳联盟自身都好,他们其实也很想知道,自灭风之战以后不显山显水的残阳军,还有沉寂了五年的梅蒂丝,是否不复当初,黯淡了锋芒?

帝国在观望着,夕阳联盟也在观望着,如果帕里斯讨伐战不能快刀斩乱麻,那势必会引起一系列不可预知的麻烦,届时别说统合东方资源,永耀国自身都会陷入欧诺弥亚、帝国、东方内部三线开战的绝境。

所以,梅蒂丝等人十分清楚,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断不可对帕里斯展开讨伐。

随着时间流逝,帝国越来越强壮,永耀国也趋于发展瓶颈,他们都迫切需要寻求快速突破,不惜一切代价变强。

他们都清楚,唯有那场战争才是最为关键的。

于是,在伊玲的情报搜集与梅蒂丝等决策层的判断下,双方都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

永耀国与帝国,似乎在某种方面达成了诡异的默契,相继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掉了对于自己而言最大的第三方威慑势力。

三角平衡,不过是为求生存发育而暂时妥协的举措,从灭风之战打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区别只是,时间早晚。

对于永耀国而言,欧诺弥亚是必须团结争取的盟友,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然要站在一起的盟友。

整个夕阳联盟对于永耀国而言,都可以舍弃,但唯独欧诺弥亚,对于永耀国而言无可替代。

梅蒂丝其实非常庆幸,自己团结到了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如果帕里斯是奥戈阿斯世代最后一位王血继承人,那她即便讨伐了帕里斯,也没有任何意义。

最多,只能算排除掉自己的后顾之忧而已,别说盟友,就连朋友都未必谈得上,天知道欧诺弥亚为了这个谁都可以当的王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甚至于,梅蒂丝想过最坏的打算,即便这个决定, 会让她成为欧诺弥亚史上永远不会抹去,甚至比帕里斯还要可恨的存在,她也一定会去执行。

万幸,还有塔兰特。这算是,帕里斯唯一的失算,也可能是最后的救赎了。

所以,伊恩对欧诺弥亚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他同情欧诺弥亚这些年所遭受的灾难噩梦,一方面他又痛恨人类从不吸取历史教训。

如果,没有帕里斯这个被绝望主义冲昏头脑的家伙,那历史,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果,欧诺弥亚当时掌权的,还是以艾尔尤为首的【欧丝托斯派】,别说灭风之战了,帝国都不敢踏进东方半步。

那个时候鼎盛的欧诺弥亚,拥有一批新时代最具有理想主义,且具备实现它的能人将士,都在帕里斯的摧残下,与残阳军精灵消耗殆尽了。

现在的欧诺弥亚实力大不如初,伊恩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五年前那个鼎盛实力,也许未来三十年内可以实现,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这个,最需要强力盟友顶出来的至暗时刻。

这场战争,截至目前为止,残阳军仍是孤军奋战。

前线集结的这七十万部队,基本都是残阳军这五年间积攒的编制部队。

伊恩也不是不能理解,上层对于未来的规划与谋略,旧联盟势力在事实上,是被永耀国吞并的。

如果不好好处理,那么必将后患无穷。所以,残阳军现在顶在最前线,也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不是炮灰,没人会将他们的性命当做数字随意加减。

只是...这才伊恩看来,还是太理想化了,他能理解梅蒂丝在像什么,但真的很难相信,这是梅蒂丝会做出的决定。

这几乎是以永耀国必胜为前提,才敢执行的大胆计划。

这样做未来固然美好,但如果连现在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未来呢?

从客观上来说,派遣战力相对低下的旧联盟部队去迎战帝国军最凶猛的初期攻势,借此摸清他们总体战力与将士情报,这才是上策。

事实上,梅蒂丝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只不过,那仅针对精灵自身,她对人类,有着另一套标准,伊恩说不上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总感觉...

像是人类至上主义。

这本就是极其诡异的做法,因为梅蒂丝是风精灵,就算她如传闻所说,是精灵身、人类心,那莉娜、米莉雅等人,也是纯种纯血的风精灵。

更何况,还有拉希丝、塞伊丝这种生存了上千年的究极老怪物,对于人类的本性是什么,她们再了解不过。

可她们,依旧奉行了【人类至上主义】。

甚至于,普通的风精灵也很自然而然放下了自己的仇恨,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存利益也要执行该主义,从玛姬事件开始,风精灵与人类之间的隔阂,就越来越小了。

伊恩不知道,今天的战斗会不会成为双方彻底打破隔阂融为一体的契机,但他必须佩服,能想出,并敢冒着失去一切也要实践的梅蒂丝等人。

他做不到,哪怕他能理解,能看到整个事件的样貌,他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

如果身份互换,他站在梅蒂丝的位子,他是断然不可能为了风精灵牺牲人类的生存利益。

尤其是,在当下这种连自保都是未知数的至暗时刻,为了生存,他会拼尽所有努力,用上一切肮脏卑劣的手段,尽全力活下去。

也许,这才是,精灵族是精灵族,而人类是人类的根本原因。

“师团长...前线发来急报,敌人已冲破了【渴望之森】,负责镇守的第三集群师全军覆没,目前正朝着【低语堡垒】快速突进。”

这并不是伊恩第一次听到的噩耗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败势,但在上层新的指令未下达之前,他们这支西南方面军唯一的任务,就是死守。

“增派一个军团的兵力前往低语堡垒。”

“可是...根据报告来看,敌军配备了大型攻城器械,有许多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存在,固守防线,很可能会成为埋葬我们自身部队的陷阱。”

“说得对,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希维尔团长。如果连堡垒都无法阻挡他们,难道在平地森林山地,我们就能阻挡他们吗?”

“...不。”

“照做吧,相信我们的领袖,她们虽不是总帅,但却不弱于总帅,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战胜帝国军的办法,只要撑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啊,您说得对,现状比起那一天来,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两人想起那场传闻中的史诗战役,不禁微笑了起来。

是啊,五年前,他们的总帅与领袖,可是在生死存亡的绝境之下,用几万残阳精灵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现在,他们居然在为如何用现有的百万兵力战胜敌人而发愁。

这又未尝不是一种进步呢?

“米莉雅总帅,难道您...真的被打蒙了么?为何面对前线如此凶残的局势仍无动于衷?您到底...”伊恩并非在质疑米莉雅的能力,做为梅蒂丝的唯一指定接班人,质疑她就是在质疑梅蒂丝本人。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米莉雅确实像被帝国的凶猛进攻给打蒙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下达新的指令。

前线将士确实还能抗住,但还能抗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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