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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不灭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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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少尉呆呆的看着这些文件,她已不再年少,也过了女人最闪耀绚烂的时候。可家人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即便知道自己的工作,是面对这个世界未曾存在过的黑暗恐惧,只要有信仰之光在,她便无所畏惧。

女少尉恨自己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她就能麻痹自己还有希望。十二年...距离她上一次得知祖国的消息,已经是十二年前了,男子说的没错,她在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有了预感。

但为了祖国,为了人类,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守此地。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光明开始黯淡,直至消散幻灭呢?

“少尉同志...这不是真的,对吗?”

“这一定是,我们待在这里太久的缘故,是它!是它在给我们制造黑暗绝望!祖国坚定的战士同志们!我们一定要——”

“够了!”女少尉布满老茧的手无力垂了下来,这声怒喝仿佛耗尽了她最后一口气,“已经...够了...联盟主体已经相继脱离独立,经济市场完全崩溃,就连最后的手段也已失效。”

“我们的国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再继续幻想下去,等来的也不过是红场上那杆鲜艳旗帜的滑落吧?”

士兵们手中的武器不自觉脱落,那几十上百斤的装备,那足以跟熊搏斗的强大体格,此刻也好似萎缩了大半,就连那笔直的灵魂,也渐渐弯曲了下去。

头脑越是清醒,此刻就越是痛苦。他们宁愿没见过那个男人,宁愿不知晓外界的一切信息,他们想不明白...

为什么,人们又一次踏上了那错误的轮回道路?

“我们,不能做些什么阻止它的发生吗?”面对部下颤抖的回音,她无法回答。

他们经历过这个世界极暗联盟的疯狂猛攻,但从未有一刻动摇过心智。在战场上,肝肠寸断,肢体破碎,弹尽粮绝,也未曾流下过一滴软弱痛苦的泪水。

女少尉的记忆恍然想起,三十周年胜利纪念日上,那场战争中幸存的敌军老兵。

尽管他们曾今是祖国面对的最强大,也是最憎恶死敌,但女少尉面对流传于历史中的死敌时,她只觉得惆怅感慨。

复仇?还有什么比肢解了他们国家,摧毁了他们扭曲信仰更完美的复仇呢?

那个时候,女少尉也曾对那迷茫悲恸的眼神共鸣过,因为她一想到自己现在这般繁荣强大,令它们夜不能寐,令疾苦人民充满骄傲自豪的祖国,有朝一日崩塌消失,她的灵魂就如同灼烧般疼痛。

现在,噩梦真的成真了。但不知为何,女少尉毫无感觉,她知道,这是由于悲痛过大而激发的人体自我保护机制,母亲因病过世,她都没能赶回去看最后一眼时,她也是这样。

空洞的注视着穹顶之上那片黑暗旋涡,她听见了那悸动的心跳,它们在欢快的喝彩,它们在痛饮祖国母亲的血肉。

而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已经,不会再有人想起,远东极寒之地尽头还有一批守护人类的战士了,也许,他们即将是最后一批拥有祖国籍贯的编制战士了。

如此一想,那个男人送来的档案,也算是他最后的救赎了吧。

“少尉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能去哪?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们存在的地方和意义了...”

女少尉脑海中猛然回响起那一天的场景,这段话,似曾相识。

是的,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早已被打趴下的敌人,回顾自己过往历史时,也唯有无奈的感慨与悲伤可以拥怀。

但是,这个世界不会因此而绝望,他们来过,他们曾屹立于此地,哪怕只是留下一副庞大的躯壳,也足以震慑那些黑暗。

【笨蛋到哪里都是笨蛋,他们根本不值得你拯救,梅蒂丝!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历史,无论再来多少次都一样!】

【你相信,我们未来会变得更好吗?漫长征途的尽头,会有圆满的结局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切真如帝王所说,其实错的,一直都是我们呢?梅蒂丝...】

【那就再给人们一次犯错的机会好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希望亦会如退潮般浮现,待到烈阳照耀,会闪亮的只会是沙子与黄金。你没有权力拒绝,米莉雅,谁让时代选择了我们呢?】

【呵!真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呢...不过你说得对,谁让我上了你的“贼船”,让我们一同埋葬这腐朽荒谬的世界吧。】

在那如梦如幻的光晕景象中,女少尉仿佛听到了遥远位面传来的记忆回响。

女少尉缓缓站起身来,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闪耀,甚至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刚毅决绝,在那炽热如冶铁的钢铁意志中,他们好似又找回了最初的那股荣耀自豪。

...

几个小时后,基地的一切物资都被搜刮完毕,集中堆在了这个监视所,他们得庆幸,这里是当做永久工事来建造的。

也是,这项计划组国内知晓的人也寥寥无几,他们不确定【它】想干什么,但至少比起外面那些家伙来说,看起来要和善温顺。

就连这未知的黑暗旋涡,在他们的邪念之下,也黯然失色了起来。

整理好装备,女少尉重新穿上了久违五年的军装,她的部下像往常一样整齐并列,等待她的号令行动。

无需太多理由,即便世界末日,国破家亡,只要还有燃烧着火焰的人存在,他们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我不明白,少尉同志..您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你们,明知道冲破这道禁制会瞬间消亡吧?那又何必...”被点名留守基地的看守员,并不愿意接受这种荒谬的命令。

连国家都灭亡了,还执行这种无人知晓的命令有什么意义?人类,根本就不需要他们...

女少尉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报以极富感染力的微笑:“谢尔盖同志,你是一名勇敢坚定的战士,你一定能理解我们在做什么,也一定会完成任务,对吗?”

“少尉同志!我们的国家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在法理上我也不属于您管辖,您无权对我下达任何命令!”就像是泄愤的叛逆孩子,谢尔盖哭吼着拒绝一切。

女少尉露出理解的眼神,不过她的神色意志,没有丝毫动摇:“我明白,但至少现在还是,尽管名存实亡...但现在还是,谢尔盖同志。我知道,这是人类自诞生以来最大的灾难,你将承受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但你会完成任务的,就像往常一样。”

“这不公平!少尉同志是要逃避吗?!您应该跟我共同面对这一切,如果您选择逃避,那我也不要独自一人留守此地!”

“不要说这种气话,你是祖国人民最忠诚可靠的战士,擦干眼泪,即便独自面对黑暗,也要抬头挺胸!不要丢了导师的脸!”女少尉狠狠踹了谢尔盖一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率先振臂高呼,高声唱词。

“Союз нерушимый республик свободных”

“Сплотила навеки Великая Русь.”

“Да здравствует созданный волей народов”

“Единый, могучий Советский Союз!”

“...”

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悲痛,如何看待,每当唱起这首激昂的信仰之歌,他们总能克服困难,满怀信心的向前进。

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很庆幸,同志们还没忘记这首歌。”

“怎么可能忘掉啊...它是我的灵魂,以前如此,今日如此,往后也是如此。”

“那么,谢尔盖同志,你现在愿意归队了吗?”女少尉伸出自己的手,谢尔盖在刚刚的歌声中,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本心,他拉紧女少尉的手,坚定的回应道,“是!少尉同志!我一定会坚守此地,直至您带着胜利的消息归来!”

“很好,那有关于你顶撞上级的处分,等我们执行任务完成后,再对你进行处罚。”女少尉如此笑道,拉起了面罩,打开了那扇绝不能开启的巨门。

他们一行人消失在了黄沙之中,谢尔盖敬礼的手,直至女少尉部队完全消失,大门紧闭,仍未放下。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也许是...他们祖国的最后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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